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节 计划的暗面
怀抱着刚刚和自己疯狂过的女子，艾伯特的心脏依然“砰砰砰”加速跳着，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知道二人就像疯狂缠绕在一起的藤蔓一般，直到双方都筋疲力竭。
马丽娜在自己的身上均匀的呼吸着，安详的睡着了，但浑身上下的疼痛却没让艾伯特像她一样进入暴雨之后的宁静，反而在不断刺痛着他的神经，时刻提醒着他眼前残酷的现实。
艾伯特扭过头看向了被扔在地上的灰人制服，那个独特的肩章就像钢针一样刺眼，这是艾伯特最不想看到的事实，也是最没有想到的事实。
回想着刚才的美妙，艾伯特就好像从天堂坠入地狱一般痛苦。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那该多好）
患得患失之间，艾伯特拿起了马丽娜扔在床上的一个手表，看了一眼时间，自己大概沉溺了3-5个小时在过去的自己里，现在该是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了。
艾伯特用喙轻轻碰了碰马丽娜的头顶。
“唔，怎么了？”马丽娜睁开了依然有些迷离的双眼，“你没睡吗？”
“我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还睡得着，”艾伯特神情复杂的说道，此时他既有着刚才在云巅的神往，还有着对昔日恋人的惋惜，更有着对任务不确定性的担忧，种种情绪夹杂在艾伯特的心里。
“他们......我是说，和我一起来的那些人，他们怎么了？”艾伯特一字一顿的问道，言语中带着一丝冷漠。
“他们......我开始不知道是你在那里，甚至在第一时间都不敢确定是你，直到最后我才认出来......所以......”
虽然马丽娜没有明说，但言下之意已经非常明显了。
“能和我说说你为什么会在那里吗？”眼下，艾伯特很像弄明白为什么马丽娜会选择这一条道路，明明灰人屠戮了这么多族人，可她却还是选择助纣为虐。
马丽娜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说道，“其实很简单，灰人需要一两个原来的军方来统领一只守备部队，而想要控制住这只部队，那其中的长官一定是完全可控的，所以，那些家庭还没有被波及到的人自然成了上上之选。”
原来如此，艾伯特多少明白了一些，只不过自己的家人早在灰人入侵前期就死在战火之中，可能体会不到这种亲人被拿来当做威胁的感受吧。
“但，你这样做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如果现在二人是这种状态的话，那也就意味着马丽娜放弃了家人的安全，想到这里，艾伯特突然感到一丝温暖。
“呃，好吧，不说这个了，从我昏迷到现在过去多久了？”见马丽娜不吭声了，艾伯特赶紧转移了话题。
“算上刚才的话，至少有12个小时了，”马丽娜从艾伯特手中拿走了那块手表，看了一眼。
（12小时吗？这么算的话，距离最后期限没有多长时间了）
艾伯特心里开始盘算起整个计划来，距离任务限制的底线时间大概只有2-3个小时了，也就是说，如果有任何一支队伍成功突围的话，那肯定快到广播塔了，想到这里，艾伯特感觉自己也要赶紧行动起来。
“那....你会放我走吗？”艾伯特问道。
“艾，我们就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不好吗？我可以带你出城，灰人只控制了城市，我们可以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生活，你为什么还要执着于你们的任务？难道很有意义吗？”
马丽娜非但没有松开艾伯特，反而一把紧紧的抱住了他，语无伦次的说道。
“我放弃了一切，选择了你，你现在要为了你的任务去送死，这是为什么？”
艾伯特轻轻抚摸着正在自己怀里反复提问的女子，马丽娜提出的建议很诱人，自己的任务已经算是失败了，这时候随她私奔可能没人会在意，但......艾伯特觉得即便是送死，自己也有必须要去的理由。
“娜，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灰人已经开始失势了？大概去年的时候又有一小股外星人来到我们的星球，帮助我们抵抗灰人，不仅成功进行了好几次反抗活动，还给我提供装备和科技，最近他们正开始组织大规模的反攻呢。”
“什么？我......我不知道，灰人把消息封锁的很好......”马丽娜猛地抬头，眼中出现了一丝希望与不可相信，“这，这是真的吗？可，你们这次也是为此组织的行动吗？”
“恩，”艾伯特点了点头，虽然行动的细节现在还不能告诉马丽娜，但至少这个消息还是可以的，“这次行动就是我们反攻的开始，你看之前我们的装备，也是配发的，性能上要高过灰人他们的好几个层次。”
“可......”马丽娜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可为什么你们就派了这么一点人来呢？虽然你们装备精良，但依然还是等同于去送死啊。”
“唔，行动的细节，我不太好方便告诉你，如果你还......”艾伯特把爱字生生卡在了喉头，这种时候他觉得不应该用这样的方式来绑架她。
“你们是不是要突入市中心的某个地方？就这样可没法占领一座城市啊......”
“那肯定不会是这样的，我们还有外部的军队支援，这几个小队是为了一项要紧的任务才进行突入的。”
艾伯特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可......之前在城郊只有过很短暂的佯攻呀？之后那些部队就撤离了，我们还在奇怪为什么他们不继续进攻，原来是为了掩护你们进来啊，但30个人就占领城市？你们的指挥官是怎么想的？”
马丽娜的话恍如晴天霹雳，让艾伯特有些目瞪口呆，一个深藏在自己心中的可怕猜测开始浮现出来，如果......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再没有任何支援部队进行大规模攻城吗？”艾伯特赶忙问道。
“并没有啊，因为我是一只小队的队长，开始收到了防御城郊的命令，后来又取消了，听说是所有攻城部队都已经撤退了，只有一小部分精锐突入了城内，我们所有守备兵团都奉命来围剿你们了。”
这......这怎么可能？艾伯特看着马丽娜的眼睛，心中揣测着这段话的真实性。
成群结队的围剿部队，模糊不清的任务指令，以及马丽娜吐露的事实，让艾伯特感到自己似乎被欺骗了，被威尔森，或者说是总部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可这究竟是为了什么？艾伯特心中又冒出了一个疑问，他不认为总部会这样费尽周折的来戏耍自己，这一切很可能是一个巨大计划的一部分，一个大到足以让一小部分人去牺牲的计划，但这种事情为什么偏偏落到了自己头上？
“艾，你真的要去吗？我们不能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吗？”
马丽娜看到艾伯特沉默了，趁热打铁的说道。
“不，我还是要去，我要问清楚，问清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如果要这样不明不白的活完下半辈子，我宁可死个明白。”
艾伯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一切的意义，哪怕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发现有些东西，似乎要比活着更加重要。
他脑中闪过了灰人入侵是被炸毁的建筑，被屠杀的族人，以及像娜这样被奴役的莱卡人，这一切似乎都要做出一个了断了，现在不是退却的时候。
“娜，对不起，我还是要去我们约定的地点集结，刚才的疑问，我会去问清楚，既然我还有执行任务的能力，我便不会再退却了。”
艾伯特推开了马丽娜，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而马丽娜也没有再缠上来，只是捡起散落在四周的衣物，默默的穿了起来。
气氛有些沉重与尴尬，除了沙沙的摩挲声以外，二人都沉默不语。
“走吧，我和你一起去，”马丽娜穿戴好了衣物，背对着艾伯特轻轻的说道。
“可....这可能意味着....”
“不要再说了，你是我仅剩的一切的，无论是什么，我都想要和你一起去面对，你的装备在外面，我这就给你拿过来。”
马丽娜“吱呀”一声推开有些老旧的房门，有些落寞的走了出去，一滴晶莹的泪珠滴在了地板上，发出了一声“啪嗒”的轻响，也不知道这咸涩的液体中溶解着喜悦，还是悲伤，亦或者是二者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