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殊手上的符箓都是不需点燃的,一触到地气或是用灵气一抚,就能够施展,只要想办法,让符箓同时落下,未必不能一举拿下这些妖物。

明殊传音给谢云川,话还没有说完,谢云川就打断她道:“等等……若是如此,必然需要大量的符箓,你哪里有这么多。”

“有。离开青阳宫的时候,师傅给了我三百道炎火符。”

谢云川深吸一口气道:“你师傅真是大方……”三百道炎火符,换成他,怎么都舍不得这样用,不过性命攸关,还是保住命最重要。

明殊拉开弓,用炎火符在箭伤擦了一下,炎火符上的符字就像是一只只小虫一样,自动爬到了明殊的箭上。

明殊的箭呼啸而出,射中了玄经石室顶正中心的一只硕鼠。箭上的符字立刻就跑到了这硕鼠身上,硕鼠嘶叫一声,身上就着了火。这火波及到它身边的其它硕鼠,一时,谢云川头顶上是一片惨叫声。

就在这个时候,谢云川念完了雷咒,将手中七星剑掷了出去。一只硕鼠被击穿了,瞬刻间就变成了焦炭。在头顶出现空隙的这一瞬间,谢云川蹬地而起,使出他那低微的驾云之术就飞了出去。

此时,一只站在玄经石室顶上的硕鼠见状,蹦了起来,一口就咬上谢云川的腿。

明殊眼疾手快,手上立刻就准备好第二支箭,灌入炎火符后,直接射中这硕鼠的脑门。硕鼠惨叫一声,落了下去,接着又在明殊和谢云川的视线中被紧接着涌涌而来的硕鼠们给淹没了。

谢云川举起剑,大声吟诵针雨之术的法诀。

明殊手里拿着一百多张炎火符,在谢云川吐出法诀的最后一个字后,用力扔了出去。

“落!”谢云川喝道,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针雨就降了下来。针雨范围一旦扩展,威力自然会大打折扣,不可能杀死硕鼠!

但,却不会有人忘了,明殊的符箓只需要接触到灵力就会起效。于是,忽然,大火从硕鼠脚下升起。被炎火符烧着的硕鼠拼命挣扎,火焰在硕鼠之间迅速蔓延,硕鼠们刺耳的惨叫声此次彼伏,那一片黑色不过片刻之间就被滔天的火焰给淹没了——那简直是地狱一样的场景。

升起的黑气如黑云将这一带笼罩,谢云川躲回玄经石室之中,周围火光冲天,却伤不了他半分。

一百多道炎火符,解决了大部分的硕鼠,余下的仅不过数十只。明殊手上不停,又抽出箭来迎敌。方才一次大范围的针雨,谢云川的灵力几乎已经耗光,塞了一丸补充灵力的丹药进嘴里,在摇摇欲倒的玄经石室中抓紧机会恢复灵力。

……

硕鼠数量减少,彼此散开,火符的效果大打折扣,剩下来那场厮杀就是一个缓慢艰辛的过程。

待他们杀出重围,跑出乱石岗,绕过一块巨石后,在他

们面前出现了一个白色的石头滩,有一道小小的溪流从那里缓缓流过。

此时,两人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明殊连抓带拖,把精疲力尽的谢云川弄到溪边。她将手放进这溪流里一试,不觉得十分冷,看来还算干净,便转头让谢云川来洗伤口。

谢云川被硕鼠咬了一口,那硕鼠的牙口的戾气,对身体伤害极大,谢云川拖着这条伤腿走了不少路,现在几乎整个半边身子都散着黑气。

他随便洗洗伤口,取出一丸药吃下。只是看来那药丸的效果并不大。

明殊见了,就从自己的行囊中取出一丸让韩肆炼制的及己草做的伤药丸出来,递到谢云川手里。

谢云川虽不懂丹药,但这丸药放在手心,隐隐约约能感觉到灵气浮动,他便知道这定是极好的丹药,便问:“你这是……”

明殊说:“及己做的外伤药,沾水抹在伤口上。”

谢云川点头谢过,把药敷上。不过是片刻的时间,他整条腿的黑气就散了去,伤口也一点都不疼了。

谢云川惊讶道:“这药好厉害。”

明殊心道:世上有多少个千年及己,自然厉害了。

两个人在水边休息了一阵,因体力耗费得厉害,天色又晚了,便决定就在附近找个地方,随便过一个晚上。

因白天吃了一次亏,明殊这时便一刻也不敢把隐微之术收起来,即使是在喝水的时候,也不敢放松。

两人正在河滩边寻找适合过夜的地方,这时,明殊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谢云川,来了。”

谢云川身体一震,立刻严阵以待。明殊看向前方的一个土丘,目光定定地丝毫不动,不一会儿,那方向就出现了一个身影。

这身影一出现,就叫两人心中一惊。不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们面前出现的这个尚不清楚类别的,是一个人的身影。

如那硕鼠一类,没有神志,满身都是污秽之气的,属于最低等的妖,而拥有神志,能化成人形的,是次一等,最后一种,力量强大甚至能够与神修相匹敌的,便叫做妖魔。这东西能够化成人形,便足以说明和他们刚才遇到的硕鼠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明殊也将箭搭上,只等那人形的东西走近。

等那物近了些,明殊和谢云川却吃了一惊。他们两个清楚地看到,面前的这个,分明就是一个人,而且他还穿着一身脏得不象样的衣服,这衣服虽然破烂,明殊和谢云川却仍旧能够一眼就辨认出来——这是青霄派的弟子服,银色袖边,这是一名少昊宫的弟子。

那人见了明殊与谢云川,惊喜地跑了过来。谢云川见来的是人不是妖,松了一口气,将剑放下。而明殊仍旧端着弓,并喝道:“不要动!”

那人见明殊眼神冷厉,只得在离他们二人越五十步远的地

方停下来。大概是知返谷中日子太难过了,这人一脸憔悴,魁梧的身子瘦得只剩下一个骨架子。

他无辜道:“我也是青霄派的弟子,不是妖物。”

谢云川看了看他,又看看挂在自己腰上的照妖镜,也道:“明殊,他身上没有妖气。”

明殊很清楚地能够感觉,这个人身上虽然没有那股妖物固有的戾气,却散出一股叫明殊感觉冰冷的邪浊之气,虽不能断定什么,但明殊凭直觉不想让他靠近。

谢云川叹口气,走到她身边把她的箭压下来,小声道:“你真是草木皆兵,看清楚了,这是人。”

明殊这才慢慢收起箭,也不理谢云川和这人,拉着阿寰走到一边。阿寰烦躁地抓地,冲着那人尖鸣两声。明殊抚摸阿寰的脖子,小声道:“你也觉得他是坏人,对不对,阿寰?”

这边谢云川迎了上去,道:“我是少昊宫四代弟子谢云川,不知道这位是……”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原来是四代的师叔啊……我是五代弟子,叫钟涛,呵呵……”

谢云川指着一边的明殊,又道:“那是青阳宫五代弟子明殊。”

钟涛转身朝明殊拱手,明殊却理也不理,落得钟涛一人讪讪地笑。

谢云川好不容易才走到这里,如今遇到一位同门弟子,还是自己看不出修为的高阶弟子,心里自然欣喜,心道若是有此人相助,在知返谷当中行走要容易不少。

钟涛转头问谢云川道:“师叔一来就是落在此处吗?”

谢云川摇头道:“不是。”转而又疑惑道,“怎么,难道知返谷不止一个出口?”

钟涛道:“自然不是。师叔肯定也知道这知返谷是怎么来的,它本来的所在并不在丹穴山,因此被送到此处的弟子都是用法术传送,为了安全,每次都是送到知返谷的外围,但地点是不定的。”

谢云川恍然大悟,指着那乱石岗道:“我们从那边过来的。”

钟涛一听,顿时就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师叔,你可知道那里是鼠怪的地界。”

谢云川苦笑一声:“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接着,谢云川就把自己与明殊来到知返谷后的经历一一都对钟涛说了。

钟涛瞪大着眼睛听完,听完后过了半响,叹了口气,道:“师叔……你们,你们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群鼠怪,虽说单个并不可怕,但若是一拥而上,也够人喝一壶了。你们两个,灵净度都不过五成而已,却居然敢……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也罢,至少你们活了下来。”

见这钟涛的模样,少说也在这知返谷当中过了十几年了,谢云川便问他道:“师侄,我们初来知返谷,一路来有许多疑惑,不知道能不能为我二人解惑。”

钟涛笑了笑,道:“乐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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