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二想息事宁人,丁三却只想向苏月问个明白。

丁三迈步上前,一把从乙二的身后揪住苏月被撕烂的衣衫,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苏月似乎被吓怕了,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乙二看了,怒火再生,他用力一拽丁三的手,怒道:“丁三,我一让再让的,你别太过份了。”

乙二火,丁三更火,他梗着脖子说道:“她冤枉我你不理倒罢了,还护着我,究竟我是你的兄弟,还是她是?”

乙二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这个丁三究竟在发什么疯啊,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宛如火星撞了地球一般,由说到吵,由吵到骂,最后,升级到近距离地拉扯起来。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苏月看准时机,她用手捂住鼻子,这边手腕一扬,一阵白色的粉沫闪过半空,朝正在争吵着的二人飘去。

二人猝不及防之下,顿时吸了不少尘粉。剧烈地咳嗽起来。

乙二的身体晃动了两下,他指着苏月说道:“你……你……”

乙二想说的是,你怎么会有药粉呢?然而,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呯”然倒地。

丁三隔得远些,那粉沫儿只吸了一半,此时他一看乙二的样子,一下子冲上来,朝苏月挥挥拳头,怒不可遏地吼道:“我要杀了你。”

苏月一手捂着鼻子,机灵地向后一闪,丁三的手里的长剑便斫在乙二的身上。

即将昏过去的乙二,这一次,被疼痛一激,便彻底昏迷了。

丁三红了眼睛,他望着苏月,吼道:“你是谁?”

苏月看着药粉散了,不会威胁到自己了,她这才退开一边,耸耸肩膀,说道:“我不就是我啰。”

丁三暴怒之下,呼吸频率加快,那药粉便吸了更多。他的身体也晃了晃,也倒在地上,手里的长剑也飞了出去,他红着一双眸子,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扑到苏月的面前:“我要杀了你。”

苏月淡笑:“你能站起来再说。”

苏月俯身,拾起丁三跌落的长剑,雪亮的剑锋一转,就对准了丁三的喉咙:“拿命来。”

丁三怎么甘心落到苏月的手上?可时势迫人,他只能血红着眼睛,眼神怨毒地望着苏月:“你这个贱-人。”

苏月“吃吃”地笑,然后,她手腕一转,手中的长剑“哧”的一声,已经刺入了丁三的左肩膀:“带我去找那个人。”

鲜血,顿时涌了出来,溅了丁三一身。他望着苏月,咬牙切齿地怒吼道:“你枉想。”

苏月再笑,返手又是一剑,刺入了丁三的右肩:“嗯,这剑挺利的。”

丁三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苏月收起剑,有些吃力地来到丁三的面前,低声说道:“你尽管骂,我有的是时间,你若再不敢带我去的话,我就将你的身上刺上一百三十八个窟窿,然后,把你的手和脚都剁下来喂狗。”

丁三不怕死,可是,如此残忍而血腥的话,被一个年仅九岁的女子云淡风轻地说出,丁三还是打了个寒战。

丁三已经无力去捂自己的伤口,他怒视着遍体鳞伤却一脸自若的女子,不禁再一次问道:“你究竟是谁?”

苏月不答,她指了指昏迷在地上的乙二,说道:“你,或者他我只要一个,你说吧,留你,还是留他。”

丁三紧闭着唇,不说话。

苏月又从身上摸出一包药粉,用指甲朝甲四的尸体上弹了一点儿,那尸体仿佛遇着了火一般地开始紧缩,发出“嗤嗤”的声音,最后,居然开始融化——先是衣衫、皮肉,最后就是骨头和头发,牙齿。片刻之后,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居然变成了一滩血水。

那是化骨粉,化骨融发,可以融化一切有血有肉的东西。

苏月又从指甲里弹出一点,朝丁三的身上弹来。

丁三连忙大叫道:“我带你去。”

苏月收起纸包,莞尔一笑:“乖。”

丁三眸光忿懑,眼睛都要绿了。

苏月起身,返手一剑,刺入了乙二的心口。昏迷中的乙二抽搐了两下,死了。

苏月将剑上的血在乙二的身上抹了抹,然后指着丁三,朝门口努了努嘴:“走。”

丁三看着,又是一惊:“你居然杀了乙二?”

虽然一直以来,他们这丙一乙二丁三四甲四都是以利益为基础而走到一起的同盟者,可毕竟一起穿越生死,共同战斗,这样算来,也应该是面和心不和的兄弟。此时,乙二死了,丁三也觉得兔死狐悲。

苏月望着丁三,那眼神淡漠极了,淡漠得犹如远天朝霞镶着的金边,看似璀璨绝世,可只要一片乌云遮来,就踪迹全无。

然后,苏月似笑非笑地弯了弯唇,象是对丁三,更象是对自己一般,喃喃地说道:“勉强教你一样东西罢……你若对敌人存在一分的慈悲,那么,就是对你自己十分的残忍。”

没有人愿意拿那无用的慈悲去换切肤之痛的残忍,苏月也是。所以,她宁愿自己变得残忍。

丁三目瞪口呆地望着象是悲伤,又象是想笑的苏月,不停地摇头,摇头。

这个女子,无论是不是那个无用的九公主,都实在太可怕了,可怕得你只要一眼看到她,就后悔让你娘生了自己。

小亭,轩窗。

红泥小炉,对月当酌。

明亮的灯影下,倒映出一个英俊男子的清浅的面容。

那个男子,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长眉,细眼,相貌英俊而且阴鸷,尤其是一双眸子,在看着人的时候,隐隐透着一种算计的精明和残忍。

那个男子,有着一副少年初长成的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淡紫的上好丝绸,衣服里的金丝纹理,正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在灯光之下熠熠闪着璀璨的光辉。

那个男子,此时正在月下小酌,他的面前,同样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一身白衣如雪,头顶发丝依墨。只是所有的灯光,都避开了他的脸,远远近近地看着,也只看到一个隐约的轮廓。

这两个人也不说话,只是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喝完了一壶,就再续上一壶,看那情形,似乎在拼酒一般。

当第三壶酒见了底的时候,那个十七八岁的蓝衫男子忽然眸光一凛,正在倒酒的手,也微微地顿了一下。

有异常。

不错,就在他刚才举壶的瞬间,忽然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息。那感觉,象是被人看了一眼,一眼过后,犹如冬季的凄凄草原一般,寒意顿生。

那男子放下酒壶,迅速朝周围看了一眼,然而,花叶寂静,灯光朦胧,他什么都没有看到。那男子暗暗摇头,笑自己多心了。虽然,这里并不是自己的驿馆,可是,这是包罗万有山庄啊,铜墙铁壁犹未及,有谁有本事能潜到这里,只为看自己一眼呢?

男子笑笑,壶中酒成长线,倾入杯中,然后,一灌入喉。酒香,从喉咙口里冒了出来,弥漫整个口腔,那男子似乎感觉到惬意,他放下杯子,淡淡一笑,似乎说了句什么。

苏月站在远处的矮墙上,看了一眼那两个对坐的男子,转头,朝丁三说道:“你想死,还是想活?”

丁三毫不犹疑地点头:“想活。”

一路之上,亡命之徒丁三看惯了苏月的酷烈手段,现在的他,只想生,只想逃离苏月的魔掌。

苏月点头,将手中的长剑递给丁三,又指了指小亭之中的年轻男子,淡淡地说道:“去刺杀左边的那个人。”

左边的那个,就是刚刚倒酒的那个,苏月的目标,就是他。

丁三望着苏月递上来的长剑,一惊:“你这是要我死?”

苏月似笑非笑地望着丁三,点头:“这样,你会死得痛快些。”

望着苏月那张倾城倾国,却邪谑十分的脸,丁三不由地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你坑我?”

苏月一哂,淡淡一笑:“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我不坑你我坑谁?”

丁三怒了,接过苏月递来的长剑一举,返手一劈,朝着苏月迎面砍来。

苏月一闪,再一侧身,连忙跃下墙壁,用尽全力朝着那亭子跑去,她一边跑,还一边扯着喉咙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丁三在苏月身后拼命地追赶,他一边赶一边怒吼道:“贱-人,有本事你别跑,你给我回来,我要杀了你。”

过河拆桥,兔死狗烹。丁三早知道,苏月就是这样的人,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地将苏月带到了这里。

没想到的是,这里,居然是他的死地。

苏月没命一般地奔逃。在经过扶疏的茶木之时,身边暗影四起,似乎,无数个人影落在了身后。

忽然,眼前衣袂一闪,两个年轻的身影同时落在她的面前。耳边,传来一个男子清且冷的声音:“谁敢在包罗万有山庄放肆?”

包罗万有山庄?这里不是那个二皇子的暂住之地么?难道说,他一直信赖的大哥,居然都骗了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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