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山看着眼前壮汉奋力劈来的一刀,微微一侧,让了过去,右手忽地一抖,那剑便已经轻飘飘的掠过那贼匪的脖颈。

那一起冲上来的几人见李远山没啥动作,那急吼吼冲上去的汉子便捂着脖子滚倒在地,纷纷惊疑此人怕是不知何地冒出来的用剑高手,一时间竟不 敢上前与之交锋。李远山等了片刻,见几人愣在原地眼神飘忽,心中不知怎地一股无名火起,怪叫一声,挥舞着手中长剑,便向那几人冲了过去。

那几人本来想着几人合力围杀此人,但此时这汉子状若疯癫,并且看起来武功不弱,这可把他们给吓得不轻,脚下不由得急忙后退。

外面一圈围观的贼匪也是面面相觑,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画面转变的太过奇怪,甚至是有那么点喜感,之前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挥舞着大刀向 一名柔弱瘦小的汉子冲过去,不过瞬息时间,现在竟然是这瘦弱汉子挥舞着手里长剑,将这凶狠剽悍的几人吓得节节后退。

李远山可不想这些,他现在很生气,但他却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生气,于是......他更生气了!

李远山嘴里咿咿呀呀的嚎叫着,那几个汉子疾奔而去,忽地“啊哟”一声,却是被地上一块石头绊了一脚,顿时摔了恶狗啃泥。

在场众人尽皆无语,之前那几个汉子更是无比汗颜,自己竟然被这醉汉撵鸭子般追着跑,实在是丢人!

思及此,几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见那汉子趴倒在地上,不再动作,便又慢慢围拢过去。

李远山忽地一个翻身,然后猛然坐起来,看着周围众人,裂开嘴笑了一下,众人纷纷摇头:真是个疯子!

李远山将长剑拿在手中,就坐在地上,仿佛一个撒泼胡闹的孩童要糖食一般,将那剑胡乱挥舞一通,围观中有一人实在不耐烦了,大骂一声:“他妈的,一个酒疯子,浪费老子睡觉的时间。”

说罢提着一把刀走到李远山跟前,一刀便朝着李远山头顶落了下去。李远山从那人一说话开始便一直笑嘻嘻的看着他,直到他举起刀来,李远山忽地一脚踹在那人的小腿上,那人只感觉自己小腿处仿佛受到巨力撞击,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传到脑海之中,惊叫一声一个站立不稳,便向前一扑,李远山慢悠悠地将手中长剑,剑尖朝上,递到那人身体之下。只听地噗嗤一声,李远山的长剑刺穿那汉子的咽喉,后后颈处穿了出来,那汉子扑倒在地,手脚无意识踌躇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李远山开心的着那倒在地上的尸体,费劲的把剑给拔了出来,然后轻飘飘的斜了众人一眼。

众人看着那汉子后颈处犹在汨汨淌着鲜血,只觉得脖子处一片冰凉,纷纷后退了几步,有些胆子较小的汉子被那目光一瞥,竟然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一道阴冷的呼喝声传来:“怎么回事?”

却说石黑虎和季云二人方才听到寨中锣声,正欲出来查看,一喽啰前来通报言一醉汉闯山。石黑虎本欲亲自过来将那闯山的汉子剁成肉酱,却被季云拦了下来,季云表示对手只有一人,自己足够解决,用不着石黑虎出手。

季云来到这寨子门口,便见到这番场景,不由得怒骂手下喽啰一堆废物,连一个醉汉处理不了。分开人群,看到李远山时,却是吃了一惊。

季云一眼便认出此人就是白日相遇的那少年,心中暗自思肘,这少年之前与自己曾有交手,武功平平,而且此刻身上几处绷带缠绕,显然有伤在身,却怎么有这胆量半夜三更独自闯山。

李远山见到季云,当即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季云笑道:“嘿!就是你,浣花剑派的......呃叛徒,我来找你...找你干嘛来着?”

季云眼睛一眯,听到浣花剑派叛徒几个字时,便已经怒不可捺,锵地一声抽出长剑,一剑便向李远山刺来。

李远山正抚着额头,努力思考自己上山来找季云到底是干嘛来的。却见季云忽然动手,微微摇了摇头,什么都不再去想,执剑迎了上去。

季云一怒之下出手,已经运足了真气,势必要一剑取其性命。眼见二人长剑就要相交,季云嘴角已经带起一丝残忍的笑意。

电光火石之间,李远山那剑却偏了一寸,避过了季云的长剑,一剑斩向他的手腕。季云心中惊愕,急忙收剑护在胸前,双眼死死盯着眼前兀自咧着嘴开心不已的李远山。

季云暗暗自思索了一阵,盯着眼前的醉态朦胧的汉子,觉得李远山方才那一剑应该是他运气好,这么一想心中便不再顾虑,提剑便向李远山杀去。

李远山醉了,醉的很厉害!他完全记不起师父曾教给他的那些剑法了!

落日剑法,李远山摇了摇头,实在想不起那落虹横空一剑之后是前劈还是直刺,索性不去想了。

李远山与他长剑相交了一次之后,只觉手臂酸麻,便不再以力当之,反而处处避过季云剑锋,专门挑他的手腕,下盘等破绽处攻击。一时间场中剑风四射,吐气敛气之声此起彼伏。几番缠斗下来,二人都是些微喘气,却是谁也没占着便宜。

季云却暗自心惊,这少年早前与自己交手时,剑法平平,此时却展露出一丝剑道高手的风范,剑招细腻婉转,剑意通透无明,一时间却不知其深浅。

李远山平息了一下微微散乱的气息,见季云又站在远处打量自己,于是又执剑怪叫着冲上前去。季云目光一凝,使出一招折叶笼花,此乃浣花剑法中攻守兼备的一招,中门大开,以虚招邀敌攻自己胸腹,手中剑却暗藏玄机。

李远山眼见季云双臂施展开来,中门大开,狠狠一剑便刺了过去。那季云心中一笑,忽地宛如一把折扇忽地合拢一般,上半身忽然往左一倾,仿佛从腰部折断了一般,右手长剑往前一刺,正对准了李远山凑过来的咽喉。

李远山心中一动,也学着季云的样子,往左一侧,手上却没半分迟疑,长剑丝毫不停继续往前递出,嗤地一声刺穿了季云腰部的衣裳。

季云有点蒙了,这小子使得到底什么剑法,招招中规中矩,却又处处出人意料。

季云现在很不高兴,明明这小子内力、剑法均不及自己,现在却与自己打的有来有回,他凭什么!

季云稍稍拉开一丝距离,执剑于胸前,浑身衣袍猎猎作响。李远山仿佛灵台通明了一般,一眼看出这季云正要使出当年卓月青所使的那浣花剑法中极其美艳摄魂的一招“花魂迷春”,脸上依然挂着那疯癫的笑容,却是左脚些微往后挪了一步。

季云忽地闪到李远山跟前,那仿佛瞬移般恐怖的身法,比之当初卓月青那一剑威力不知大了几倍,李远山早已闭上了眼睛。丝毫不受那奇妙剑招魅惑,感受到季云已经杀到自己眼前,左脚猛地一蹬,向弹丸一般冲了上去。

季云怎么能料到李远山会有此举,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觉得仿佛一块巨石撞到自己身上,却是李远山冲上去的一瞬间,转身弯腰缩头,仿佛一个浑圆的皮球一般,李远山背部撞在季云身上,二人急速前冲的力道震击,使得二人甫一接触便立刻相互弹了开去。

李远山被弹开之后,扑到在地,却立马爬了起来,嘴里哇地喷出一股鲜血,季云携威而至,力道强横无匹,纵然李远山也运足了真气抵挡,却还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李远山此刻浑身惨不忍睹,之前缠斗时,身上的剑伤便又裂开了几处,渐渐渗出血来,加上此番撞击,李远山此刻衣衫上已经多了几处血迹,脸上嘴角也还挂着鲜红的血丝。

李远山看了看手中的剑,看到那剑尖处一丝新鲜艳红的血迹,忽然张开嘴,露出那被鲜血浸染的血红的牙齿,仰天哈哈狂笑了起来。

季云只觉得腹部有一丝凉意,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却感到黏糊糊一丝暖意,低头一看,却见自己腹部正有一个小小的伤口,正汨汨地淌着鲜血。

李远山兀自还在夸张的大笑着,笑弯了腰,猛地咳嗽几声,又是喷出一口鲜血。季云惊愕不已,心中竟升起一丝惧意。遥遥一剑指着李远山,“你......”却是半天说不出来话来。

李远山平复了一下心情,方才自己转身背对,便是为了隐藏自己手上的动作,将那长剑从腋下递出,一剑刺进了季云腹部。

季云看了看自己的伤处,心中有些怅然,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受过伤了。这个疯疯癫癫的少年,竟然使出这些个奇奇怪怪的招式,伤了自己。轻轻点了伤口旁边两个穴道,止住了血。季云强自收摄心神,凝神屏息,挽剑而上。

李远山甩了甩手中长剑,“哇哈哈”狂笑着迎了上去,与季云再次搏杀在一起。场间气氛凝重不已,李远山体力在飞快的流失。而且也没时间止住自己身上伤口流血。

寒光剑影,人影翻飞。战了五十余招,李远山身上又是多了几道剑伤,仅凭着自己脚下功夫不断闪转躲避着。围观众人何时见过这般惨烈的战斗。只见那少年浑身衣袍浸血,身影飘忽间,扬起丝丝血线,不由得暗自心惊。

李远山感到双眼有那么一丝沉重,知道再这么下去,就算不再中一招一剑,也会被耗死在此地。咬了咬牙,肩头一斜,一把撞在了季云剑上。

季云正与李远山打的胶着,心中忿极,这少年一直闪躲,自己剑上蕴足的真气,打不到他身上,便是在白白消耗。却忽地一剑刺进了那少年的左肩。微微一愣之后,立马欢喜若狂,正欲将剑抽出来再补上几剑时,季云却愣住了。

李远山左手死死抓着季云的长剑,手掌处滴滴答答地淌着鲜血,李远山仿佛丝毫感觉不到似的。对着季云裂开嘴,露出一丝呆傻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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