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瑜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一直过得不怎么愉快, 但是也琢磨不出个什么原因, 临近毕业前他问秦潮歌家里的号码,结果被她一句话驳回去了:“我家没电话。”

碰了一鼻子灰回来,他也就再没跟她开口要什么电话号码了, 直到若无其事相处到毕业。

毕业后,他手上有一张全班一起拍的毕业照, 大家穿的都是校服,全班二十多个女生, 他一眼就能看到她, 女生里最白是那个,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亮亮的。

林襄他们来他家玩, 因为不同校, 他们对他的毕业照很感兴趣,吵着要看。他从相册里面抽出来递给他们, 嘱咐说:“小心指纹啊, 就一张,你们可别给我弄坏了。”

林襄受不了地看了他一眼:“至于吗?”说完,他跟张楠一起探头研究照片上面的女生。

“好多恐龙啊!”张楠这人一向最贱,照片还没看,先冒出这样一句。

叶瑾瑜突然升起一丝不悦:“还我。”

“等会啊, 再看几眼。”林襄扭过头对他笑笑说,然后跟他们讨论说,“有几个长得还挺漂亮的, 比如这个。”

“哪个?”他探过头,不知道林襄说的是不是她。

“沈佳佳啊?”看了眼林襄指的那人,他扯笑了下,然后他听到张楠问贺昂,“贺昂,你觉得哪个漂亮?”

他留神地盯着毕业照看,不知道贺昂会指向谁。

“这个吧。”贺昂指向了她。

他心突然一紧,然后抬头随意地笑笑说:“秦潮歌啊,长得是还不错的。”

林襄“呦”了声,“不说还不知道,贺昂这样一指,我也觉得这女生不错。”说到这,林襄抬头对他笑了几声,“瑾瑜,你老实承认,你喜欢她吧?”

“什么跟什么啊,你无聊不?”叶瑾瑜推了下林襄,然后从他们手里拿过毕业照,说,“都下去吧,我妈让你们下楼吃水果。”

叶瑾瑜初中去了z市最好的初中念,跟贺昂他们一块,但是却不跟她一块读书了,从幼儿园到小学,虽说他跟她关系不能说好,但是上初中突然看不见她了,叶瑾瑜有一阵感到特别空落落,尤其是林襄有一阵老是跟他提什么“钟晓晴”来着。

那是一段相当骚动的时光,喜欢戴着耳麦听重音乐、内心常常有股莫名的冲动、叛逆、对女生不屑一顾,心里却有一个想见的人。

他开始有点后悔小学毕业前没买一本同学录,然后他想到自己还花了一个晚上的功夫给她写毕业留言,结果她还不满意,她不知道上面的话是他能想到对女生最好的赞扬了。

叶瑾瑜初中喜欢上玩足球,当时他跟贺昂是最好的搭档,一群从小长大的发小,他心底还是跟贺昂比较亲厚,而且他非常肯定贺昂这个人,如果他有个妹,准是把妹妹介绍给贺昂这样的男生,如果换成张楠了,还是省省吧。

初二暑假一次机缘,他得到了她家的号码,碰巧他的生日也快到了。

他思量了很久,一直思考要不要给她打电话,一方面觉得突然打电话过去很唐突,另一方面他怕自报名字后,她突然回了句:“哦,叶瑾瑜啊,叶瑾瑜是谁?”

他总结这是一种极其不自信的表现,这跟他的性格是不符的,用林襄的话来说就是“畏畏缩缩不像个男人。”

“要不这样,趁着你的生日,我叫上钟晓晴,你叫上你那小学同学,如何?”

“好。”他觉得林襄出的这个主意还不错,“记得叫上钟晓晴,有个女的在,她过来也不至于会尴尬。”

当天他给她打电话了,开始接听的是一位女人声音,他猜想应该是她的母亲,他叫了声阿姨好,便说:“我是秦潮歌同学,可以让她接下电话吗?”

“好,你等着。”

过了会,听筒响起了一道女声:“你是找我吗?”

一度叶瑾瑜认为秦潮歌的声音是他这辈子听到最好听的声音,清甜,咬字清楚,有点像缎子,又软又滑,但又不像有些女生那样惺惺作态,腻得很。

“是我,叶瑾瑜。”

“啊?”听到他的名字,她似乎有点意外,然后问有事吗。

“想请你来参加我的生日会,我们好久没联系了。”他说。

“我问问我妈。”她这样说。

“嗯,好,你问问。”他回答说。

然后又过了会,她接起电话说:“叶瑾瑜,你什么时候生日,还有,我不知道你家住哪儿?”

“这个礼拜六。”听到她说会去,他说话的声音都愉快了不少,然后跟她说了家里的地址。

周六,他起了个大早,他徘徊在大门口等她,心里有些懊恼自己应该向她要地址然后去接她的。人来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来了。

他远远就认出了她,皮肤白白的,看着是长高了点,不过还是一样瘦,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干干净净。

走近,她向他笑了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你们家好难找啊。”

因为生日会来得都是他这边的同学,他怕她尴尬就带她上楼参观他的房间,房间他一大早开始整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摆出了那些堆放在收藏室的奖杯奖状,随后他瞧着书柜上放着的那一排奖杯,自己都觉得作过了头,最后只摆了几个他比较引以为荣的。

她在他的房间坐了会,然后就出现了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的情况,他脸快速红了起来,然后把他妈妈叫过来,后来她跟他交往后,每每想到这天的事情,他都有些哭笑不得。

生日会结束,他送她回去,回来后他上书房上网查了关于“初潮”的内容。

初潮:少女第一次月经,是青春期到来的重要标志之一。就在他浏览网页时,他父亲突然进来,他连忙心虚得关上网页。

“在看什么?”父亲问他。

“查资料,学习要用。”他说。

晚上,他把玩着她送给他的游戏碟卡,他已经不爱玩这种碟卡游戏了,不过因为她送的,他很喜欢这个礼物。

他的生日会后,他跟她就联系上了,直到初中毕业,他跟她考上了同一个高中。

初中毕业那个暑假,他心情是愉快的,他去她家找过她一次,她妈妈说她去了青岛。当天他回去就叫上贺昂林襄他们。

“明天去青岛旅游吧,听说那里风景挺好。”

他没有跟他们说提议去青岛只是因为秦潮歌在那里,首先他不确定是不是能碰到她,其次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某些想法挺好笑的。

他们一共去青岛玩了三天,然而去没有遇上她。

不过那几天他玩得很畅汗淋漓,大家一起做平时不敢做的事,一起灌酒喝,打牌到天亮,累了,就躺在酒店地板上睡觉。

“回去之后,我就追秦潮歌去。”躺在地板上,他对一起过来的哥们说。

“我支持你。”林襄笑嘻嘻,顿了顿,仿佛找到同盟军,“我也追钟晓晴去,钟晓晴那么好看,我如果不早点下手,估计就被人抢走了。”

叶瑾瑜不质疑林襄的话,不过也不苟同,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钟晓晴在林襄眼里是好看的,但是在他眼里就一般了,另外说好看,他觉得他的秦潮歌才够得上吧。

在青岛最后一天,张楠不知道从哪儿搞到一个盗版片子,问他们看不看。

首先开口的是林襄:“看吧,我哥哥说这是教育片,看看不打紧。”

他说:“那就受下教育呗。”

贺昂:“……”

那个年纪的男生,对于一些关于性的一些内容,与其说有一种本能的求知欲,还不如纯粹寻求处于他们这个年纪的刺激。

片子并不好看,单纯的动作片,看完后,大家各自去洗澡清洗。清洗的时候,叶瑾瑜在心里咒骂了自己一句,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玷污了心中的女孩。

从青岛回来,他过了几天才给她打电话,然后在电话里他提出了第一次约会,一起去看天台看天狗食月。

约女生看天狗食月并不是什么耍浪漫的行为,何况当时他也不会耍浪漫,只是除了看天狗食月他也找不到什么能约她出去的契机。

在百货楼顶,他一点没兴致看天狗食月,他失神的看着她,她全神贯注地盯着目镜,纤密的眼睫毛像扇子一样忽闪忽闪,在眼睛下面投下一片美好的弧度。

“潮歌,其实我一直挺喜欢你的。”

这是他的表白,当然这不是他来之前定好的表白词,只是此时此景,他觉得之前写的表白词很煞风景,而且不一定适合她。

后来,他跟她交往了,她靠在他肩上说他当时的表白实在太没有诚意了,他笑着揉乱她的头发,然后颇为认真地问说:“潮歌,我们以后结婚吧。”

“你要娶我啊?”她问,看向他的眸子亮亮的。

“对啊,我要娶你。”他说。

她笑嘻嘻,脸颊泛着诱人的红晕,转头问他:“养我一辈子呀?”

他点头:“一辈子。”

一辈子,可惜这三个字的分量他明白的有些晚,当时说出一辈子的时候,他如何也想不到以后他还会在另一个女孩身上找温暖。

他跟何小景交往,有次他在公寓里帮她修改图稿,然后她突然从他背后抱住他撒娇说:“瑾瑜,你帮我做一辈子的作业吧。”

一辈子,他心猛地被灼烫了下,他想起曾经他向她许过一辈子,一辈子多长啊,他还没有等,就已经失言了。

从法国回来,何小景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他回答:“是。”

何小景又问:“告诉我,你多久可以忘记她。”

他回答:“不知道。”

“我们分手吧。”何小景说。

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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