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宴家虽有些起色,但比起栖霞徐氏还是差了许多。但是在河间也是传承三百年的名族,尤其停妻再娶,原配落发出家,都让宴家备受指责,要知道他的原配和几个小妾给宴谵生了许多儿女,根本没有七出的理由。

况且栖霞徐氏虽是高门大族,但宴徐氏毕竟是二婚,其中不但有娘家还有婆家的阻力,可谓困难重重,很多并不看好这段姻缘,然而两人的所作所为,让人刮目相看。

首先将宴徐氏领回宴湖,就颇有传奇故事,姑且不提。

其次当宴谵原配和一干小妾就很是不满,但意外的是,宴谵原配见到宴徐氏之后,自愧不如,竟然自动削发为尼,出家去了,其他小妾也安分守己不再生事。

可是这还不算完,令人想不到的是,宴徐氏居然去尼姑庵陪了宴谵原配两年,直到原配肯回到宴湖,这宴徐氏才正式入了宴家家门。

更让人惊奇的是,宴徐氏在尼姑庵修行期间,秉承家族书香传统,建立了炙香家学,将一众宴家小孩都拢在身边教育,后来更是办了育林书院和炙香女学,分别招男女学生,让宴湖一下子成为河间最有华夏风尚的地方,二十年来,两家书院不但培养了宴家子女,还给宴湖培养了许多各类人才、子弟和女眷。隐然成为河间最高等级的文化学府。

而炙香女学培养出来的宴家女遇事不惊不喜,进退得仪,不卑不亢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成为各家族争相求娶的对象。炙香女学培养的女眷也是各名族的抢手货,比如丁飞烟。

家有贤妻,如有一宝,从此宴湖蒸蒸日上,不得不说有很多宴徐氏的功劳。

也正因为有这样的父母,宴菟儿才能够秉承自己的爱好去鹿颂学习医科,也正因为有这样的父母,她能够自己搬出去住,而且做了宴湖甚至河间别的女人一辈子不敢想的“第一的女仵作”。

宴徐氏不愿也不会入住芸守阁,那是原配大夫人的住处,宴徐氏进入宴家之后,相当守礼,对大夫人尊敬,对小妾爱护,对他们的子女也颇为照顾,从不厚此薄彼,因为她的到来,宴谵也不再纳妾,原本心怀忐忑的小妾们也逐渐安分下来,毕竟宴徐氏虽然受宠,但好过再进来一些年轻貌美的好,这些侍妾这些年也得到了相应的关爱和尊重,除了两个命薄早逝的,其他的大多得了一份安稳,大家相安无事的过了二十载。

大夫人虽然不再出家,却在芸守阁添了一座道龛,这些年还又生了一男三女,对她来说,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暖阁一应设计都是江南格调,典型的华夏装饰,步入东暖阁从一缕书香开始。

本以为会先看到夫人美丽而关切的脸,此次一些调配都是夫妻二人事先商议好的,只需要一个表情,两人就会达成默契。

可是让宴谵感到非常意外,出现在面前的另外一番景象,一个高大伟武,厚实健壮的身躯:“妹子,你昨天受委屈了?看我不好好收拾确山骑士团,什么狗屁骑士,居然敢在我们宴湖为非作歹,连妇孺都杀,实在有违骑士诺言。”

宴谵子嗣不少,大夫人生了老三宴蒙,老五宴蔷,其他侍妾合计有四个,庶长子宴草,庶次子宴芜,庶六子宴蒜、庶七子宴茳,而宴菟儿的亲四哥名叫宴苏。

宴芜自小喜欢舞枪弄棒,善兵法,不久前泗水之战,宴湖的封君葳澜公国要求宴湖出兵,就是宴芜带兵履约的,他虽是个庶子,却掌控了宴湖北边泗水碍口的门户安全,宴湖往东占据昌邑甚至对定陶也有所染指,往西在临沂也有不少飞地、庄园,在南边更是逼近重镇徐州,只有城北边因为兖州崔家的强势和挟制,一直没有太大的变化,北方边界离宴湖城只有一两日路程,实在是比较闹心。

宴谵对宴芜还是比较满意的,为人有正气,不像他哥哥宴草,一副天下人欠他的嘴脸。

“我没有什么事啦,二哥也别嘴里只晓得打打杀杀的,难得回来一趟,老说这些干啥。”宴菟儿面无表情,心里还是有点小感动,这些日子她才发现,按照池仇的话,应该是个“活泼”的女娃,但为何总是冷冰冰的呢?母亲和父亲对自己又不是不关爱,长兄、庶兄也相当不错,尤其是宴芜这个大哥哥,虽不是同母而生,却是众弟妹中最疼爱她的一个。

对于宴菟儿的冷,宴芜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却有点好奇:“你从小就那小动物尸体解剖来,解剖去,怎么现在转了性子了?不许打打杀杀了?”

“我有吗?我哪有呀!”宴菟儿先瞪宴芜一眼,怎么二哥说我喜欢打打杀杀呢?我不就是曾经托他帮忙买了几把医院的手术刀吗?难道我给人的感觉就是开膛破肚的女杀手吗?我很像吗?我不是喜欢穿红色的吗?

宴芜见妹妹稀奇古怪的表情,许多样子好像从未见过,脸上笑一笑:“妹妹是不是要嫁人了,才担心我们说起你过往的样子?放心,我们不会乱说的,你别忘了,咱们娘对宴家子女都有训诫,无论嫁娶,都不能谈及兄妹儿时窘事。”

“嫁人?嫁什么人?”

宴芜笑道:“你会不知道?葳澜公国的荏小爵爷已经向父亲提出娶你为妻了,虽说于礼不合,不过尔朱家现在就是个孤门,这种提亲的事情,也轮不到他姐姐出面,他到底是葳澜公国的唯一继承人,前来提亲也是准

公爵到侯爵府提亲,也足见对妹妹的重视。”

“什么?荏小爵爷?尔朱荏?”宴菟儿急了,直白道:“我不嫁!”

屏风后面宴谵心道:乖乖,这恐怕要坏事,这个宴芜,怎么晓得尔朱荏提亲的事情,此事颇为头疼,孤和夫人都还没拿定准还是不准,对外也不曾提及,他昨天才回来,如何得知的?

宴芜办事得力,宴谵心里还是很满意这个庶子的。但庶子就是庶子,在军旅之中安心做个将军,就挺好的,为何总是惦记家中这些内务,尤其是宴芜一向亲善葳澜公国,这让一心谋求公爵之位的宴谵有些不喜宴芜,总是觉得他被尔朱荏的姐姐,那葳澜妖姬给迷惑了。

以宴菟儿宴家嫡女的地位,嫁给未来的公爵,算高攀。尽管葳澜公国实力大衰,但底蕴还在,宴湖每年也得给他们贡献不少税金。宴湖未来的前途,表现出来的势力和发展趋势,以及葳澜公国的没落。两家嫡子嫡女联姻。这门亲也算般配。毕竟尔朱荏所说的,山亭那块飞地作为聘礼,对宴湖也有很大的诱惑力。

可惜尔朱荏此人行事太过乖张,而他姐姐有颇有心思,宴谵一直懊恼小时候没有好好疼爱宴菟儿,不想让她嫁过去,以宴菟儿这些年表现出来的为人处世、待人接物,还是太过单纯,斗不过尔朱姐弟二人。对这门婚,他明确表示反对,可是夫人却同意。说是其他庶女都为宴湖做了贡献,若是能得到山亭城堡,她做若是不同意,岂不是厚此薄彼,说好的一视同仁,她觉得一个女儿换一个大城,很划算。

“父亲答应了吗?”

“应该会答应吧,这种事情原则上不事先沟通清楚,荏小爵爷上门被拒绝,有违君臣之礼,事先肯定沟通过,同意了才上门提亲的。”宴芜很满意自己的逻辑。

“哼!”宴菟儿一听,顿时恼了:“这个破父亲、烂父亲,就知道他不喜欢我,随随便便就把我打发出去了,尔朱荏什么货色,前些日子,还敢在宴湖欺辱闾七花,现在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美的他,我去找娘亲,让娘亲给我做主。”说完转身就走了。

宴谵在屏风后面伸出颤栗的手:什么情况,我是不许的好不好,菟儿呀菟儿,我……我……太难了。宴谵反手给自己一个嘴巴,脸蹙的跟苦瓜一般。

本想拦住宴芜,好好训斥他一番,出出胸口这口恶气,最终还是忍住了。等宴芜离开东暖阁,宴谵脸色一变:“来人!”

不多会一个隐卫单腿跪在宴谵面前。

“去查查,宴芜怎么知道葳澜小公子求亲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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