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畅醒来的时候,看到窗户外已经透进了清晨的曦光。

本只想稍微休息一下,竟从昨天下午一觉睡到现在。

陆其渊趴在床边睡着,把她的手握在掌心,生怕她会消失一样。

他睡得并不安稳,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似乎连睡着的时候都在警惕着什么。

小畅心想:“被一个男人如此捧在掌心里爱护,应该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幸福。如果我能把从前的一切都忘掉,不去计较他隐瞒我落水真相的意图,此刻的我应该会是一个无比幸福的女人。”

“梦遥,梦遥??????”

陆其渊在梦中轻轻呼唤着这个名字,眉头微微皱起。

小畅心中巨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李梦遥!他似乎把这个名字藏在了心的最深处,隐秘到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只有在这样破晓的梦中,才忍不住喊出来。

他一直没有忘记梦遥梦遥!

小畅的心中无比欣慰,她轻轻抽开手,轻抚着他的眉梢,希望能够舒展他的眉尖的愁绪。

“梦遥,别走!”

陆其渊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

他怔怔看着窗外透过的清光,喘了口气。

他梦到了李梦遥来找他,迷雾重重之中他看不清她的脸,她怨恨的目光却如万丈寒冰,格外分明。

她的声音幽怨,带着几分嘲讽,几分决绝:“陆其渊,你软弱、可悲、虚伪,放走了凶手让你的父亲死不瞑目,让我整整被痛苦煎熬了十六年,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说完李梦遥便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插在他的心口,转身离去。

“你做噩梦了?”

陆其渊听到小畅的声音,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在医院。

他轻轻抚着她的额头说:“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小畅摇了摇头:“我在你之前醒的。你在梦里一直在叫一个名字——梦遥。”小畅清亮的眸光直视着他的眼睛:“梦遥是谁?”

陆其渊抚了下额角,清晨时分,医院里异常安静,这个房间只听见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梦遥,她是我这辈子亏欠得最多的一个人,是我心中永远的悔恨。”

陆其渊提到梦遥的时候微微低下头,他没有看到小畅眼中闪动的泪光。

原来不要她去报复他,他已经活在了悔恨与自责的煎熬中。

“我刚刚在梦里找到了她,她在我的心口狠狠地捅了一刀,小畅你知道吗?我情愿她来找我,哪怕千刀万剐都行!”

陆其渊握紧拳头重重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在她面前我是个罪人,不可原谅的罪人!”

小畅连忙握住他的手说:“别这样!其渊!”

她看着他痛苦的样子,也满心疼痛起来。

陆其渊握住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慢慢平复了心绪。

老天没有让他找到李梦遥,却让他等到了奚小畅,给他惨淡的生命里带来了一束明媚的春光。

他对她温柔地笑了,轻抚着她的脸颊说:“刚刚吓到你了?”

小畅摇了摇头,她刚想开口说话,肚子却抢先了一步,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异常响亮。

她尴尬地垂下了脑袋。

陆其渊笑道:“你终于饿了!我给你准备了南瓜粥和鸡汤,要吃哪一样?”

小畅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他:“我都想吃!”

“那先吃粥,再喝汤。”

陆其渊到厨房热了一碗粥,小心地在嘴边吹了吹,一勺一勺地喂她喝下。

小畅调皮地笑道:“看这么娴熟的动作就知道你是经常喂女孩吃饭喝汤的。”

陆其渊捏了一下她的脸:“老天作证,除了我妈以外,你是我这样伺候过的第一个女孩。现在有力气了,就和我伶牙俐齿起来了!”

小畅对他吐了下舌头。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在枕头旁翻找着。

陆其渊问:“找什么呢?”

“我的手机。”

“你的手机早和你一起落水了,但没你这么幸运,估计已经淹死了。”

小畅徒劳地停下,担忧地说:“我得给我爸妈打个电话,不知道他们现在急成什么样子了。”

陆其渊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着急。

“你爸妈那边我早已经和他们说了,为了不让他们操心,你这边的事现在已经全部交给我负责。”

“什么时候的事?”小畅眯着眼睛打量他。

陆其渊说:“你昏迷的那会儿,他们就已经来过了医院。你醒后我也打电话告诉他们了,这会儿估计正在家里给你整备什么好吃的呢。”

小畅皱了下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怪了,我爸妈居然放心让你守在这里,自己先回去了!你别骗我啊!”

陆其渊笑道:“我干嘛骗你呢?”

“你不知道,我爸妈是那种对我过度保护的父母,就算是娱乐报上的绯闻都会盘问我半天,怎么会放心让你留在这里呢?”

陆其渊听了,一把将她半搂在怀中得意地说:“我和你的那些绯闻对象可不一样,我可是你的男朋友,你父母能放心我留在这儿照顾你就代表他们已经认可了我。”

小畅嘟着嘴推开他:“男朋友?你什么时候变成我男朋友了?”

陆其渊耸了下肩,眼中带着几分促狭的笑:“不然呢,你以为我会无缘无故地跳到冰冷的池水里去救你,然后没日没夜地守着你?别太天真了!”

他的嘴唇凑近小畅的耳朵,颇为无赖地说:“这几天,我也沾了你的光上了娱乐报的头条,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陆其渊的女朋友了,你不承认都不行。”

小畅双手捏着他的脸说:“你这个无赖!”

陆其渊吻了下她的手指说:“无赖又怎样,对于你这个机灵鬼,我会用尽一切办法让你逃不掉!”

陆其渊说着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托住她地下巴,慢慢俯下头吻上她的嘴唇。

小畅的心中一通乱跳,在他的唇附上她的唇的那一刹那,她别过了脸,咳嗽起来。

陆其渊笑着帮她拍背:“是不是紧张啦?”

小畅没好气地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他的胸膛。

陆其渊就势把她紧紧搂在怀中。

“小畅,这盆薄荷是谁送的?”

小畅这才发现床头柜上的小雏菊旁边插着一盆青翠的薄荷盆栽,她微微扬起脑袋,似乎在很认真地回忆。

“是韩爵昨天送来的吧。”

小畅想起来自己把原来的花瓶砸碎了,现在插小雏菊的花瓶应该是韩爵在她睡着的时候买的。他似乎在这里呆了很久。

陆其渊托着她的脸,使她的眼睛正对着他的目光。

“你和韩爵很熟吗?”

小畅说:“不是太熟,我也才认识他不久。”

“那他怎么会来找你?”

“他来医院当然是探病啊!”

陆其渊又问:“就只来探病,没有和你说什么?”

小畅打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你审犯人啊?”

陆其渊轻抚着她的长发笑道:“我纯粹是对韩爵这个人有些意见。我上次在酒会上见到他时就觉得他对你不怀好意,况且他还和你传过绯闻。”

小畅指着他的鼻尖,眼睛扑闪扑闪地眨着:“哦!原来你是吃醋了!”

陆其渊霸气地把她按在胸口,像一个倔强的小孩子:“我就是吃醋了。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过问,不过从现在开始,你要时刻铭记你是我陆其渊的女朋友,要自觉地和其他所有的异性保持距离,知道了吗?”

“陆其渊!你怎么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不明事理呢?”小畅嘟着嘴瞪着他:“你别忘了我是一个演员,怎么可能不跟异性有合作,你这样也太不尊重我的工作了!”

陆其渊思考了一下说:“那工作除外要和其他异性保持绝对安全的距离。但我不许你拍那些过于亲密的戏,你懂的。”

“我不懂!”小畅装作生气地别过头:“什么叫做过于亲密的戏啊?”

陆其渊坏笑了一下,突然向她扑过去。

“就是这种戏!”

小畅吓了一跳,连忙尖叫着用枕头打开他,两人顿时打闹成一团。

医院里枯燥无聊的时光因为陆其渊的陪伴而变得生动起来。

在她住院的这几天里,陆其渊推掉了很多工作,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医院陪着她。用Toney的话来说,陆其渊对小畅的呵护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为了防止媒体和其他人打扰到小畅休息,陆其渊在她住的这一层楼都加派了保镖,并且谢绝一切人探病,除了星姐、Toney她的父母,其他人来探病的人一律都被挡了回去。

他们有时依偎着听音乐,小畅从小学钢琴,总会给陆其渊推荐一些钢琴曲。陆其渊这才发现自己的情敌原来是舒伯特,因为小畅只要一聊到音乐,便句句不离舒伯特。

“你知道吗?舒伯特琴键间跳动的旋律,就像是一个海浪中闪耀的星光。”

她纤细修长的手指随着舒伯特钢琴曲的旋律在空气中轻轻弹奏着:“我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其实就是做一个钢琴家,在维也纳的歌剧院里演奏。”

“那为什么现在又做演员了呢?”

小畅轻轻叹了口气:“我爸妈当初也花了心思培养我。那时候老师让我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苦练弹奏技巧上,让我觉得很压抑,在我的心中音乐是最自由的,所以我便放弃了进入音乐学院的机会。但我并不后悔,因为我并没有放弃我钢琴梦。”

陆其渊握住她的手说:“好想听你弹钢琴。”

“那我以后弹给你听!”

奚小畅是个游戏黑洞,无论是打扑克还是玩跳棋,她十有八九都会输。后来陆其渊暗地里让她,成全她赢几次。渐渐地,她学会了在他面前耍赖,弄得他苦笑不得。

夜深人静得时候,小畅经常依偎在陆其渊的怀里看书,那段时间,他们一起读了许多济慈的诗。陆其渊很喜欢济慈的诗中,他用流利的英语深情朗诵《夜莺颂》,那个时刻,在小畅的眼中,他就是一个诗人。

在这样美好的时光中,小畅甚至会产生一些遐想,想着他们就此抛开眼前的一切,找一个世外的小岛去做神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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