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小畅盖上毛毯,带好眼罩,舒舒服服地在座椅上躺好,一切准备就绪后便欲赴周公之约,来打发这11个小时的漫长旅程。

第一次拍戏要去国外取景,而且还是巴黎,这让她心情大好。闭上眼睛,仿佛就已经看到圣母院上翩翩飞翔的白鸽,卢浮宫中价值连城的收藏,还有塞纳河的碧波,埃菲尔的倩影??????

渐渐地,她开始幻想着有一天能够和陆其渊一起周游世界,阅遍世间最美好的风景,在每一处历经千年的遗址古迹中都留下他们甜蜜的誓言。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小畅的嘴角微微上翘,勾起一抹甜蜜的微笑。

半梦半醒中隐隐约约觉得有阵热气吹过自己的耳朵,连着脖颈都一阵**,吓得她赶紧坐了起来。

“干什么!”

小畅摘下眼罩,愤怒地看着眼前人。只见韩爵正支着脑袋向她酷酷地招手,嘴角一边扬起,充满魅惑挑逗。

“好巧啊,小畅!才几天没有见到我反应就这么激烈,是不是想我啦?”

韩爵含笑地打量着她,眼睛对着她放电。

上次在陈青家遇到他,小畅看到了他热心善良的一面,对他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不过现在的韩爵又恢复之前那个爱捉弄嘲笑人的玩世不恭的样子,让小畅脑子里静默已久的警报再次拉响了。

“怎么在哪儿都能碰到你?”小畅叹了口气,没好气地说。

话刚出口她便后悔了,不是为自己不礼貌的态度,而是因为自己已经不知道发誓赌咒了多少次私底下绝对不会再理他,然而却一次又一次地忘记自己先前所受的教训。

果然,韩爵只要一旦搭理了他,便要开始挑事了。他一脸受伤地看着小畅:“小姑娘家的要懂礼貌,不要总像只炸了毛的刺猬一样。”

“你!”小畅刚要回敬他,又怕在这里和他起冲突会被人拍到,只能忍了下来。

韩爵笑嘻嘻地打量着她:“不过你生气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小畅憋着一口闷气,重新戴上眼罩,眼不见为净。不仅是她排斥韩爵,就连星姐也提醒过她不要和那家伙走得太近。

星姐提到他的经纪人乔依时一脸鄙夷,说她看着一副聪明相,说话做事也八面玲珑,但心胸狭隘,猜忌多疑,是个聪明过头的愚人。就冲着乔依和韩爵之间的暧昧关系,奚小畅都会离这尊佛爷远远的,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况且陆其渊是个很爱吃醋的人,记得上次在医院里他看到韩爵送来的那盆薄荷盆栽,就小肚鸡肠了半天,还让她保证以后要跟除他以外的所有异性都要保持距离。

一想起陆其渊当时孩子气的样子,小畅的心里酸酸甜甜,酥**痒得逞,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然而接下来她就没有这么开心了,残酷的事实告诉她,就算是蒙住眼睛也无济于事,她还应该带上隔音耳塞,有韩爵的旅途永远不能安宁。

“细看一下你皮肤其实挺干的,要注意保养了!”

小畅别过脸去。

“你刚刚睡觉还流了口水,是不是梦到我啦!”

小畅捂住耳朵。

“你不信啊,我都拍下来了,有图有真相。”

小畅整个人都躲进了毯子里。

“奚小畅,快看快看,你前方九点钟方向的那个妞身材好辣啊!”

小畅无奈地看着他,冷冷地白了一眼:“韩先生,请不要再和我说话了,我和你很熟吗?”

韩爵故作天真地点头道:“在这个机舱里我就和你最熟了。”

奚小畅:“??????”

可怜小畅全身的脾气在他的闹腾下几乎磨光,只求他能消消停停到法国。终于等到他呼呼大睡,世界和平之时,小畅却又过了困劲儿,翻来覆去死活都睡不着觉了。

“1001只羊,1002只羊,1003??????只羊。”小畅半眯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数着羊,心脏疲惫而又倔强得跳动着,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不知不觉中觉得自己眼前朦胧一片,疲惫的身心即将得到梦乡的安抚。

“呵~呼~”

小畅别过头去,默默安慰自己:“这一定是幻觉,我要继续睡,我马上就要睡着了。睡吧,睡吧??????”

“呵~呼??????”

小畅患有长期失眠症,睡觉时对噪音特别敏感。这呼噜声听得越来越真切,渐渐地如同电钻般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她在座椅上辗转反侧,终于催眠不了自己了,烦躁地坐起来。

邻座的韩爵此时已经睡得四仰八叉,肆无忌惮地在打着呼噜。奚小畅一个白眼几乎要翻到脑后,攥紧拳头,一路忍者要扑过去掐死他的冲动。

到巴黎时已是深夜,韩爵的美容觉也刚好睡饱。他满意地伸了个懒腰,砸吧了下嘴,看到小畅时便嘻嘻笑起来:“奚小畅,我睡着的时候你是不是被人揍了,看你这黑眼圈都快垮到下巴了。谁这么缺德呀?告诉我,我帮你打还回去。”

奚小畅已无力吐槽,二话不说,匆匆拎了行礼,逃难似的远离韩爵。

一到酒店,她便疲惫地栽倒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第二天早上,酒店的服务员把早餐送到房间时,她把头探出被子,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巴黎。

小畅拉开窗帘,在灿烂的阳光下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转身时发现茶几上放着一大束用复古英文报纸精致包装的粉色雏菊花。

这束花一定是昨天来之前就放在房间里了,只是昨晚上太累,对这一切根本没有留意。

是其渊送的吗?在巴黎!怎么可能!

可是,除了他,还有谁会送她小雏菊呢?

小畅的心里像有只小鹿在乱撞,她欢快地跳到床上,抱着枕头拨通陆其渊的电话号码。

“亲爱的,早上好!”

电话那头一片沉默,随后又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怎么啦?人呢?”小畅一头雾水。

过了一会儿电话里才传来其渊温柔的声音:“我刚刚在会议室。”

小畅这才想起时差这个问题。

一想到刚才其渊正严肃地和员工开会时接到她的电话,众目睽睽之下急匆匆地跑出会议室的样子,小畅便忍不住嘻嘻笑起来,心中有种恶作剧般的得意。

“笑什么?”

小畅眯着眼睛笑道:“你整天和员工强调什么会议纪律啊,企业文化的,现在自己带头违纪,那帮被你丢下的人指不定在怎么议论你呢?”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哎,没办法,要是不接你电话,得罪了你可比得罪他们麻烦多了。孔圣人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何况你这种占尽女人和小人特质的小女人呢?”

小畅“噗嗤”一声笑起来:“好啊你,现在嘴皮子越来越溜了。”

“承让承让,拜你所赐!看到我给你送的小雏菊了吗?”

“看到了,可是我在巴黎,你怎么做道的?”

陆其渊笑道:“有心就能做到,我要让你在巴黎的每一天都会收到一束最美丽的粉色雏菊花!”

小畅挂完电话后,掏出挂在颈间的小雏菊项链,在上面吻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幸福地简直要飘起来了,咯咯笑出了声,随后又欢快地在床上打了个滚。

“谢谢你赶走了我所有的噩梦!”

陆其渊的黑色宝马慢慢驶入林荫大道,隐没在繁盛的梧桐树中的别墅渐渐显现。

陆家的老宅是一栋典型的维多利亚复合式的建筑,房顶高耸、屋檐突出,如同一座隐藏在市郊的欧洲城堡。从建造至今将近百年,一直没有多大改动,日常仅仅做些翻修保养,基本保持着旧上海时期豪门世家的原貌。

客厅里充溢着奢华的洛可可情调,精致繁琐中透着细腻柔美,置身其中让人有种穿越到了18世纪法国贵族奢靡世界中的错觉。

林秀兰抱着一只吉娃娃款款下楼,她已经四十多岁了,但保养得非常滋润,看不出她的真是年纪,只是现在稍稍有些发福,举手投足雍容端庄,多了份如女主人一样的骄矜。相比之下,她怀里的小家伙却异常活泼,撒泼打滚、扭来扭去地,可爱极了。

她见到陆其渊立马含笑着迎了上来:“其渊回来啦!难得今天这么早就下班。想吃什么告诉兰姨,兰姨让厨房去做。”

陆其渊微笑着说:“不用麻烦了兰姨,晚上我还有个饭局,不在家吃饭。”

陆其渊称呼她为“兰姨”并不是因为她是他的什么长辈,陆家上下除了祖父陆盛辉之外,无论是摆弄花草的小姑娘还是打扫院落的老妈子,都这么称呼她,“兰姨”是她在陆家的一个心照而不宣的代号。

在陆家,林秀兰是一个奇特的存在,她是陆盛辉养在身边的解闷的金丝雀,没有名正言顺的身份,在别人眼中妻子不妻子,情妇不情妇,地位极其尴尬。但林秀兰对这一切似乎置若罔闻,尽管既不是客也不是主,却比陆家的任何人都过得轻松自在。

“你啊,满脑子都是工作,怪不得老爷总夸你,要是靖远有你一半用功就好了。但工作再忙身体也该保养好。”林秀兰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切,竟真有了几分长辈的样子。

她抚摸着怀中的吉娃娃,故意露出手腕上的翡翠镯子。这对镯子是陆盛辉这次从日本疗养回来带给她的礼物,这让她受宠若惊。她一早就把它们带上,逢人便有意无意地显露出来,中午打麻将的时候,那帮老姐妹们都凑过来赞叹了老半天。

“说到靖远,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回家,打电话回来说是住在学校。我当时一听就笑了,他什么时候这么认真过。后来他妈妈打电话到学校才知道这孩子好多天都没有去上课了,现正在房间里急得直跳脚,生怕老爷晚上会问起他。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陆其渊笑着摇了摇头。

林秀兰怀中的小家伙已经等得十分不耐烦了,不停地窜来窜去,突然被主人敲了一下脑袋,才乖乖地伏在她的胳膊上,委屈地垂下了眼睛。

林秀兰难得有这样和陆其渊单独说话的机会,当然要尽量和他套近乎。她深知,陆盛辉要是有一天死了,她就得仰仗这些小辈过日子,尤其是陆其渊,她是不会当过任何一个讨好他的机会。

“最近一些花边新闻在传靖远和一个叫唐婧婧的三线女艺人打得正火热,八成是被这个小妖精把魂儿给勾了。”

话一说出口,林秀兰就悔得想要咬掉自己得舌头,她突然意识到陆其渊也在跟一个叫奚小畅的女演员交往,前段时间她住院了,他还一直衣不解带地守在她身边。而且“小妖精”这个词用得真是啪啪打脸。

这时,管家周叔走过来,欠了欠身,礼貌地说:“大少爷,老爷在花园里等你。”

“既然老爷找你,你就先去忙你的正事吧,咱们有时间再聊。”林秀兰讪讪地笑着,怀中的吉娃娃在她的安抚中又活跃起来。

“好!”陆其渊对她礼貌一笑,转身朝着花园方向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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