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湖,外城衙。

孔羲摔倒的声音很大,以他的身材,响动引起了众人主意,却没有人回去帮扶。

池仇撇撇嘴,问高捕头:“抓捕顺利不?”

高捕头拍着胸脯说道:“那是自然,有我老高出马,还不是收到擒来。”

池仇上下打量,见他脸皮仍在,衣服未烂,看上去并没有经历什么“生死大战”。就是那黑黝黝的肌肤里泛起透着些许红色。

高捕头哈哈大笑,说道:“怎么,我说的话你还不信。”说完也很八卦说的说道:“那女子果然不一般,我们进去的时候,她衣不蔽体,春光外漏,她那爷们好似被抽了精血,软在被窝里,出的气比进的气多,想必两人闹腾了一晚,若不是我们将他弄醒,啧啧……说不定就被吸干了。”

“是嘛?什么可情形?可看的真切?”

“真切?怎么看的真切,我们是敲门而入,又不是破窗捉奸?”高捕头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显然没想到这两口子居然一大早上还有这般艳景。

闫孜湖冷不丁的咳嗽两下,拜托,身后可是站着宴菟儿和丁飞烟两女呢。

宴菟儿就算再清纯天真,也听的明白那话,脑海里突然浮现吴尤躺在义庄的床上的样子,转而那吴尤的样子又变成了池仇的棱角,一身赤条条的……如死鱼一般。

“呸呸呸,高捕头,你嘴里不干不净的,真不知道你是出去办案,还是猎奇。”说着牵着飞烟姐姐的手绕开前面两个猥琐的男人,还不经意间撞了池仇一下。

众人到了典狱衙门,闫孜湖升堂理事。

宴湖城衙的官制大多还是河间旧例,但内容却大大不同,闫孜湖是典狱,也是学过鹿颂律法的,断狱问案不再是通政官负责,而是更加专业的提刑官负责。

这事既然是内城交代的,在众人看来也是铁案了,更何况此事并非空穴来风,诬告陷害,事主是池仇,证人是小县主宴菟儿,旁证是吴氏老夫妇以及老街坊一干人等,就连隐十四也写了供词,只不过他身份特殊,并未出面,但按照典狱断案,若是有人匿名提交供词,若与其他证人一致,是可以采纳的,当然若

是只有匿名检举一项,没有旁证,则不能当做证词。

早有书吏整理好状子递进来,也把证物那瓶拉法红酒摆在了案头。

一应俱全,那曹氏跪在公堂上,哭天喊地的喊冤,叽叽歪歪的说着什么。

也根本没人去听,宴湖明令是“禁酒”的,违规销售不说,还敢哄抬物价,关键还在小县主面前嚣张跋扈,简直送死还自己带枕头。

曹氏的泼辣作态,根本没有什么效果,一干捕快衙役都是冷笑不已,没人同情她。

闫孜湖还是个有点是非曲直的官差,一路问下来,当时情形,众人的说法几乎一致,就连同吴家老夫妇的说词也是儿媳曹氏不听劝阻,私下买卖酒水。

曹氏破口大骂两位老夫妇,别说闫孜湖看不下去了,两边站班的衙役都觉得这女人满嘴恶毒,居然对公公婆婆如此恶毒叫嚣。

闫孜湖丢下牙牌,呵斥道:“你这妇人,为人儿媳,自己做派不够检点,牵扯夫家祖业,却还不知悔改,先掌嘴五下。”

便有如狼似虎的皂隶将拿起木板,他们也见不得这种无视公婆的女子,啪啪啪,几板子下去,曹氏的脸顿时就肿了。

曹坤作为家奴,见状已知事情再无余地,他的心思可不像曹氏那么无脑,当吴家老夫妇都铁了心的作证,要知道就算是曹氏贩酒,吴家的店铺也交易场所,按律也要查封的,这场面是吴家老夫妇铁了心,毁家也要把曹氏抓起来。

其实若是旁的,吴家老夫妇自然舍不得自己一生基业,但他们儿子吴尤早已被那女人掏空了,面色惨白,双脚虚浮无力,两夫妇思来想去,才同意宴菟儿的主张,折了家业好歹把吴尤这根独苗从祸害里救出来。

否则人财两空,他们这一辈子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曹坤心情滋味百态,他是不在意曹氏死活,可十年心血,就被这儿戏般的毁去,当然不甘,于是呼喊道:“这葡萄酒只是果酒,又非粮食酿造,如何能害人破家毁业,典狱大人不能这般执法呀。”

闫孜湖笑道:“葡萄酒也是酒,葡萄种植生产如何不占耕地?若是那地种粮食、土豆,又能救活多少流民呢?”

曹坤叫道:“这酒乃是鸢都所产,又不占用宴湖耕地。”

“他们种了葡萄,有利可图,就不会多种粮食,河间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宴湖之外涌入那么多流民,难道不是因为耕地多被收去做了葡萄园,一遇大灾,家无存粮,不得不流离失所,迁居宴湖的?”闫孜湖思路清晰,曹坤辩无可辩。

“那么多达官显贵都在烟花巷子饮酒作乐,大人如何不去抓,偏偏欺负我这妇道人家?”曹氏缓过神来,举起双臂大喊大叫,胡乱攀扯。

曹坤暗骂一句,蠢妇。

果然,闫孜湖听了差点当场笑场,这曹氏果然无脑,这坊间的事情,先不说民不举官不究,就算有人喝酒,官差也不会刻意去查,甚至每日官差放衙,不也去茶馆偷偷喝上两杯,一般抓的都是李远那种“囤酒”的大户,所以李远只在院子喝,却不敢在外大肆销售。

“尔等刁妇,城衙立法,禁止贩卖私酒,哄抬物价,并非完全禁止民间百姓滴酒不沾,你的酒可有通关凭证?据我所知一瓶红酒不过百文,好的也不过一两,你却卖了三十两,方才状子也不好好听,人家状告的是你强买强卖,乱抬物价,黑店做派,犯了税司衙门的重要物资管理条例,你还死不悔改。攀咬他人,再掌嘴五下。”

啪啪啪啪啪啪。

曹氏牙都被打掉几颗,痛昏过去……

闫孜湖拍惊堂木,喝道:“这事,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各位人证证词一致,皆是这曹氏所为,此案本典狱会与税司衙门商议之后,再做量刑决断,先将吴家面馆查封了。”

这宴湖办案,不兴刑讯逼供,曹氏这几下已经是事实清楚的情况下,给她的惩戒,算是量刑的一部分。

典狱量刑一般等卷宗整理清楚,证据齐整,即可宣判,一般都看书吏的工作量而定,限期是三日内结案,然后报巡检复核即可,当庭宣判的极少,一般情况下,案件还要在百姓观礼的时候宣判,也算是作为某种宣寓作用,如若涉及士的阶层,还需要经过律状辩护一轮,方可定罪,这曹家以前虽贵,现在已经败落,闫孜湖就懒得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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