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山双掌接上艮道人携威而至的双掌,只听得“噗”地一声,肉掌相接并没有发出如李远山想象中那般巨大的轰响,只觉得一阵巨力袭来,李远山禁不住后退一步,在那青石地板上踩出深深两个脚印。

艮道人攸地撤了掌,一个优雅的空翻,落在李远山跟前,眼中赞许之色更是浓郁了几分。

李远山将将站定,还未及喘匀气息,眼睛一花,某一物事唰地一声便袭到他身前。

无暇思索,李远山伸手一探,将那东西牢牢抓在手中,细看之下,竟然是一柄细长的木剑,木剑呈橙黄之色,入手轻盈,剑刃之上竟然依稀刻有云纹图案,雕工精巧,美仑美奂。

李远山正惊疑之间,只见艮道人忽地竖掌为刀,狠狠一掌劈了过来,李远山未及反应,正待举起手中木剑抵挡之时,脑子里忽地闪过一道灵光。

忙不迭地将木剑收回,李远山举起左臂,运足了力气,想要将艮道人这一掌硬接下来。

“咄”地一声,艮道人的竖掌不偏不倚正好劈在李远山抬起的手臂之上,只是让李远山没想到的是,这一掌,竟然不痛不痒。

艮道人收回了手,缓缓将缠束腰间的袍子掀起穿上,然后开口说道:“此剑便借予你,离山剑派事情了结之后,务必将其归还。”

李远山目瞪口呆,缓过神来时,艮道人已然拾起笤帚,又开始旁若无人地打扫起香堂来。

李远山道了声谢,躬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殿外日头正好,李远山抿了抿唇,将手中木剑紧了紧,跨着大步往九阳真人所在的大厅而去。

“咦!艮师弟竟然真的将此剑交给你了?”

九阳真人一脸惊异,仔细端详着李远山手中的木剑可雕,半晌抬头盯着李远山,沉声道:“此剑,该不会是你从他那儿骗取得来的吧?”

李远山翻了翻白眼:“艮道长试了我三招,便将可雕借予小子了。”

“唔......既如此,便说明他倒是信得过你。”

李远山不由得一阵汗颜,自己之前还想着盗剑来着,实在不该!

李远山拜别众道士,循着玉虚山上湿滑的石阶,下山去了。

当玉煌捧着热气腾腾地一砂锅跑过来的时候,李远山已经失去了踪影,他无奈地嘀咕道:“这小子,投胎也没这么赶的啊!”

九阳瞪视着眼前的胖师弟,也是无语至极,反正说他千百遍,也不会记在心头,懒得多言,径自拂袖而去。

李远山下了玉虚山,一路上片刻不停地赶路,两日后,便来到了华州。

华州可是个大地方,此地富庶繁华,皆因这华州之中,有一个不得了的大势力存在。

云龙山庄!

不过李远山向来对这些奇奇怪怪的江湖势力丝毫不感兴趣,于是也就打定主意在这城里歇歇脚,祭祭自己火烧火燎的五脏庙。

李远山寻了处看起来颇为静雅的酒楼,要了几份吃食。

正吃的酣畅,忽然听到旁桌传来一阵阵小声的交谈。

“你听说了吗?云龙山庄的事情。”

“没有,怎么了?”

“嘿!那云龙山庄的少庄主好像看上了某一女子,听说叫什么诸葛什么的,不巧的是那女子已有男伴,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那少庄主竟将那男子打了个半死,把那女子强掳到云龙山庄做客,最近人们都在传,这少庄主也太嚣张跋扈了些。”

“咦~如此作为,何止嚣张,简直该杀!”

那听故事的男子右手狠狠一拍桌子,两条眉毛高高竖起,一脸怒不可遏的激愤模样。

讲故事那男子急忙摆手,沉声道:“小点声,万一让云龙山庄的人听了去,打你个半死都算是上天垂怜你了。”

李远山皱着眉,暗想不会如此凑巧吧?应该不会!

“我还听说,那被打的汉子只是个小小江湖信使,哎!可怜啊,这种人物,如何敌得过声大势大的云龙山庄,说不得只得吃下这个哑巴亏!”

混账!李远山这下彻底恼怒起来,自己还抱着一丝侥幸,可听了这番话,傻子都能明白,这二人谈论的,可不就是云中雁与诸葛萱二人嘛!

李远山正了正衣襟,径自往旁桌而去,那二人见有人过来,顿时噤声不再言语,只是闷头吃菜。

“二位好汉,在下李远山,方才无意间听到二位谈话,不知兄台可知道那负伤的江湖信使,现在何处?”

之前活跃着讲故事的男子偷偷瞄了李远山一眼,见这瘦弱的汉子并未穿着云龙山庄的服饰,不由得稍稍放下心来。

“这个,却是不知道,不知兄台你问这个作甚?”

“实不相瞒,在下听二位所言,这位负伤的汉子可能是在下一好友。”

那二人互视一眼,一脸惊骇,然后急急忙忙地起身结账离去了,留下李远山一人茫然四顾,不知发生了何事。

他哪里知道,听说他竟是那负伤汉子的好友,那二人知道江湖中人的性格,定是要去找那云龙山庄的麻烦,万一牵扯到二人,岂不危险?于是急忙离开了。

当务之急,是找到云中雁!李远山心中暗自琢磨着,转念一想,云中雁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许多年,经验比起他来,老道不知几多,而且听那二人的意思,云中雁现在还活着,既然如此,倒是可以不用担心他。

不过诸葛萱的处境可就危险得多了。

自己还是应该先把诸葛萱救出来才是。

打定了主意,李远山也不再犹豫,好在华州城大,而且云龙山庄也不是什么秘密所在,不消一刻钟,李远山便从几个老百姓口中,得知了云龙山庄的一些大致情况。

云龙山庄虽是江湖势力,但却与江湖中人往来甚少,反而与朝廷来往密切,只因庄主狄成乃是当朝副相杨允文的女婿,云龙山庄如此格调倒也不难理解。

云龙山庄在江湖上行事规矩,从不做逾越江湖正道之事,怎么现在这个少庄主竟然会做出强掳女子这种恶事来?

李远山虽有疑惑,但也不想深究,探明了云龙山庄的所在,他随便找了个酒肆,静静等待着天黑。

入夜,云龙山庄内依稀亮起了无数火光,巡夜的庄丁已经开始干活了,李远山趴在墙头,暗自猜测着诸葛萱可能被关的地方。

趴了半个钟头,李远山看着山庄内除了两个大殿,其他几乎毫无二致的房舍,急的抓耳挠腮起来。

这怎么找?

若是秦晴在身边,这小妮子定能想出绝好的主意。

可是现下就他自己一人,云龙山庄守卫森严,硬闯进去实属不智,而且最重要的是,李远山最近有些不自信。

自打见识了二左的强大气势,以及玉虚宫上一群怪老道展现出来的强悍武功,他的内心很是郁闷,鬼知道这云龙山庄里面会不会就藏着那样的一个怪物,或者......两个?

想要最快速度的探明诸葛萱的位置,思来想去,他想到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投石问路!

李远山的的身影如一只鬼魅一般掠上山庄中那座最大的大殿,然后“不小心”踹落下一片瓦片,啪地一声,摔成了一地碎片,李远山借着隐约的火光数了数,嗯......摔成了九片,九乃数之极,若是让玉虚宫的老道们看到,定然能扯出一大堆道理。

李远山蹲在房顶,脑子里想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瓦块碎裂的声响惊动了巡夜的庄丁,一个十人小队奔了过来,领头的人细细查看着地上摔碎的瓦片,然后抬头看着屋顶,李远山赶紧躲了躲。

没发现人,那领队皱着眉,一挥手,领着人急吼吼往庄内东北方向的一间屋舍而去,李远山挠了挠头,暗想这就差不多了吧。

诸葛萱坐在床头,闷闷不乐。

被带到云龙山庄七天了,这狄景宏也是每天孜孜不倦地跑到自己面前,各种花言巧语,各种威逼利诱。

在她看来,简直幼稚得可笑!

她诸葛萱是什么人,堂堂关中剑派的掌门人,虽为一介女流,但宏图大志不输男儿,她心中打定了主意,等到自己回到关中,定要这云龙山庄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眼下让她的怨愤之心不得不冷却下来的,便是自己被困山庄的现实。

狄景宏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诸葛萱武功一流,山庄里的一般庄丁肯定拦不住她,于是这斯竟给她下了软筋散!

筋肉无力,任你武功再高,内力再强,又如何施展?

而且,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忧着一个人,云中雁!

这个男人挡在她身前,承受了狄景宏身边两个高手的数掌,内伤颇重,虽然自己答应来这云龙山庄,换得云中雁不死,可那汉子身负重伤,此番也不知何有遭遇。

诸葛萱正想得出神,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她歪了歪头,透过窗户,看见了门外摇曳的数支火把。

嘁!

每当庄里有一丝风吹草动,总有一群人守在自己门外,这几天已经经历了两三次了,她已经见怪不怪。嗤笑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会。

李远山从没觉得自己是个有耐心的人,直到此刻。

他就这么趴伏在云龙山庄大殿屋顶之上,任凭砖瓦上的瓦虱爬过他的脚踝,他也没动一下。

这群庄丁也忒尽职了吧!李远山兀自犯着嘀咕,这都过了子时,这群家伙不困的吗?

继续等待着,又过了大概一刻钟,李远山终于眼尖?地看到一个守在门外的庄丁,如小鸡啄米一般狠狠地点了下头,他嘴巴一咧,乘着风声,悄然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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