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燕慵懒地侧躺在一张草席之上,看着眼前满脸怒意的秦思雪,忽地笑出了声。

“思雪,你不用焦急,他们搅不起风雨。”

“如今我们被困地牢,你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秦思雪实在想不通,四大堂主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没错,四个堂主一起动手!

南宫燕没有看错,四大堂主确实生出反意,但她没想到的是,四个堂主竟然联起手来,而荆小红竟然是带头之人。

秦思雪奉命秘密关注聂仇一举一动,却被荆小红发现,于是四大堂主连夜动手,将秦思雪和南宫燕关了起来。

当然,免不了一场打斗,这场乱斗中,南宫燕受伤,秦思雪为了护住她,也被聂仇打了一掌,内伤颇重。

而四位堂主也没落得好,青龙堂主吴影被秦思雪斩去一臂,荆小红也受了不轻的剑伤,只有聂仇和石方安然无恙。

秦思雪颓然坐了回去,盘腿调息,然后忽然开口道:“他们为何不杀了我们?”

南宫燕玩弄着自己的发梢,漫不经心的回答着:“他们害怕惹怒了三哥。”

“三哥?”

“是啊!他们怕他,如果我们死了,三哥发起疯来,别说他们几个,就是整个血衣阁都得给我们陪葬。”南宫燕低笑着说道。

秦思雪心中焦急盘算起来,这个所谓“三哥”,自己只知道他负责为血衣阁炼制丹药,可是听南宫燕这么说,这个人才是她最大的凭仗。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可不想困在这个鬼地方。”秦思雪很焦急,她想要为秦晴报信,这个“三哥”恐怕会让正道联盟吃上大亏。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不久,牢门被人用力推开。

楚歌一脸焦急的半跪在二人跟前,正急的不知如何开口。

“阁主,原来你们竟然被关在此地,血衣阁出大事了。”楚歌想了想,决定开门见山。

“什么事?”

“玄武堂主带着阁主的手令,命令血衣阁连夜撤出了大关山,现在正在往西蜀行进。”

南宫燕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沉声道:“那你为何留下来?”

“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所以留了下来,想要找到堂主问明缘由,可是找了一天都没见着人,猜想可能有事情发生。”

南宫燕看了看一脸诚挚的楚歌,心中开始盘算起来。

良久,南宫燕缓缓叹了口气:“血衣阁已经不在我的掌控之间,你留下来,恐怕不能一展抱负了。”

楚歌眼角微颤,这个女人,莫非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心?

“属下只愿追随阁主。”楚歌急忙表现自己坚定的决心。

“好吧,只有你留下来吗?”

“青玉堂所有人都被我留了下来,他们走得很急,似乎不是很在意青玉堂的去留。”楚歌急忙说明一切。

“哼!荆小红那个老狐狸,是怕青玉堂才组建不久,不能决心跟随他,去往西蜀?益州?”南宫燕微微扬眉,看了一眼秦思雪。

“定然与那刘青山有什么关联。”秦思雪低声说道。

南宫燕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展颜一笑,眼中却是一片冷意:“走吧,去益州。”

“那正道联盟一事,就这么不管不顾了?”秦思雪有点摸不着头脑。

“人都被带走了,还怎么管?”

“思雪,你要跟我们走吗?”南宫燕定定的看着秦思雪的眼睛,忽然开口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秦思雪吓了一跳,眼中一抹机警一闪而逝。

“我不知道你入我血衣阁到底有何目的,但是我看得出你是个真性情的人,而且你与...慕云有着那么一丝联系,所以我想培养你,但是如果你要离去,我也不会阻拦。”南宫燕将这番说完之后,更是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秦思雪。

“你......你早就知道我是谁?”秦思雪有点害怕起来。

“哈哈哈...你是秦泰的女儿,我要是连这点都查不清楚,那我这血衣阁阁主也太傻了吧。”南宫燕看着秦思雪后知后觉的表情,觉得很是开心。

“既然你知道我是秦泰的女儿,你不怕我是内应?”

“这么多年,我一个人支撑血衣阁,早就看透了人心,你眼中澄明一片,不是藏得住事的人,而且如果这是阴谋,秦泰也不可能让他宝贝女儿自己跑来,他就不怕我抓了你胁迫他?所以,你根本就不是他派来的。”南宫燕低笑着,阐明了一切。

原来自己的所有作为都被她看在眼里,幸好自己没有做出什么动作!秦思雪开始庆幸起来。

“所以说,如今血衣阁莫名其妙生变,对付正道联盟一事恐怕又要往后延期了,你大可以回到秦泰身边,让他们放下心来。”

秦思雪陷入了沉思中,许久之后,看着那地牢出口的光芒,淡然开口:“我随你去吧,但是那之前,我要去做一件事。”

南宫燕一愣:“什么事?”

“我要去找一个人——乌稚!”

楚歌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这都是些什么啊?秦思雪是正道盟主秦泰的女儿,南宫燕是血衣阁阁主,正道与血衣阁水火不容,这两人竟然能言谈平和至极。不过他的心里还是很高兴地,准确说是狂喜。

自己没有随着荆小红离去,看来是赌对了。

“你找他干嘛?”南宫燕疑惑道。

“报仇!”秦思雪冷冷说道,眼中杀意暴闪,似乎又开始控住不住自己满腔的杀念。

“呃......我之前派人跟住他,但是后来他们回禀说,乌稚被一群神秘人带走了,我不知道这个消息是真是假,毕竟这件事情是交给朱雀堂主聂仇负责的。”南宫燕不是很肯定乌稚失踪的消息真假,但是她还是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秦思雪。

“既然如此,我便不能随你去往益州了,我必须找到他。”秦思雪低声说完这句话,转身想要离开。

秦思雪走了几步,然后回头:“我会回来的,但愿到时候,你们还活着。”

。。。。。。

大关山之外,两道人影飞速而至,正是云中雁带着诸葛萱前来看阵。

二人于大关山外围停了下来,云中雁伸长耳朵,仔细探听着山中的动静,寂静的深山中偶有鸟鸣声响起,诸葛萱看着眼前极其谨慎的云中雁,心神开始恍惚。

越是想要忘却一段往事,往往内心不能自已。

几年前的云中雁,虽在江湖上没有名气,但也是个老油子了,江湖经验老道,最重要的是,他极有女人缘。

当时春心萌动的诸葛萱很不巧的与他偶遇了,云中雁潇洒风趣,撩拨起少女的满腔情义,诸葛萱也是个敢想敢做的奇女子,不顾家人反对,硬是狂追云中雁。

云中雁却被她疾风骤雨的攻势弄得苦不堪言,他是浪子,他不想被束缚。

直到云中雁终于被诸葛萱所感动的时候,诸葛萱累了!

关中剑派发生变故,掌门病逝,诸葛萱忽然长大了一般,立刻放弃了对云中雁的纠缠,回到关中,一心一意扑到了执掌关中剑派的事宜上。

此时的云中雁却忽然明白自己内心早已被诸葛萱所攻陷,认清了自己想法之后,云中雁寻到了关中剑派,迎接他的却是诸葛萱冷冷一句:以前是自己年轻不懂事,如今关中剑派事务繁多,当以大局为重!

再后来,云中雁不死心,一番纠缠,却被关中剑派赶了出来,甚至出言恐吓,不准他再踏入关中剑派。

这才是他这么久一直不愿进关中剑派的原因,可是自己当年确实只是一时冲动,没想到他竟然执拗至此。

“仅仅几年时间,他已经从那个风度翩翩的青年变成了一个形容枯槁的中年汉子,这些年,想必过得很不如意吧。”诸葛萱默默心念,眼中却依然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诸葛掌门,阵法就在前方,你可能看出那是什么阵法?”云中雁头也没回的说道。

“嗯......奇门鬼兵阵,这阵法倒也简单,只是普通障眼幻阵罢了。”诸葛萱学着云中雁的样子,半蹲于树梢,仔细观察了半晌,很是坚定的回应着。

“就是说,你当真能破了这阵法?”云中雁确实有些惊讶了,他从来不知道诸葛萱还有这种本事。

“单靠我俩,自然破不得这阵法,我们回去吧,找盟主他们汇合。”

二人急速赶回了季州西面的一个小镇,近八百名江湖人士半日前来到这镇上,小镇上的百姓何时见过如此阵仗的江湖人士行动,都吓得不轻,纷纷疑心是悍匪下山扫荡,在“秦泰”的出面安抚之下,终于是稳定了下来。

“秦泰”看着面前微微气喘的诸葛萱,低声问道:“诸葛掌门,事情如何?”

“大关山中确实有着阵法,不过是普通障眼幻术罢了,破阵很简单。”诸葛萱很是自信的说道。

“如此甚好,据探子回报,季州并没有血衣阁之人踪影,看来那密信上所说血衣阁内乱却是千真万确,我们修养一日,明日攻入大关山,势要将血衣阁一举铲除。”

入夜,李远山正躺倒在一张木板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明日正道联盟便要攻入大关山中,到时候一场血斗势难避免,可是秦思雪还在血衣阁,到时候真要对上了,如何是好?

一阵轻微脚步声响起,李远山猛地翻身坐了起来,起身走出了房门,正好看到金银花独自一人坐在走廊护栏之上,看着天上的一弯月牙出神。

“金姑娘,你...半夜不休息,在这儿做什么?”李远山悄悄走到金银花身后,突然出声。

“你想吓死我啊!”金银花回头瞪了一眼李远山,眼中哪里有半点惊吓。

“你怎么了?愁眉不展的样子。”李远山见金银花眼神哀婉,心中有些奇怪。

“我担心我师父。”

“嗨!你放心吧,明天我们进到大关山,肯定能把你师父救出来的。”李远山咧嘴一笑,这事有啥担心的。

“其实......我骗了你们。”金银花支支吾吾开口,似乎很是犹豫。

“师父他并不是被抓走的,他是自己回到了血衣阁。师父想把我也带进去,我拒绝了。”

“明天就要开战了,我师父脾气很倔,到时候一定会与血衣阁共存亡,我......我希望你们能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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