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曾经在某个醉酒的夜晚教导过他,行走江湖,一旦被人车轮战之势围殴,一定要处处留心,因为按照惯例,率先出手的,一定是......最弱的!

而解决此困境的手段有两个,一是留后手,一定不能将自己的实力尽早暴露,而第二个,则是以雷霆手段解决对方最强的人,震住对方!

李远山选择了后一条路。

长剑如惊鸿一般掠起一道明亮的光华,李远山剑刃之上闪烁着刺目的寒光似乎凝成了一条笔直的线,直贯到那魁梧汉子身前。

“老大!”

“大哥!”

另外几人纷纷惊骇出声,李远山鬼魅般的身法是他们万万追赶不上,而此刻他又是雷霆出手,去势一往无前,如何阻拦得住?

达鲁也未曾料到这个夜行之人会有如此胆识,身陷重围还能镇定自若,竟想到对自己出手,一时间没有防备。但是多年的血战经验却让他的身体自然做出了反应,他猛地一踹那断壁,断壁应声而碎,竟爆裂成漫天灰尘,达鲁的身体已然翩然而退到数丈之外。

达鲁脚尖甫一沾地,立刻双掌向前方徐徐推出,霎时间竟响起狂风卷袭之声,堪堪抵住了如电光般从烟尘中疾射而出的明亮剑光。

达鲁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眼前这个黑衣人,是他入中原大地以来,遇到的最强之人。

不过他还不是自己的对手!

像玩弄一只老鼠一般玩弄眼前的人,一定会非常有趣吧!

李远山心中惊骇不已,此人内力之强实乃平生仅见,心中无数念头电转不息,而此时,达鲁的右掌已然悄无声息地拍了过来。

来不及细想,李远山猛地抽身而退,想要远离那毁天灭地的掌力倾泻范围,但却惊恐地发现,自己身体周边的空气似乎都已被抽离干净,他竟然被达鲁诡异的内力漩涡狠狠吸住了!

正当达鲁感觉有些无趣的时候,他的眼中忽地闪过一丝惊异。

李远山紧紧盯着他,本来明亮的眼眸竟然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阴翳,那是一种......漠视生死,不带一丝生机的眼神。

李远山缓缓递出了手中长剑,一剑!

只听得“轰”地一声爆响,达鲁猛地向后急退数步,而他的胸前衣襟,已然破开了尺余长的一个口子。

“有意思!”看着眼前仿佛变了一个人的李远山,达鲁强摁下心中惊惧,从牙缝间挤出了这句感慨。

李远山并未有丝毫停息,全身真气被他调动到极致,自在极意神功也不再留藏,犹如夜间幽灵一般,带起一层黑雾般的淡淡光影,李远山的长剑再次刺到达鲁胸前。

达鲁一声暴喝,全身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一掌毫无花哨的平推了出去。

李远山剑刃忽地绽出一层幻影,竟然平白一分为三,分点达鲁前胸,额间以及丹田处。

如此玄幻诡谲的剑法令达鲁不由得心中谨慎起来,本来的戏耍之心已经完全消散,他的心中只有杀意。

这个黑衣人,必须死!若是让他逃脱,一定会成为圣教入主中原武林的一大阻碍。

二人都已经抱着必杀对方的决心,出手再无拘束,霎时间飞沙走石,掌风肆虐,剑光如电,令一旁的六人目眩神迷。

屠娇呐呐地问道:“你们......看得清吗?”

古尔巴一把将自己手中重锤砸在地上,闷声道:“鬼都看不清!”

方才以暗器袭击的干瘦汉子突地发出“桀桀”笑声,只见他一扬手,往那翻腾的灰尘之中洒了一蓬不知名的粉末进去,刹那间竟将那烟尘都染成了幽绿的颜色。

烟尘中猛地发出“嘭”地一声闷响,随即响起达鲁粗狂的笑声:“哈哈.....老六,干得好!”

李远山长剑杵地,支撑着站了起来,摇晃着脑袋,努力地想要看清眼前晃来晃去的人影。

“幻影,眼妙堂之位,幻听,耳垂文经。”李远山狠狠一指点在耳后及鸣穴上,然后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李远山猛地眨了眨眼,眼前的人影已经清晰起来,耳朵里嘈杂的轰鸣之声也已经消散,飞快地捏了个剑诀,再次挺身而上。

老巴兰脸上的自得之情渐渐消失,变得无比的惊异,看着身边五人探寻地望着自己,他不由得耸了耸肩,无奈道:“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鬼雾对他没用!”

李远山心中焦急万分,这个方法虽然能暂时保持清醒,但是中毒毕竟是中毒了,毒性发作只是时间问题,幸好这个施毒之人顾忌这魁梧壮汉,毒粉剂量较轻,否则李远山早已毒发。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会轰然倒下,但是在那之前,他想至少杀掉眼前这个人。

李远山眼角已然溢出了鲜血,达鲁机敏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不禁仰头发出一阵狂笑,而后掌势更加凶悍起来。

李远山先前已然被他击中一掌,又身中毒粉,继续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正当李远山陷入死境,想要拼尽全力与这魁梧壮汉以命换命的时候,一道明亮的刀光斜里插了进来,刀光如月轮一般闪过,将达鲁的身形逼得一滞,一个精壮的汉子一把夹住李远山的腰肢,猛地将他带出了战圈之外,未有丝毫停滞,转瞬间便消失在诺大的云州城之中。

“混账!竟然给他逃走了!”

达鲁恨恨地握拳,转身走到六人身前,沉声问道:“立刻通知城防,让他们连夜搜城,务必找到那个人!”

......

云州城某处不起眼的民居之中,李远山正躺在一张破旧的木床之上,气息幽沉,双目紧闭,面色发黑,显然已经毒发。

“怎么样了?靳大夫”成虎焦急地问着眼前的老者,那人摇了摇头,神情凝重。

“这位少侠所中之毒实在奇异,不似我们中原产物,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那可如何是好,您可是这云州城中最好的大夫,您真的不能帮他解毒吗?”

靳大夫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如今我只能开几味药,帮他稳住毒性,却无法根治。”

成虎低头沉吟许久,郑重地说道:“靳大夫,我这就将这位少侠托付于你这儿,我现在去帮他寻那解药。”

成虎提着长刀,纵身出了房门,直往之前救走李远山那地而去。

而就在成虎离去半刻钟之后,李远山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嗯?少侠,你醒啦?”

靳大夫一脸惊讶地看着他,这男子明明中毒颇深,以致昏迷不醒,怎么此刻竟然醒了过来?

“我这是在哪儿?”

李远山挣扎着想要起身,然后......就坐起来了,这令老大夫更是惊掉了下巴。

“少侠,此地乃是云州城一处旧民居,荒废多年,如今改为药庐。诶!你怎么坐起来了?”

李远山内息沉凝半晌,突然觉得好笑。

那施毒之人也不知玩的哪一出?那毒雾毒性虽烈,但却仅能维持一刻钟的时间,现在竟然已经消减得七七八八。

李远山忽地想起那救了自己的精壮汉子,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当时自己已然中毒神志不清,并不能认出他来。于是他从床上噌地跳了下来,恭敬地行礼,感谢老先生搭救之恩。

“少侠不必多礼,方才那位侠士还在担心少侠体内之毒,出去帮你寻找解药去了呢,哪成想少侠竟然自己醒了过来。”

李远山皱了皱眉,暗想那位侠士该不会是去找方才那几个人去了吧,那几人武功奇高,独自遇上恐怕会有危险。

李远山再次言谢之后,立刻整理好衣襟,拿起长剑也寻了回去。

刚到之前打斗的旧院之中,便看到那如刀一般挺拔的黑衣汉子。

“成大哥!”

李远山欣喜地叫出声来,他万万没想到,救走自己的,竟然是当初仓州城的捕头成虎。

成虎见他已然无恙,心中大喜,顿时拉着他来到了一个隐秘的旧仓库。

而李远山惊奇地发现,此地竟然聚集了近百人,皆是官差装扮,见到二人归来,纷纷上前来打着招呼。

“成大哥,这是?”

成虎闷声道:“我和兄弟们入云州城办差,哪知遇上了刘青山那贼厮叛乱,将这云州城死死封住,我们众兄弟已经被困在此地一个月了。城中全是叛军,众兄弟只能躲藏于此,今日我外出打探,发现城中不知何时竟来了许多生面孔,而且遇上了几个误工奇高的外族人,一时好奇,便跟踪了下去,得知这群家伙竟然是刘青山请来的援手,之后便见到他们围攻于你,见你危急,才出手相助。”

说到此处,成虎拍了拍脑袋,懊恼道:“快两年没见,李少侠武功可是进境惊人啊!方才以一对七,气势十足,真是男儿楷模,只恨我武功低微,不能与你并肩,怕拖了你后腿。”

李远山连连摆手,正色道:“成大哥何出此言,方才要不是你,我早就丧命了!说起来,你一早就看出来是我了?我可是蒙着脸的呢?”

成虎拍掌笑道:“本来不确定的,但是我知道的人中,身材瘦弱如你,又有如此奇妙剑法,更重要的是,轻功身法如此诡谲的,可就只你一人!”

“而且,就算不是你,能与那些外族蛮士交手,只此一点便足以让我相助。”

说罢,成虎摇了摇头道:“李兄弟为何穿着夜行衣来夜闯这云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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