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林道:“这是你家,怎么变囚笼了?”

于梦竹忽然拉开房门,低声道:“齐林,你帮我逃出去吧,真的有重要的事等着我呢。”

齐林一愣:“啊?”

“行不行啊?”于梦竹的语调近乎哀求,盈盈泪眼中竟似泛着泪花,眼神更是无辜的让人怜惜。齐林踌躇道:“这要是让你爹知道了,我……”

于梦竹撅起小嘴,委屈道:“我记得你可说过,我的事无论是什么你都会答应的……”

齐林不由得犹豫起来:“可是……”

于梦竹似乎生气了,扭身道:“这种小事你都不帮,还说无论什么……”

齐林生怕于梦竹又锁上门,连忙说:“好!你说,我怎么帮你?”

于梦竹兴奋地转过身来,破涕为笑道:“简单,每晚李管家都会守住大门,不让我出去。一会我们定个时间,你来个调虎离山,给我几分钟就好了。”

齐林点点头:“好吧。”

于梦竹扭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低声道:“事不宜迟,我马上换个衣服,一刻钟后,你把老李调开一下就好。”

齐林道:“好,一刻钟后行动。”

于梦竹兴奋道:“好,那你快去准备吧。”齐林转身要走,却又忽然想到什么,回身道:“梦竹……”

于梦竹一愣:“什么?”

齐林本来想跟她说洪三回归上海的事情,但是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忍住,把话到嘴边的“洪三”改了口,低声道:“……这么晚了,一个人出去要小心。”

于梦竹嫣然一笑:“放心吧,还是你最好!”

一刻钟后,齐林拎着一坛陈年汾酒走到大门前,只见门口支着一张小床,管家老李正在小床上打着盹。

齐林看了看时间,蹑手蹑脚地走上去,轻声唤道:“老李,老李!”

老李立刻醒了过来,警觉地道:“啊?小姐要去哪?”

齐林忙道:“是我,不是小姐……我刚买了一瓶好酒,去我房里喝一口怎么样?”

老李舔了舔嘴唇:“不行啊,老爷让我每晚守着大门,不让我动!……要不你把酒拿这来喝?”

齐林摇了摇头:“在这儿喝酒要是让人看见了明天告诉老爷,还不是一样被骂?你不就是怕小姐出门吗?放心吧,我刚刚给她送汤的时候看见她都已经睡下了……”

老李将信将疑道:“真的吗?”

“当然啦。”齐林道:“你都在这儿守了这么多天了,偶尔唱个空城计没事的!”老李一阵沉默,看了看齐林手中的那一坛好酒,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齐林知他心意,晃着酒坛道:“陈年的汾酒啊,你不喝我就一个人独享啦……”

老李终究没抵挡住酒虫的魔力,点头道:“好好好,我喝一口就回来,人有三急,尿总是要撒的吧?”

“没错。”齐林笑道:“一泡尿的时间够你喝的了,走。”老李从床上爬起来,随齐林走向房间。两人前脚刚一进门,于梦竹立刻出现,蹑手蹑脚跨过老李的小床走出大门。

……

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声响,一排板车被众脚夫拉到工人总会门前。门口的几个工人不明所以,看着板车上堆着一袋袋鼓鼓囊囊的麻袋,各自面面相觑。

这时,洪三从侧里跑了上来,问把门的工人道:“华哥在吗?我找严华。”有一个工人认识洪三,立刻跑进去寻找严华。不

多时,严华从大门里走了出来,见那几个板车上堆着的麻袋也是不明所以,问洪三道:“三儿,这是?”他注意到沈达、余立奎也来了,忙对二人拱手示好。

洪三道:“这些给你们救急。”说着解开一个麻袋扎口,露出里面白花花的大米。

严华见是粮食,双眼顿时为之一亮,惊喜道:“三儿,这真是雪中送炭,解了总工会的燃眉之急,粮食是从哪来的?”

洪三看了眼沈达,不好意思地道:“这个嘛……你们还是不知道为好……”沈达也是笑而不语。

严华见两人举止如此神神秘秘,也就不再细问,命手下人将粮食卸车搬进院子里。一切都弄妥当之后,严华找到向来说话最直接痛快的余立奎,问道:“余大哥,这些粮食哪来的”

余立奎爽朗地笑道:“哈哈,这个嘛,我不说你们猜吧。不过,你要是细品的话,这些大米里都有些胭脂味儿,哈哈……”话音未落,大门里忽然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什么这么好笑啊?我也来听听。”众人扭头看时,只见一个一身学究气的中年男人边说边走进院子,身边还跟着一位面色清秀的文弱青年。

严华走到中年男子,笑道:“快,正好给大家引荐一下。这位就是我们总工会的会长,我的直接领导李新力同志。李新力同志,这位就是我常和你提的我的好兄弟洪三。”

李新力冲洪三点了点头:“嗯,我见过你,但你未必记得我。”

洪三一愣:“哦?是吗?”隐约觉得这李新力是有点眼熟,不过他觉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应该是在昨天的演讲会上。

李新力爽朗的一笑,摆手道:“没事,不打紧。这两位是?”

洪三道:“这两位也都是我的好兄长,教头,沈达,车夫,余立奎。”这二人名字早已名震上海,自不用洪三多做介绍。沈达、余立奎纷纷抱拳道:“李会长,幸会。”

李新力点头道:“哦?十三太保?都是大英雄啊……”

余立奎呵呵一笑,憨笑道:“虚名而已。”

李新力指了指身边那位文弱青年,颇为得意地道:“那你们认识他吗?”沈达、余立奎仔细打量起那位年轻人。他个子不高,身形就显得颇为瘦弱,身穿一套青色中山装,眉宇间颇有几分英气。这两位名震上海的十三太保显然并不认识这文弱青年,各自摇了摇头。

李新力看了看那微弱青年,打趣道:“原来你们之间也互不认识啊……”

那文弱青年笑道:“都是耳闻,从未谋面。”

李新力道:“不是说什么‘南小顾,北老九,十三太保无敌手’吗?这位就是绰号‘南小顾’的顾玉芳同志,现在负责我们总工会所有高层的保安工作。”洪三、沈达、余立奎闻言皆是一愣,全没想到传说中的‘南小顾’竟然如此这般一个文弱青年,忙抱拳寒暄:“久仰、久仰。”

严华笑道:“今天咱们总工会可热闹了哈,一下来了这么多武林高手。”

李新力也道:“哎,我问一个外行话哈,你们这些人都没见过面,也就是说也没交过手,那这排名是如何而来呢?”

顾玉芳笑了笑:“都是虚名,不过是民间为了叫着顺口罢了……”

李新力故作惊讶道:“不对啊,你‘南小顾’排在第一,按理说武功也该是最高才对啊。”

余立奎斜眼看了看顾玉芳,脸色显然不大高兴,皱眉道:“‘南小顾,北老九’。这

位顾先生的名号常年压在我师傅之上,其实我余立奎早就一百个不愿意。就不知这‘南小顾’是货真价实呢?还是徒有虚名?”

顾玉芳笑道:“余兄,我刚刚就说过了,这不过是句绕口令,作不得数的,汪帮主风采在下神往已久,早盼有机会可以向他讨教一二……”武林中人说“讨教”往往都带有挑战的意思,不过顾玉芳说这句话的时候显然颇怀敬意,一时倒也分不清是客气说法还是当真虚心求教。

余立奎眉宇间颇有些愠怒,嗤道:“向我师父讨教?口气倒不小,想和我师父过招的人必须先过我这一关。顾兄长得这么细皮嫩肉的,看个头‘南小顾’的‘小’我看出来了,就是不知道这‘南小顾’的‘难’在哪里?哈哈……”

洪三显然看热闹不怕事大,也撺掇道:“得!看来今天不过过手是不行了,咱们必须点到为止啊!”

顾玉芳扭头看了看李新力:“李会长……您看?”

李新力抚掌道:“好啊,以武会友,以武会友嘛,都说不打不相识,也可以让我们大家长长见识, 看看咱们中华武术的博大精深。”话音一落,大伙齐齐说好,当场围成了一个圈子。

顾玉芳、余立奎对立站在圈中,相对距离不超过五步。顾玉芳摆出一个请手势,礼貌道:“余兄,那讨教了。”

余立奎摇头晃手,将身体抖得噼啪作响,满不在乎地道:“没别的,你今天要败在我手下以后就是北老九,南小顾就好。”话音未落,余立奎早已出手,使出大洪拳的架势攻向对手。

顾玉芳见对方拳势凶猛,却也不敢托大硬接。接连后退几步,轻轻巧巧地避过余立奎的连环几拳。

余立奎见顾玉芳不肯接招,皱眉道:“看不起我是吧?”说罢,将一双拳头舞得虎虎生风,劈头盖脸地朝对方打了下去。这一回顾玉芳不再躲避,反而轻巧出手,用出四两拨千斤的招数将手臂搭在对方来拳上,将余立奎的大洪拳一招招、一式式卸了个干干净净。

余立奎接连几记重拳都好似打在了云里雾里,不由得有些焦躁,眼见对方身法灵活如水,身形滑不留手,便知自己遇到劲敌。当即大吼一声,使出自己的看见本领——十二路谭腿。

这十二路谭腿是由霍元甲所创的精武体育会所教习的传统腿法,其招数套路与少林谭腿大同小异。经精武馆长霍元甲改进之后,这门腿法便更加适合实战。似余立奎这般车夫出身的人腿法脚力本就出类拔萃,再由他使出这十二路谭腿时,就更显威猛无铸。

顾玉芳眼见对方双腿连环,似连珠炮般呼啸而出。知道厉害,再不敢只守不攻,忙用脚跳起一根竹竿,以棍带枪,与余立奎战在一处。

余立奎踢得兴起,哪里管顾玉芳手里拿的是什么?一双大长腿高飞低走,尽往对方要害上招呼。顾玉芳微微一笑,瞅着余立奎一个破绽,手中竹竿一晃,啪啪两下,拍在余立奎左脚脚踝和右腿膝盖上。

余立奎一个吃痛,忍不住蹲了下来。顾玉芳早趁这个机会一枪直刺,刺向刚刚落地的余立奎胸口。

余立奎没想到这顾玉芳连自己落地的位置都能算计出来,眼见对方的“长枪”就那么直来直去地刺了过来,根本不知道如何躲避,忍不住惨呼一声:“啊!”

一旁的沈达见状不妙,忙喊道:“沈达讨教!”闪身入场,一脚踢开顾玉芳手中的竹竿。 双手齐出,使出三十六路擒拿手与顾玉芳战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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