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物看着已经陷入了昏迷的人类,用鬼气将他包裹起来,看向了角落,那里有一丝不显眼的白色。

“出来吧。”鬼物冷淡道。

半响,一个人走出来,他看着伊卡,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鬼物反问道。

临夏看向那巨大的黑色蝉蛹,“他已经不记得之前的所有了,他的记忆完全被篡改了,他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把你们当做同伴,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伊卡想了想,说道:“你知道吗?人的心中有两只野兽,一只野兽是黑色的,它代表了愤怒、憎恨、悲伤、嫉妒、杀意、虚伪、自负、谎言和贪婪,还有所有罪恶,它被称为‘恶’;一只野兽是白色的,它代表了温柔、爱意、欢乐、宽容、同情、友好、真实、谦卑和信仰,它用有着最美好的一切,它被称为‘善’。”

说完,他看向了青年,眼中似乎在期待什么。

临夏如他所愿,问道:“那又怎么样?”

“人会偏向某一个方向,没有人能够永远站在这两者中央,我们啊,饲养了‘恶’,放纵了‘恶’。可是,他啊,是张不清,他饲养了‘善’,爱护着‘善’,从一开始,他和我们就不是一路人。”

“你们可以改变他,可以让他成为你们的一部分啊!”临夏握紧了拳头,想要改变张不清未来的命运。

伊卡打了个响指,笑道:“对啊,我们可以改变他,但是,最先被改变的会是谁呢?临夏,你之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不是憎恨着这个世界吗?不是憎恨着人类吗?你还记得你最初的想法吗?人,不是原罪吗?”

他的笑容夸张,嘴角弯起,眼神之中带着燃烧的兴奋。

临夏沉默了,当初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呢?

被绑架,被充为奴隶,被羞辱,被践踏,辗转于各色人手中,然后被救走,加入了这个组织。

当初的自己,应该是满心怨恨吧。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让人怨恨的种族呢?

人类,为什么会如此令人作呕呢?

青年低下了头,那么现在的自己,还是那个人吗?

他甚至,有些想不起来,当初的憎恨是什么感觉。

已经不是了,自己已经变了,在这个懒懒散散的男人的影响下。

在潜移默化之下,他已经有多久,没有再去回想那些黑暗的过去了。

鬼物看着萎靡下去的青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吧,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呢,不只是你,其他人也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影响,本来只是要求你们在他面前装成一副友善的样子,没想到,伪装最后也会变成真实,真是不坚定的人类啊。算了,我也不会和你计较,回到你应该去的地方吧,大战在即,不要再生出其他小心思了。”

鬼物带着张不清款款离开,他要把张不清带给哈休斯,把他们最大的杀器准备好啊。

临夏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突然松了口气,“也好,他消失之后,一切都会回到从前,我们,也会完成自己的任务。”

所以,不要再去想了。

不要在心痛了。

青年眼中的泪水一滴滴砸下,大脑似乎被锥子刺穿,深入骨髓的疼痛贯穿了他整个人。

可是,为什么,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的呢?

他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呢?

卡带着陷入昏迷的张不清走到一楼的出口,开着飞行器离开了实验基地,飞向了不远处的山坡。

那里不知何时架起了一个巨大的三角支架,在支架的最顶端,有一巨大的透明球体,透过透明的外壳,里面精细的构造暴露无遗。

伊卡下了飞行器,穿着白色长袍的女人迎上来,她习惯性的扶了扶自己的眼睛,道:“伊卡大人来了,请稍等,哈休斯大人正在做最后的调整。”

“是吗,他还要多久?”伊卡并不打算等他太久,毕竟自己的卧室里还有一个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隐形炸弹”。

情感都是相互的,在一一认为他是炸弹的时候,伊卡也是这么认为的。

自己奇怪的饲养者,是个潜在的小炸弹。

随时都有可能把他们炸的粉身碎骨,当然,就算这样,他依旧喜欢着饲养者。

那是唯一一个不恐惧他的人类啊。

哦,也可能不是人类。

莉莉扶了扶眼镜,一副精英骨干的模样,“您还有其他事要做吗?”

“嗯。”

“那就让我来接手他吧。”莉莉给出了第一个建议。

伊卡看着哈休斯最信任的女人,认真道:“博士让我亲自交给哈休斯。”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必须由他亲手交给哈休斯。

莉莉还是很悚这个怪物的,毕竟在他们接收他的那段时间,杀戮者就像个阴晴不定的疯子,最近两年好了不少,但是也不是根治啊!

因为害怕他一抬手把他们这帮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全灭。

莉莉给出了第二个建议,“那......”

完蛋了,没有其他的建议了。

女人心慌的一批,脑中灵光一闪,“我去找哈休斯大人,请等待两分钟!”

没等鬼物回话,女人就火烧屁股般的跑走了,八厘米的高跟鞋完成了加速跑的壮举。

没到两分钟,莉莉就把趴在圆球里的哈休斯揪了出来,让鬼物把他们带回地面。

意识薄弱的鬼物黑中带着红,他把两人送下来,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保护着圆球。

哈休斯的黑发乱成了一团,手里还拿着一把小工具,道:“急什么急啊!你还有什么事。”

当然,这话是对着伊卡说的。

鬼物毫不磨叽,把人往哈休斯身上一砸,道:“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是你的事了。”

把自己的包袱丢掉,伊卡连飞行器都不开了,直接冲回基地的方向,一头扎到了地里。

哈休斯勉强抱住张不清,道:“来来来,搭把手,把他塞到里面去。”

莉莉看着自己“柔弱”的上司,发出了沉重的叹息,“哈休斯大人,你应该好好锻炼自己的身体,现在这个样子,怕是到了床上,都会被鄙视的吧。”

吐槽着自己的上司,女人毫不含糊的接过死沉的男人,扛在肩头,抓着哈休斯的衣摆,走到支架下临时搭建的电梯中。

哈休斯看着威武霸气的女人,心中叹道:要不是你这么能干,我会这么弱?

除了智商比不上他,这位助手堪称全能啊。

电梯停下,两人走出来。

哈休斯指挥着莉莉,“把他绑到最中央的柱子上,四肢绑紧。”

莉莉完美完成了任务。

哈休斯左看看右看看,感觉这已经十分完美了,走到操作台前,握住了操作

杆,往下一按。

随着一声咔嚓声,圆球中发出了细微的风声。

机械一环扣一环,很快,圆球中的景象已经看不清了,令人眼花缭乱的景象遮住了最中央的男人。

黑色的气体慢慢的填满了球体,最顶端的金属棍上爆出了黑色的电气。

下一秒,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波以金属棍为中心,扩散到方圆百里之外。

哈休斯眼看着第二圈气波已经爆出,赶快把操作杆扳回去。

莉莉看着那还未消散的黑色气波,“这是,已经成功了吗?”

哈休斯搓了搓手,脸上带着兴奋之色,“成功了!已经成功了!”

“那为什么不再多测几次?”莉莉发出了疑问。

哈休斯向来是严谨的,可是这次的测试为什么这么草率?

哈休斯看着正在慢慢平静的圆球,眼中带着令人惶恐的炽热,“不能浪费,这每一次的气波,都是张不清体内储存的鬼气,用一次,就会少一点。”

女人皱眉,“那鬼气用完了怎么办?”

男人笑了,他开怀道:“那就要用他的生命做燃料了啊,这个转化器,是我毕生的杰作!它发出的气波,会催化鬼物的产生,甚至命令那些没有意识的低级鬼物,当然,还能够催动鬼物的暴虐之心,只要控制的好,就能让他们自相残杀,我们就是无敌的!”

莉莉看向癫狂的男人,垂下眼眸,喃喃道:“无敌吗?”

哈休斯看向自己心情低落的助手,“怎么了?你不开心吗?我们的梦想很快就要完成了。”

莉莉勉强的笑了笑,“开心,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他们的梦想?

他们的梦想是什么呢?

他们最开始难道不是想要改变世界,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吗?

那现在的这些,都是什么呢?

哈休斯听了莉莉的话,有些紧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了?那你就好好休息,接下来,我们就不需要这么辛苦了。”

莉莉勾起嘴角,笑着应好。

但心中的纠结翻涌,谁知道呢。

伊卡回到基地,并没有在自己的卧室里发现自己的饲养者,他想了想,去往另一个房间。

那是装饰温馨的小屋,在柔软的床铺上躺着一个少女。

她十三四岁的模样,脸色苍白,但模样很精致,泛着粉色的白发散落在枕头上,眉间有着一个奇异的圆形印记,红色的圆形印记之中,有着几处空缺,此时正躺在床上,聆听着一旁的青年的话语。

“最近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一一问道。

“没有了,一一哥哥,我眉心的这个印记到底是什么啊?你上次说了会告诉我的。”小姑娘拉着青年的衣袖,眼中带着期待。

一一伸出手,抚摸着她眉间的印记,“这是祝福也是诅咒,它诅咒你没有办法得到健康的身体,但同样,祝福你脱离尘世。”

伊卡推开门,看向他们,“你们又在说什么?”

卢娜看着自己的哥哥,声若蚊蝇,“没说什么......”

“算了,不想告诉我就不用告诉,战争很快就会来临,你们到时候保护好自己。”

杀戮者说完这句话,就把一一从床上扯下来,拉着他出了门,“你现在,该把一些事情告诉我了吧。”

一一脸上挂着无奈的微笑,“现在吗?是不是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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