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居是在一条幽静的小巷里。这巷子之所以这么幽静,那是因为这里住的都是名门望族、高官世家。普通老百姓很少往这边来,卖炊饼的、打烧饼的、摊煎饼的、卖油炸桧的,都在人多嘈杂的菜市场,像这样的高档住宅区他们也不来。

荆太守带着官差衙役们来到这里也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就更别提什么咋咋呼呼、吵吵嚷嚷了,连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

到了这户人家门口,太守大人示意,上去敲门!

过去俩班头,奓着胆子,“啪啪啪!啪啪啪!”叩打门环。

门一开,里头露出个年轻人的脑袋,“干什么的?呃,原来是差官大人。不知道大人们来我们家有什么事吗?”

俩班头回头看了眼荆太守,只见自家老爷冲他们快速挥了挥手,俩人自以为得计,当即伸手就把门里那小伙子的手腕子给抓住了,“有什么事?你说我们来有什么事?你们案子犯了!跟我们到公堂上打官司吧!”后面的人往上一闯,推开大门一拥而入!

进了院门,差人们兵分几路,有往前院的、有直扑后院的。反正今天就是抓人来的,还讲什么客气呢?在前院,差人们围住了这家的男主人;在正房,找到了家里的女主人。

拿这家的男女主人、大人小孩全都给带到堂屋里之后,荆亮看了看这一屋男女,心里也有点儿打鼓。老节度使还活着的时候,吓死他也不敢动这院里的人。但是今天情况不同了,福建已经换天了!

这家的女主人经历过刚开始的慌乱之后,认出荆亮她反倒镇静了下来,“这不是荆太守吗?不知道太守大人兴师动众,带着这么多人闯到我们孤儿寡母的家里,所为何故?”

“呵呵,六太太。”荆亮自然也认识这位老节度使的第六个小老婆,“本官在办一件因为房产纠纷而杀人的案子。因为那案子牵连到了你们家,所以呢,还请六太太跟本官到公堂上走个手续。”

“没有的事!荆太守,家姐是何等样人,她整天待在家中抚育幼子,怎么可能牵扯到什么房产案子?”本院的男主人,也就是六太太的弟弟一听就急了,忍不住跳出来替姐姐辩护。

“有事没事不是你说了算的!你们是自己跟我走呢?还是让我的人把你们带走?”荆亮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把六太太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把这女人看的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荆亮,你敢?哼!你别以为我姐夫不在了,你就能为所欲为、一手遮天!就能够带着一帮狗奴才来欺负人!我们家结识的高官显贵多得是,随便出来个人就能整死你!”

“啧啧啧,年轻人,说话最好口下留德!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所说的话就已经构成了藐视本官,藐视法律的重罪了!本官念你年幼无知,不和你计较。来呀,把这院子里的人,全都给我带走!”

衙役们答应一声,哗楞楞,晃锁链就要上来抓人。六夫人赶紧喊了一声:“住手!太守大人,我们跟你去,不用抓,我保证我们家的人绝不会跑就是。”

老节度使前面五个夫人,不是病死了,就是因为生不出男孩儿失宠了,还有一个出家当了女道士。只有这位六夫人生了一个男孩,母凭子贵,在老节度使还活着的时候,她就已经以节度使夫人自居了。现在老节度使虽然不在了,这位六夫人的气场却依然不倒!

人家既然这么说了,荆亮自然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绝了。三班衙役们押着这家的人返回府衙。

今天一天忙坏了,回到府衙太守大人要先洗洗涮涮吃点儿饭然后再开始办公务。至于带回来的那一大群嫌疑人,自然是先关到班房里候审了。

荆太守一壶酒还没喝完,外面就有衙役跑过来报告,说是福州军后军统制官秦福生带着一伙儿人来了。荆亮一听,饭也不吃了、就也不喝了,放下酒杯筷子赶紧跑出去见面。

福州这几个兵头他可不敢得罪,那帮人手里有兵,还性格粗鲁文化水平比较低,瞪眼就打人,一怒就杀人!荆太守得罪谁,也不敢得罪那帮祖宗。

到了外面,远远的一看见秦福生,荆亮先笑,“呵呵,呵呵呵呵,我当是谁,原来是秦将军大驾光临呀!您怎么不早说要来?早说来的话我就让人炖上一只鸭子,再烧一盆鲍鱼海参给您备着了。”

“荆太守不必客气!”秦福生扶剑而立,翻眼皮看着荆亮,眼睛里有精芒闪烁,“我听说,你把老节度使一家都给抓到你的府衙里来了?”

“荆太守,你这么干就不对了吧?老节度使在的时候对你可不错呀。老节度使这边才刚刚故去,你就对人家的家眷动手,你这么做很让人心寒呀!”

“秦将军,不是你想的那样!”看见秦福生脸色不正,这帮大头兵一个个对他是怒目而视,荆亮赶紧解释。要是把这帮大老粗热恼了,他可绝对没好果子吃!

“在咱们福州城发生了一起恶性杀人案件,一家夫妻二人一夜之间双双暴亡!而那家偏偏就和翠竹居的主人有房产纠纷。据疑犯人交代,翠微居的主人就是幕后主使之人!因此,本府这才要求翠竹居的人请来配合调查此案。”

“你不必说了!”秦福生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打断了荆太守的话,“什么房产纠纷案?什么夫妻二人一夜之间双双暴亡?不就是一处房产吗?不就是死了两个人吗?就这点儿小事你就随便抓人?快把人给我放了!”

“你!”荆亮用手一指秦福生,刚想要发怒,秦福生把眼一瞪,一伸手,“仓啷!”他把宝剑抽出来一半。荆亮下面的话让吓的就没说出来。

“你到底放人不放?”秦福生也急了。他知道现在不比当初了,谁知道新来的那位忠昌侯节度使是怎么意思?万一他在这儿呆的时间长了,引起节度使衙门的注意,那就麻烦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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