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七单膝跪地,禀报道:“十四来信,劫狱者金盔商图,千里奇行简从,左哨营死六人,伤十人,池仇与商图对掌重伤。劫犯两人均往东逃窜,金煞生死不明,厉东明率部追击,问,是否回报?”

信鸽传信,说的都比较简略,城主是让十四继续在现场,还是回城汇报,需要请示。

“什么?刘与宗干什么吃的,死伤这么多人,居然一个劫匪没有拦下?”宴谵气急,霍然而起,面色难堪。

“金盔商图是什么?那个简从很厉害吗?”宴湖夫人问道。

“金盔十二将据说个个都是迤逦境高手,迤逦境若是放在江湖,足可开宗立派。”隐七回答道:“商图是金盔一员,别号商迎客,而千里奇行简从,也叫做简奇行,据说此人轻功了得,一日千里,功夫嘛,应该平平,与我相差无几。”

宴谵夫妇作为上位者,对江湖之事并不了然,隐七简单介绍了两人的传闻。

“池仇跟谁对掌?”

“信中简单,应该是商迎客。”隐七回复道。

宴谵与宴湖夫人对望一眼:“你是说他能够跟迤逦境高手对掌?居然不死?”

“嗯,信上说的确实是重伤。”

宴湖夫人氏也是一脸诧异,若说这池仇,她心思里觉得就是个想讨好宴湖各级官吏甚至城主好感的奸细,为了这些,用点苦肉计、苦情戏可以理解。可跟迤逦境高手对掌?这不是苦肉计,简直就是找死:“你能与迤逦境对掌不死?”

隐七琢磨一番:“应该不能。”

“你什么境界?”

“朣朦中境四品。”

“命十四详细探查池仇伤势,先行汇报,再来城中详报。”

“是!”隐七听的明白,这是让隐十四先探查池仇伤势真假,发个信鸽回来,同时再回内城口述今晚所见。今日之事太过重大,有些当时的情况必须见面,才能问的清楚。

“隐大他们呢?邱坤找到了没有?”宴谵问道。

隐大负责尔朱荏一行人的行踪,尔朱荏此时此刻正在露水章台寻欢作乐,葳澜随行人员除了邱坤,其他都在,而邱坤到底去哪里了,这将近一个小时,还没有查出端倪。

“暂无消息!”隐七说完,直接说道:“右哨营发警讯烟花。”

“什么?”宴徐氏倏地站起身子,不知她是过于激动,还是另有它故,身子微微抖动,眼中冒出寒光,神情闪烁不定:“出了什么事?”

“暂无信鸽飞回,属下见到烟花,先行来报。”

“炙香女学!”

宴徐夫人稍微思虑一下,就明白,山右哨营的警讯应该是炙香女学出事了,果然,没一会,就有隐五跪在门口报:“山右哨营来报,炙香女学出现贼寇十来人,坐船而来,杀三女,掳走数人,坐船而走,人数在查,依稀是两人。右哨营杀贼三人,活捉一人,山右哨营封娘子请求水师衙门派船围剿。”

“夫人?”这种伤情,宴谵听了怒气丛生,却有些不解:“为何是炙香女学?”

“没人敢在虞君庙里闹事,而炙香女学等同虞君庙,要知道女学里贫苦人家女儿固然不少,但大多数还是权贵家的女儿,一旦出事,这些女子必定要被接回,坊间皆会认为宴湖治安乱到极致。”宴湖夫人脸怀仇视之色,低声道:“命水师全力围捕,清剿微山湖水面!”

“是!”门外的隐五领命而去。

宴谵搂着宴徐氏发抖的身体,宴湖对育林学院和炙香女学的保护是极为细致的,跪在面前的隐七,在接任身死的上一任隐七之前,就是山右哨营的掌营。

隐七也暗暗心惊,山右哨营的力量还是颇为可观的,尤其是炙香女学有个校内码头,在那里值守的,除了山右哨营,还有水师衙门巡查水面,显然这些水匪击破了巡查的舰艇,才登岸的,损伤必定不小。

宴谵夫妇一想到数百名女学学生因为学校治安回家,等于几百只“鸭子”出游,这份舆情就很难把控了。

若真是如此,今日之事远比城东连环案更加让人头疼。

池仇在昏迷之前,勉力将简奇行丢来的药丸吃下,跟商迎客对掌之前,他已经明白,简奇行怪异行为,只不过是发现商迎客回来了,并非突然变节,他给的药丸应该有效。

吃了药丸,迷糊中看到隐十四奔来,才吐出那口气,昏过去。

自从池仇去给与李远报信,隐十四在山左小镇的街口的巡捕房里就知道池仇出现在了山左哨营,他立马过去交代宴湖夫人的指示,才长吁一口往回复职。

得知有人劫狱,隐十四也先行发了信鸽汇报。

但是作为隐卫,他有权知道各处锦局、城衙、哨营的行动,但无法干涉或者插手,除非对方同意或者请求。

刘与宗认为缉拿劫狱者易如反掌,并没打算让隐十四助拳。

在没有得到宴谵夫妇新的指示之前,隐十四也没必要留在左哨营,便回去复职了。

走到半道,接到暖阁的信,让他去追击金煞,才匆忙折返回去。

一路赶到二卡之处,那时商迎客与李远、刘与宗战的如火如荼,一人与十多人缠斗,居然不落下风。

当商迎客见到隐十四赶来助拳,他既然行走宴湖一带,自然晓得隐卫的能力,方才他虽不落下风,却也只击杀了一名哨兵,并无能力击杀其他人,当即也不托大。

那是商迎客手中的锥心双锤,一根早已经扎进了刘与宗的肩窝,于是他将另外一根顺手飞刺隐十四,虽被格挡,但商迎客接着甩出烟花弹,趁着烟雾弥漫,脱身而去。

再后来,就是与池仇对掌,而隐十四也正巧追来,见到池仇瘫软在那里,已经昏迷,知道此人是宴湖夫人关注之人,也不小气,拿出一颗大还丹,给他喂下。

解开池仇衣服,挽起衣袖,替他推血过宫。

说来也巧,这简奇行轻功了得,行走江湖,常负责传信报信,日行千里,路上需要补气纳气,避免中气不足,所以他怀中常备的是江湖上少见的练气丹药。

而隐十四给池仇服下的是大还丹,愈合筋脉所用,两相结合,相得益彰,互补互通。

再加上隐十四也是宴湖少有的朣朦上品八阶的高手,可催动真气,经过一阵按摩推拿,又用内力真气帮助药力运行,效果极佳。

昏沉沉的池仇感到从隐十四的手心,传来一股真气,灌入他的后背。

起初有点热麻麻的,接着又是凉爽无比,再后来浑身感到舒畅无比,这种内功疗伤的滋味,池仇恐怕只在书中见过。

仅用片刻功夫,池仇就得以回醒,当即吐出一块紫黑色的瘀血。

但池仇依然不能运气,刚想说话,却被隐十四阻止:“别开口,也别运气,否则元气一散,复原就慢了,你且放松,我自会帮你。”说完,隐十四又注入一股真气,从丹田贯注四肢,循着奇经八脉,运行一周,池仇瞬即周身清爽,再无疼痛。

池仇满脸诧异。

好大一会,等隐十四运功完毕,池仇顿时觉得浑身舒坦许多,似乎还比先前更好。

厉东明带着几人赶来,按照隐十四指点,去追人。而李远他们大多负伤,难以运气轻功,故而姗姗来迟。

见池仇伤重,众人想了诸多法子,才将他抬回了山左哨营歇息。

隐十四得到暖阁新的讯息,命他回城汇报,于是离开山左哨营赶紧回城述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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