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山看着赵雷将面前的酒盅推到自己面前,急忙摇了摇头道:“赵兄弟,我不能喝酒。”

“哈哈哈,我倒忘了,李兄前些日子受过重伤。”赵雷也不再多劝,兀自在那喝的不亦乐乎。

李远山自从之前醉闯望月峰之后,对这杯中之物很是惧怕,赵雷以为李远山重伤初愈,不能饮酒,李远山也不辩解,反正自己不必饮酒便是。

李远山忽地瞥见旁边桌上坐了一个黑衣黑袍的人,那人看起来很是瘦弱,头埋得很低,李远山不经意间看见那人的半张脸,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那人长得很......秀气!

李远山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秀气”这个词语,不由得抿嘴一笑,赵雷看到李远山脸上奇异的笑容,也是奇怪道:“李兄,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李远山低声道:“赵兄弟,你看那人,生得很是...漂亮,哈哈哈”

赵雷醉意朦胧,也是转头看去,见那人一直埋着头,看不到脸,不由得往那边挪了两下,忽然弯腰低头,努力地去看那人的脸。

赵雷之一番动作却是惊到了那黑袍人,那人抬头起来,李远山和赵雷俱是大惊,只见那人生的一张巴掌小脸,那黑色兜帽笼罩着的脸整个显露出来,却见那人左脸上有着一大块极其难看的疤痕,似乎被人用极其险恶的手段毁去了容貌。

那人见李远山和赵雷细细打量着自己,脸上露出一丝慌乱来,眼神转动了几下,将一块碎银拍在桌上,起身便走,瞬息间就在那小酒馆沸杂的人群中失去了踪影。

赵雷和李远山对视一眼,李远山笑了笑道:“赵兄弟,你把人家给吓跑了。”

赵雷酒劲上涌,忽地拉住李远山手臂,往门外拽去,嘴里含糊嘀咕着:“走...咱们追上去,那人行迹可疑、鬼鬼祟祟,定然不是什么好人,咱们追上去抓住他,说不定就名扬天下了,哈哈哈”

“这......不好吧?”李远山心中直犯嘀咕,明明是你将别人吓走,还要说别人鬼鬼祟祟,当真是......

不过这赵雷多喝了点酒,可不管李远山如何腹诽,硬是将他从那酒馆里拽了出来。李远山和赵雷两个人站在酒馆门口,大眼瞪小眼,一阵冷风吹来,赵雷打了个哆嗦,忽然酒意便消退了许多。

“李兄,我们站在这酒馆门口干嘛?”赵雷眨巴着眼睛,满是疑惑地问道。

李远山叹了口气道:“没什么,出来吹吹凉风而已。”

“哦,那我们回去接着喝。”

却说方才那黑袍人一阵疾奔,拐过几条街之后,蓦地蹲到一处街角阴暗处,呜呜啜泣起来。

哭了半晌,似乎哭得累了,竟然靠在那巷口的墙上,沉沉睡了过去。

李远山扶着晃晃悠悠的赵雷回到秦家绸缎庄,正要拐过街角去,却忽地瞧见那街角巷口处似乎有一团黑漆漆地东西在缓缓颤动。

李远山探着头看了看,惊觉那竟是个人影,急忙将赵雷扶着坐下之后,奔了过去。

李远山伸出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那人影忽地跳了起来,急退几步,完全隐入黑暗之中,李远山挠了挠头道:“兄台为何在此处蜷着,可是遇到什么事情?”

黑暗中传来一个颤抖的女子声音:“你是谁?”

李远山再次挠了挠头,他没有想到,这身形瘦弱的黑袍人,竟然是个女子!

“那个,我叫李远山,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黑暗中的人细细打量着李远山,见他神态呆笨,似乎不像恶徒,于是开口道:“我叫云渺。”

“哦,既然云姑娘无恙,就不打扰了,告辞。”

李远山转身便走,将那正伏在地上做游泳状的赵雷一把扯了起来,往那绸缎庄大门里走去。

云渺暗自叹了口气,也是迈步离去了。

定国公李绩有三女,小女儿心性活泼,向往无拘无束的江湖生活,李绩向来不喜江湖人行事作风,认为江湖中人不外野蛮莽夫,争强斗狠,于国家于百姓百弊而无一利。所以一直反对小儿女习武练剑,哪知越是约束,那小女儿却更加向往,终于在李绩六十寿辰当晚,不告而别,离家出走了。

李绩认为此事有辱门风,秘而不宣,悄悄差人寻找,奈何那小姑娘心思灵动,聪慧异常,硬是多次逃脱抓捕,李绩心中焦急,适逢此次品剑大会举行,觉得小女儿定然不会错过,因此亲自带人来到杭州,势必要将那调皮的小女儿带回去严加管教。

那定国公三女儿,小名云渺!

云渺一路散漫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头,心里回忆着这几个月的遭遇,心中又是一阵悲戚不已。

自己初入江湖,兴奋不已,虽然只会些粗陋拳脚刀剑,可却丝毫不在意,她觉得只要身在江湖,自由自在便是天大的乐事。

云渺生的花容月貌,一张小脸儿很是漂亮,不多时便被几个歹徒盯上,将云渺打晕带走。

正要遭逢毒手之际,一个英俊男子挺剑相助,杀死那几个歹徒,将云渺救了出来,云渺自幼便喜爱江湖上的英雄故事,此刻这英雄救美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怎么不令她春心萌动。

男子也是一番花言巧语,云渺一颗心仿佛跌入了蜜罐之中,向往着二人携手江湖,行侠仗义。

半月后,突生变故,一泼辣女子寻到二人,自称那男子的娘子,要将云渺这狐狸精杀掉,云渺急忙寻求那男子庇护,可那男子却翻脸不认人,一个劲儿地向那女子辩解道自己不认识云渺,那女子要他用实际行动证明。

云渺伸手摸着自己脸上的疤痕,狠狠甩了甩头,将那些不快的回忆抛到脑后,她现在很迷茫,她想回家,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江湖了。

可是她回不了家!

云渺拼死逃跑之后,躲藏了一阵子,便回到了自家府邸,可是门口侍卫拦住了她,她说自己是云渺,是他们的主子,可是那群侍卫却勃然大怒,将她赶了开去,还威吓道:以后再假称李家小姐,格杀勿论。

自己如今的面目,确实已经不再是当初面容姣好的云渺了,除了亲人,应该是无人能识得她的身份了。进不去家门,便见不到自己父亲母亲。

于是云渺再起在这江湖上游荡起来,自己身上的银两也快告罄,心中苦闷,便跑到那小酒馆喝酒解闷,哪知那赵雷一阵猛瞧,云渺生怕那人是先前那对夫妻的熟人,于是赶紧跑了。

。。。。。。

第二天一大早,赵雷急吼吼跑过去将李远山从床上喊了起来,李远山睁着朦胧的睡眼,惊道:“赵兄弟,你怎地起这么早?”

这赵雷也是奇人,昨晚喝成那个样子,仿佛一个死猪一般被李远山扶回来,这一大早起来,便屁事儿没有一样,反而精神抖擞,容光焕发,浑身上下充满了蓬勃朝气。

“李兄,这品剑大会今早就要继续,咱们快些去抢前面的位子啊。”

李远山打着哈欠,看着眼前秦泰,秦晴和赵雷欢声笑语,谈笑风生,心中只觉得一阵阵睡意来袭,兀自强打着精神,一步一晃跟在后头。

走到神威镖局门口,便见到手提短棍的霍显,霍显看了他们一眼,微微点头示意一下,也不停留,埋首疾步走了进去。

李远山看着霍显,睡意顿消,他睁大双眼,看着霍显的背影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啧啧两声,叹了口气。

“李大哥,你怎么了?”秦晴听到李远山叹气声,不由得出声问道。

“没什么,我看这霍显似乎......有点问题。”

秦泰和赵雷也来了兴趣,纷纷问道:“什么问题?”

“这人眼角发黑,似是昨晚没有入眠。”

“哈哈哈......”

秦泰几人立刻发出震天的哄笑声来,赵雷捂着肚子笑道:“我说李兄,那霍显可是昨日擂主,今天怕也是要一番苦战,他要是能安然入睡,才是有问题。”

李远山急忙摇头道:“这不是重点!”

嗯?

“霍少侠虽眼眶发黑,可是浑身上下竟然散发着一股子生机,眼中不见一丝血丝,面色红润,不像是睡眠缺失之人。”

秦晴轻轻以拳扣掌,皱眉道:“这是为何?”

李远山呐呐道:“我猜测霍少侠应该是用了某种药物,或者有某种独门功法,他在透支自己的身体生机。”

秦晴微微摇头低叹道:“这霍显,太拼命了。”

赵雷也是一脸凝重,他本来打定主意,今日定要上场,虽然他自信霍显不是自己对手,可是听到李远山和秦晴所言,他有些怀疑了,不管怎样,自己却是没有霍显这般透支生机的勇气。

几人步入擂台边上,擂台周围零散站着几堆人,昨日擂主霍显、柳一辉、欧阳凌,还有那善使双刀的青年刀客彭斩。还有六大剑派的众多弟子。

虽然大会还未开始,但是李远山却很明显感觉得到,今日擂台四周的氛围比昨日凝重肃杀得多。

“李大哥?”

李远山忽然听到一声呼喊,转头循声望了过去,却见一个蜀山剑派的弟子急吼吼向自己冲了过来。

那人身着蜀山剑派的衣物,衣袍襟带,猎猎作响,头戴着一方蜀山剑派的文士帽,看上去文质彬彬,瘦弱不已,只是离得近了,才看到那人一张妩媚的小脸儿上满是甜美笑容,正是被步少风带上蜀山的颜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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