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的呀。”池仇平生最讨嫌这种“道貌岸然”的人,当年他吃够了其中之苦,否则以他的聪明若不是产生了“厌学”情绪,他也不至于沦落去“参军”。

当然说“沦落”也不合适,“参军悔三年,不参军悔一辈子”。现在回想起来,若不是他参过军,说不定早就在西域黄沙里变成了一抔砂砾了。也算是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吧。

宴菟儿听了皱眉,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想上去劝说,她去鹿颂游学回来,对旧派的学宫极为不满,宴徐氏曾仔细跟她分析过,所以她能理解母亲为何能够容忍旧学在宴湖作威作福。

丁飞烟悄然拉住了她,使了个眼色,宴菟儿才发现,在场的诸多官员都是看戏的模样,显然旧学在宴湖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威严,宴菟儿心中一动,站在池仇身后,并不出面。

“你说什么?”孔羲貌似没听清楚,怎么说的是他?

“你都蠢成猪一样,连一个小小的冬试时间计划书都写不好,还好意思说自己学宫出身?”池仇依然语气讥讽,他似乎看到了胡从安脸上的鼓励之意,脑海里冒出一个念想,难不成他们打算把事情闹大?然后把这个孔羲轰走?

都坐到了城衙的位置,这些人都不是蠢人,晓得当家主母对孔羲的蔑视,这种时候他们肯定站在自家人的立场,孔羲若是跟宴家的人吵架、扯皮,当然要劝,若是跟一个庶民扯皮,干嘛要劝?

“这等小事,还需要我来动手?夫人定个时间,我安排人通知下去即可。”孔羲笑道:“若非我尊崇夫人,我早就派人通知考生来年元月初三参加县学考了。”

“哈哈哈,蠢得如猪一般,还在这里乱叫,元月初三?你让学子们元旦赶路吗?”

“元旦赶路又如何,宴湖巴掌大的地方,快马一天就能跑完领域,给他们三天时间,如何不够。”孔羲被说的傻了,居然当着宴家人说人家地盘小,河间诸侯个个强悍,团灭大国数十万主力的事情,就连池仇都晓得两三起,若非如此,怎么可能在平原之地割据数百年而诸多兴起的帝国却难以统一?

果然,众人脸上满是不忿之情。

池仇笑道:“你当学子个个有马?”

“若是没马,参加什么县试?单是六

艺的御,就是骑马。”孔羲对此毫不在意。

“冬日祭我记得不错,在冬月二十三,离元旦不过七天,听闻此次冬日祭声势浩大,甚为隆重,为此宴湖新修驿馆,宴湖新台开张,往来宾客必定乐不思蜀,不会着急回去,若是留恋宴湖,参加元旦节庆又该如何?”

“那就改到五号?不十号即可。”

“哦?若是下雪呢?”

“额!”孔羲不屑的说道:“若是下雪,自有天意,那就取消考试。”

“你一个掌事之人,既然如此做派,还说自己不是尸位就餐?小小一场考试,既然左右改动,等城主决断,要来何用?”池仇笑道:“若是只是通知各地学子,驿馆快马就成,还需要你来安排?”

“你……你到说说,还需要我来安排什么,我堂堂司衙学宫,都是县试高坐,品评学子六艺,至于啥时候考,关我甚事,是你宴湖冬日祭要大办特办,误了县试,还赖我不成?”

“就是废物一个。”

“你……你说说该如何做?”

“此时天气晴朗,常人都知,未来半月都是如此好日子,现在才冬月初二,到冬日祭仍有二十一天,平常县试临近冬日祭,不如干脆提前数日即可,一来学子其实早已准备应考,时间略微提前,并不会产生太大影响,若是明日就派人各处通知,五日之后即可县试。”

“怎么可能?”

“方才谁说宴湖巴掌大的地方,快马一天就能跑完领域,给他们五天时间,如何不够。关键是某人根本就无准备,只会按部就班。”池仇见他要说话,懒得理他那种毫无涵养的字句,接着说道:“这五日,若是我在你的位置,不但安排人快马通知,而且还提请城主开辟馆舍,安排棉被,方便学子入住,避免城中客栈拥挤,而且若是通知不到位,若有学子没有收到通知,依然按照旧历来赶考,依然可以安排考试,只要学子们不要集中到冬日祭那几天入城即可。考完的去留自便,没考的毕竟只是少数,留在城中也是无妨。”

孔羲脸上马上显现那种狠戾的神色,冲池仇冷声道:“说的轻巧!还考两场,难道我司衙的人都没事干了?”其实池仇的方案确实可行,就算他打算元旦后县试,时间上前后也就是十天,只是

此人就是在其位不愿意谋其政,凡事拖拉,既想抬高自己身份,又不愿意真正做事罢了。

胡从安听了,眼神一亮,本来宴湖就存在新学和旧学两种考试体系,宴湖本领的人大多以新学为主,但是新编的其他领地还是旧学居多,宴徐氏本不想管旧学的事情,后来不少旧学的当地教习也发现今年考试太临近冬日祭了,纷纷上书,替学子们要求延期或者提前,毕竟好的老师还是有的,结果孔羲视若无睹,就有一教习子书蘅直接上书城主,宴徐氏这才过问此事,结果孔羲依然拖沓不已,听了池仇如此一说,胡从安也并非一个摆设,当即站到前面说到:“如此甚好,孔司衙,这考场、试题都是现成的,相信司衙能够安排考官到场吧,至于学子们到宴湖的住宿和伙食,咱们城衙也特事特办,当作宴湖冬日祭的庆典,一并办了。也费不了多少银子。”

“额!”

“就定在冬月十号吧,八天时间,足够宽裕了。张驿丞,你看看能不能安排一下住宿,能安排多少是多少,其他的我再想办法,守成兄,到时候预算你先拨,打个报告,给宗林兄,报给我,丰收兄,你看这样行不行?”胡从安一股脑就安排下去了,若是跟孔羲这般纠缠下去,简直“不见天日”,干脆把事情揽到城衙来算了。

平常,胡从安这个城代很少做决定,既然开了口,晏丰收明白他的心意,他也早看不惯司衙孔羲那份做派,自然同意。

孔羲这个主管人顿时愣了,这事安排下去,居然都没人问他?

高捕头回来了,说是把曹氏带回来了。

池仇、宴菟儿、丁飞烟,问询而出,再不理会孔羲。

孔羲刚想说点什么。胡从安对晏丰收使了一个眼色,晏丰收会意:“好了,就先这么办,散会。”

众官员一哄而散,就留下孔羲一个人在会议室发呆,他也算明白了,整个城衙上下根本就没人敬畏自己,过了半晌,重重地坐回了椅上。

又过了半响,就听“砰”地一声,原来那老旧的椅子经不住孔羲那猪一般的体重,散架了,孔羲一屁股狠狠的摔倒了地上……

屋外众人都听到了,但每个人都会心一笑,并没有人折回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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