赵子山颓败地叹了口气,撑起身子捂着下身一瘸一拐地也跟了进去。

看着桌上摆得满满的饭菜,赵子山与段翔飞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直咽着口水等着蓝焰下令吃饭。

“别看了,专门给你们做的,吃吧。”蓝焰亲自给他们盛了饭,他们被关在暗牢大半年,面色青苍,该是许久没吃过一顿好饭菜了。

两个长着女人一样的绝世面容的男子,如此模样倒还真让人觉得有些楚楚可怜。

赵子山与段翔飞相视一眼,紧接着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笑了两声又一同以闪电之势扑到桌前,先是用了一下筷子,而后又觉得筷子不好用,遂将其扔到了一边,蹲到凳子上,赤手空拳地对付那满桌的佳肴。

“焰儿姐姐,他们不会是关得太久关疯了吧?”怜儿扯着蓝焰的衣角,压低声音问道。

他二人此时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浑身脏臭,活生生的乞丐模样,唯一让她们认得出的,是那张还算干净的面容。

“说不定呢,在那种地方关了那么久,说不定真得了癫狂之症……”翠竹对他二人也觉得害怕,不由得出声附和。

赵子山与段翔飞虽在拼命地扒着饭,却将她们的话都听进了耳朵里,相视一眼之后,二人同时不留痕迹地狡黠一笑。

翠竹与怜儿低着头在小声地嘀咕着,忽觉裙上有些动静,垂眸看去,大惊失色,高声尖叫起来!

“蛇!救命啊!怎么会有蛇!?”

“站着别乱动,再动它可就要咬人了!”赵子山吐了吐鸡骨头,斜眼看了看怜儿与翠竹。

“赵子山,你怎么不救我?焰儿姐姐,你快救救我啊……”赵子山的一句话,让她二人绷紧全身停了下来,石头一样地站着。

蓝焰也不知道房间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了那么多蛇,光是趴在怜儿与翠竹身上的就有好几条,还有许多是在周围对她们蛇视眈眈,突然出现的蛇让她也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但看桌旁的赵子山与段翔飞一脸的报复笑容,心中多少猜到了些。

“这是你们搞的鬼?”蓝焰有些气愤地打掉他们手中抓着的肉,拍着桌子质问。

“让我先吃饱再说。”赵子山耸着肩膀说道,迎面却飞来了一个鸡霸腿,狠狠地砸到了他的脸上。

“打人不能打脸……”抹了抹满脸的油腻,赵子山看着蓝焰,有些心虚地说道。

赵子山离开暗牢不过一个时辰,却一连两次受到蓝焰的惩罚,旁边的段翔飞早就乐得连饭都赶不上吃了。

然而他想不到蓝焰会将怒火燃烧到他的身上,当她的手端起一盆菜的时候,段翔飞急忙举双手投降:“别砸我,我这就把它们都回去。”

在赵子山鄙夷的目光中,段翔飞打了一个响指,盘在怜儿与翠竹身上的蛇便迅速地爬了下去,紧接着迅速消失在大厅里,仿佛它们从未来过一般,但怜儿与翠竹却紧张得险些晕倒过去。

“看来你们在暗牢里处得不错,我就不该让他们将你们放出来,回头我跟兰宫漠说说,让你们回去好了。”蓝焰无奈地白了一个眼。

“别,那鬼地方虽然有很多蛇陪着我们,但这辈子我都不想回去了……”赵子山与段翔飞一听,连连摆手,好不容易才出来,傻了才想要再回去。

待赵子山二人吃饱喝足换了行头之后,他们便开始讨论接下来的计划。

“我们虽身在暗牢,但对外面的事情也并非一无所知,若不是我被千年滕锁困住,也不至于现在才出来。”夜风虽冷冽,却令人觉得畅快。

“我被关在冷宫,除了流素偶尔偷偷来探望之外,也得不到外面的任何消息,只是这两个月也不见她去过,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流素,在两个月前被太后查了出来,已经……被处死了。”赵子山不忍告诉她这个消息,流素是流云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妹妹,是为了蓝焰才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他知道这个消息会让她觉得沉重。

但蓝焰只是呆了一下,很快地摇摇头,叹了口气转开了话题:“司徒毅倒真是说得到做得到,真的来接我。”

“焰儿,他来接你,但你并不见得开心,是因为兰宫漠吗?”段翔飞心细,一眼就看出了她眼中的落没。

被他一语道破,蓝焰忽觉心中泛酸,强笑了一下以止住眼眶中的泪水。

她的确不开心,不开心司徒毅以这种方式将自己接回去,两年前在北关的战场上,他曾对兰宫漠的行为感到不齿,而两年后的今天,他却做了一件与兰宫漠一模一样的事情。

也许真的令她不开心的,是兰宫漠说的那些薄情的话,是他毫无眷恋地将自己推出去。

“不是,我只是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要她怎么相信兰宫漠将他曾经说过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怎么相信等了半年等来的是这样的结果。

“他的确已经不是以前的兰宫漠……”赵子山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必你早已经知道太后的阴谋,而兰宫漠现在已经被她以蛊术控制住了,此时他并不记得他曾经对你的情意。其实他该感谢司徒毅,若不是三个月前司徒毅举兵南下,破坏了太后的计划,让她不得不留着兰宫漠,只怕此时他早已经成了一个废人甚至死人。”

在暗牢时,他们一直与宫外的柯剑等人保持着联系,而蛇就是送信的人。

心咯噔地跳了一下,原来一切早已在她一无所知的时候进行了。

但她却没有想象中的难过,不知是因为经历的太多,还是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两年之期就要满了,十年的轮回就要到了,这一次她已是非走不可,但回到雪国之后,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蓝焰不敢想象,不敢去看。

次日,蓝焰亲自将翠竹送到宫门,拍着她的手细声叮嘱:“翠竹,走吧,好好地过日子……”

因为不舍,她已经多待了一天,蓝焰不能再留她,留她在身边也只会是害了她。

三日后,蓝焰早早的就被人叫了起来,梳妆打扮。今日是要随军去北关的日子了。

度京的城门附近,站了许多老板姓,与两年前她第一次看到的场景一样,只是他们不像当初那么热情,而是一个个脸色沉重。兰笞国败兵的消息早已经是家户喻晓,守在战场上的是他们的亲人。

车队走得很慢,蓝焰将头探出车外,淡淡地笑了笑。

她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翠竹,穿着百姓衣裳的她显得朴素乖巧,身旁站着一个一脸憨状的男子,张着手护在她的身后,以防被人撞到她。

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翠竹看到了她,一路陪着车队走,身后的男子一路护着她。

“如此,就好了。”蓝焰在心中对自己说道,只要身边的人能过得好,便是好的。

车队行出了度京的城门,隔着老远,蓝焰还是听到了城门关上的声音。这一关,应该不会再为自己而开了吧?

从度京出发,算上路上耽搁的时间,车队到北关需要一个月之久。

“怜儿,还记得姐姐跟你说过的话吗?这路上肯定不会太平,若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定要保护自己,不要逞强,知道吗?”蓝焰搂着怜儿的肩膀,一再叮嘱。

“姐姐,我都记得了,不会让你们操心的。”这些话怜儿已经听了不下十次,但她却有着出奇的耐心,每一次都不厌其烦地回答。

蓝焰欣慰地笑了笑,掀开车窗的帘子,对守护在车旁的赵子山点了点头。

由于时间仓促,他们只能选择在路上对太后下手。

兰宫漠已经被她掌控在手中,为了确保一路上不会出现纰漏,太后决定亲自随军前去北关,而苏玛吉雅则留在皇宫。

虽然兰宫漠被她的蛊术控制住,但蓝焰却相信他仍是有着自己的意识。那日当她将发簪划到脖子上时,兰宫漠眼中的波澜是在挣扎,因此蓝焰相信他并非无药可救。

若想要将他的意识换回来,摆脱太后的控制,就必须取得与他独处的机会。

“停下!”赵子山高声喊了一下,车队便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前方有人询问。

“娘娘身子不适,不能再走了。”赵子山回应,以车子过于晃动为由。

太后从车上探出了头,不耐烦地喊了一声:“再行十里,过了这片山地就好了。”

“不行,我家娘娘身子金贵得很,一点都损失不得,现在就停,这马车可不比你们的金銮驾舒服。”赵子山勒紧马绳,执意不走。

迫不得已,太后只得下了马车,走到蓝焰的车前,傲声问道:“怎么这么多事情?有什么毛病让太医在车上瞧瞧不就好了吗?”

“太后娘娘,你可别忘了,现在是你们求着我家焰儿,焰儿身子不舒服就是不舒服,不想走就是不想走了,再说了,你与兰宫漠坐着的都是金銮驾,却让焰儿坐这摇摇晃晃的轿子,让她怎么受得了?”段翔飞丝毫不想与她客气,直呼兰宫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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