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檀珩书这么一扯,煜天擎倒被拉回了几分冲动举止。

想到了自己此来目的,勉为其难配合了一下,退回身扯出了手臂,抱臂道:“也罢,懒得跟一般小女子见识”他揉了揉刚被攥得生疼的手腕,不耐烦朝两个门神道:“还杵这作甚?不拜堂的么?浪费老子时间!”

二鬼对视一眼,互给了一个等下就送你去见阎罗的眼色,随后法决一掐解开了身后堂屋禁制。

进入内堂,犹如步入了阎罗殿堂的错觉,周围布置阴森诡怖,地面还冒着滚滚绿烟。

大堂两旁围观的不会是什么亲朋好友,高堂上的也不会是父母双亲,而都是一些面目狰狞纸扎而成的奉阴纸人。

这些纸人描红画绿,做工精湛,衣服和妆容描绘的惟妙惟肖。高堂旁边站着两个侍女样的纸人,俏丽脸上涂了两抹充当腮红的胭脂,模样逼真俏丽。

且,在堂内左右两边墙角处还有一些身着喜服的尸骸,尸体腐烂成度不一,有的看起来死了许久只剩下一堆枯骨,衣服积尘,蛛网覆盖。

还有是皮肉被风干的干尸,眼瞳里还有蛆虫在爬,同一种死状,皆是服毒致死。

空气中还若有若无飘着一股异香,带着药草气味的熏香,显然在屋内哪个角落还燃着香炉。

此等景象,凡人遇见定是吓破胆,对他们而言不屑一顾。只是这情景哪是拜堂,分明是入了无间地狱提来审判才对。

那两女鬼似乎对于自己这恐怖之地效果甚为自信和得意,可见了眼前两位新人竟皆是一副不为所动的镇静姿态,便心下有些不满。

煜天擎不以为然的瞧了眼堂内布置,不屑之情溢于言表,他道:“这是来拜堂呢,还是来投胎的?”

瘦高女鬼声音立时变得空灵诡异道:“别急啊新娘子。”说完往高堂前一挥衣袖,供桌上出现了一面托盘,上有一壶酒和两杯盏。

女鬼走过去斟了两杯,用盘拖着送至二人面前,目光在新郎脸上留恋了一下,便说道:“这里的规矩,二位新人入堂后要先喝了这交杯合卺酒。”

虽说是拜堂之地,规矩章法却和外界大相径庭,都是一些试探刁难催命之举。

煜天擎眼神深沉的看了一眼杯中之酒,又有意无意瞥了一眼身后那堆骨骸。他挑了下眉,无所畏惧的伸手取了盘中杯子。

檀珩书也垂下眸子看了杯中玉液,醇香扑鼻,一看便是陈年玉酿,如此佳酿但偏会是一杯可夺人性命的毒液。

两人各自取杯,目光中都很平静,心中却各有心思。

半响,煜天擎则勾唇一笑,伸手要与人交杯。但却满是戏谑的眼神看着眼前人,似乎在等着对方先喝下他才会有所举动。

檀珩书没有思及其他,其实就算杯中是什么厉害的毒酒,估计也奈何不了他。当即交臂的手往自身轻巧一带,略微低头,便坦然自若将杯中玉液一饮而尽。

煜天擎一脸狡诈的眼神看了此时还是面不改色的眼前人,目光怀疑的在他神色上看了半天。

这时,胖矮女鬼笑着看他道:“新娘子是怕酒中有毒吗?你夫君都喝了,就算有毒也不该是同生共死的吗?”

另外一个却有些窃喜,也搭腔道:“这才第一关你们就存了异心,看来是夫妻不同心啊?”

面对二人冷嘲热讽,煜天擎脸上挂不住,当即也扯了一下持杯盏的手臂。此举显得粗鲁直接,显然故意为之,因此时身高问题,也差些将新郎身形带了个趔趄。然杯中酒液却稳当的未曳出杯盏半滴。

煜天擎豪气干云仰头一饮而尽,抽手轻慢地反手展示了空杯盏,再随手丢去了盘中。

过了半响,二人身体皆无异样,才心下觉得这酒无毒。

而那两名女鬼脸上确是诡谲的笑意,瘦高的那个姐姐笑道:“你们也一定在想此酒到底有没有毒吧?”

煜天擎挑眉,随口道:“难不成有毒?”

那女鬼目光阴冷盯着他道:“酒没毒,但你中毒了。”

煜天擎有些莫名,在下一刻他确实感觉这身体四肢有种酸麻感传来,他身形也不禁轻微一晃。目光无意间扫了一眼身侧墙角那藏匿的香炉,阅历丰富的他自然识破,登时一脸不屑道:“旁门左道,这等雕虫小技也太…”

话还没说完,煜天擎头脑一沉,身子晃了一下差些跌倒下去。亏他神元牢固还有克毒意志力,若是换做这副娇躯本身早就栽倒下去,不省人事。

那女鬼咯咯笑道:“看来你已经看出来了,这酒没毒,但是和熏香里的药物混合了才有剧毒。”

说完再次挥动衣袖,一张桌案出现眼前,上面有三个小巧素白瓷杯,里面放着红、黄、绿三种颜色指头大的丹丸。又朝新郎道:“这其中只有一枚是解药,三选一,两枚是剧毒。以前是二选一的,只是今日你们运气不好增加了点难度。俊俏的新郎哥哥,你需口含选药,万一含中的是毒药你也会当场毙命。其实你还有别的选择的,不救她你也还有机会可活,到时我们跟女君求求情饶你不死,留下当个陪侍也是出路。”

煜天擎挑眉,略思索了一下身旁这冷冰块若被当奴使做陪侍的样子,心中倒觉畅快解恨。看了二鬼,岔开话题道:“我们都喝了酒,为何他没事?”

矮胖女鬼笑道:“你运气不好呗,你喝的那杯子偏生涂了与熏香混合会成的剧毒。”

煜天擎怒目道:“你…”

想着与小人女子争执都是愚蠢,没想到他堂堂一门魔君会在这给一双幽魂小鬼给戏弄,这传出去得多丢人。不过此行目的为重只能忍,冷笑一声,懒得再理会。

不过想到檀珩书是要用口含药来做抉择,便有种莫名的愉悦涌上心头,大是幸灾乐祸之意,故意催促道:“还不选药?你当真希望……”

煜天擎话未落,那本幸灾乐祸的神色便是一滞,却见檀珩书毫不犹豫的拈起了其中一枚绿色药丸,优雅送入口中。

过了良久,他脸上也没有任何不适,他面不改色转过身,煜天擎对他这副模样心下一惊,自然也晓得他接下来是要干什么。

不过想到檀珩书平日就是个行径古板,端正约束的从不与人亲近的作风,如今要他用口含药给人解毒,出自于在这种情况下,他还真是好奇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煜天擎思及此便开始有恃无恐,眼中含笑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挑衅意味。

檀珩书却真的抬步,面无表情的朝他缓步走过来。

煜天擎方才还一副肆无忌惮的看热闹,这时便脸色紧绷,因为那人已经和自己近在咫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檀珩书一向性格冷淡惯了,别人在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那双澄澈幽潭般眸子里却似乎能看到若有若无的一丝难以察觉的促狭。

果然,就在下一刻,身前人朝自己低下了头便要靠过来气势,煜天擎瞪大双眼那本看热闹的心思便就绷不住了。

煜天擎被受了惊吓一般,几乎是一溜烟跌回了识海里,如果能看到他此时的模样一定甚是狼狈。本来想戏弄人一番,反倒感觉自己被戏弄了,他歇斯底里道:“岂有此理,这臭小子他还真亲啊!”

浅聆心此时却视野开明,眼前看到的是檀珩书靠近过来的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两人只是靠得很近,但并没有真亲上来,显得他此举像故意为之。

浅聆心呼吸一滞,耳边却突然不合时宜的阵阵麻痒,那种熟悉的蚂蚁啃噬告诉她又有人在背后说她坏话了。

片刻,便传来冥媚儿那气急败坏声音道:“怎么能这样……我师兄怎么能跟浅聆心那等身份的人成亲,就算是假的……我师兄什么身份,这成何体统。”

冥媚儿几乎崩溃的气急,有些中气不足的样子,这时蓝荀越温文不失涵养的声音抚慰道:“冥长老莫要误会,这只是进入秘境权宜之计,逢场作戏,不必当真……你伤势刚有好转,不可动气,外面风大还是回房歇着吧。”

冥媚儿更是气得一阵猛咳,歇斯底里咬牙恨道:“怎么可能不当真,就算是逢场作戏,我,也不可以……再说秘境里面还有那个贱人!”

浅聆心眉头抽了两下,看来冥媚儿此时正好醒来了,听她这恼羞成怒的样子可见当初传闻不假,不过她所提这秘境面那个“贱人”莫非女鬼口中那个女君?

浅聆心眉心一皱,突然之间四肢有股酸麻感袭来,一股气血瞬间冲上脑门,她眼前一黑立觉要站立不稳了。

许是那毒发作,她脚下发虚,身子不由自主猛地一晃便不经意朝前靠近了一分。

此时,也同还在低头姿势的檀珩书靠近了些,两个人嘴唇差一分毫就贴上去了,唇间若即若离,还有若有若无彼此呼吸缠绕。

空气中立马充盈着一种暧昧气息,夹杂着他身上清冷白檀之香。浅聆心连呼吸都慢了半拍,目光不经意落在了那看起来温软而美好的唇线上,心神都为之一荡,强咽了一下干涸的喉间准备撤离之际唇上就被一股温软覆了上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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