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沉擦了擦嘴角, 站起来。这时的素容一张脸泛着红,喘息声低沉, 眼角的欲没有褪去,月色下竟是叫人心动地俊,看得商沉忍不住在心里低喊。糟了糟了,怕是真父亲说中, 被这小混蛋下了什么蛊,又或是眼里生出了西施, 竟然为他做完这种事还不觉得亏。

素容拉住他的手臂, 热意直透,烧得商沉窘迫不堪, 不着痕迹地将手抽了,作势去捏沙哑的喉头, 清清嗓子:“第一次弄,不太会, 凑合着吧。”

素容的目光直落入他的心底,哑声道:“师尊辛苦。”

一句“辛苦”又说得他臊了, 这又不是教你什么好东西, 要做就安安静静悄悄地做, 别说行么?商沉力持镇定地说:“夜深了, 回去睡觉, 明天还要下山。”

素容听到最后那句话,睫毛一动,眸子垂下:“果真还是要走?”

“是。”

不走成么, 任凭素容一辈子留在这里同伤人的阴魂作伴?不但自己要走,素容将来也得同他走,断不能任他在这满是阴气的地方虚度一生。

只是这话他现在还不敢说。

“我再说什么都没用?”

“……没用。”

素容垂下眼:“既然如此,师尊休息去吧,我明早吩咐人将你爹放下山。”

“好。” 商沉想不到他干脆至此,心里忽得有些不舍,“你今天为我做的事,我一辈子也不会忘。”

素容没有抬头,淡淡地说:“师尊记得这句话,要是哪天我得罪了你,你莫同我生气。”

“我这辈子不会生你的气。”

素容转身往屋外走,商沉忽得拉住他的袖子:“去陪我睡会儿。”

“……要弟子为你导气么?”

“嗯。” 商沉的喉咙有点哑,“天冷,身子又不舒服。”

素容在黑暗里默默牵起他的手腕,回到床铺,让商沉坐在他的腿上,身体紧紧相贴,唇在他的颈上研磨:“如此……师尊舒服些了么?”

“……嗯……” 他在黑暗里与素容互相堵住唇,断断续续地吻着。

“师尊身上的香……每到这时候便尤其浓。” 素容的脸自他的肩窝里抬起,“哪儿在散香?”

商沉垂着头不出声,让素容自身后揽着他侧躺下来。两人的十指在被窝里交握,素容的唇落在他的肩上,“睡吧,我给你导气。”

“也好。”

清凉之气沿着指尖和唇进入身体,如夜里的雨露,惹得人不知不觉间昏昏欲睡。商沉的眼皮越来越沉,不经意地道:“容容,我嘴里的香气,你喜欢么?”

素容一下子红了脸:“嗯。”

商沉没再说话,不多时,却发出轻微的呼吸之声,似乎已经沉沉入睡。素容垂头看着他,慢慢翻身将他压在底下,吻着他的唇:“不许给别人闻,更不许让别人吃,知道么?”

“嗯……”

商沉的意识不清,朦胧间口中尽是汹涌真气,回应着,任他肆虐。素容在他的颈子上轻咬,低低地道:“师尊,你太傻,你好不容易自愿来到我身边,你以为我会放你走么?”

商沉在黑沉中翻过身,清凉之气沿着颈子下移,酣畅淋漓。

……

夜里睡得好,清晨自然神清气爽。醒来随手一摸床铺,已经空空如也,身边早已经没了素容。

穿好衣物下了床,掀开卧房的帘子,桌上摆好了清粥小菜,素容一身天青的素色坐在桌旁,垂眸沉思,目光悠远,不知在想着什么。

商沉走到他身边摸他的耳尖:“凉的。”

“嗯……” 素容被他摸得转过脸来,“师尊果然舍得走么,你这一走,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能重聚。”

商沉低下头,半跪在他面前:“等我弄清楚了,再回来找你。”

事情总得真相大白,他最不堪忍受的事,便是素容被人逼着、冤枉着走上万劫不复的路。素容如今出不了阴山,一出去便要被人追杀,能查的只剩下自己。

“嗯。”

两人的唇胶合着,商沉坐在素容的身上,越亲吻越是激烈。突然间商沉将他一推,猛地起身,转过脸捂着嘴,镇定地说:“吃饭吧,吃了饭就该走了。”

素容微微喘着气。

“我去看看还要收什么行李——”

手腕一痛,身体倾斜,被素容拉着又重新跌坐在他的腿上。素容将他抱起压在桌子上,皱着眉:“师尊,我若是犯了什么错,你别生我的气……”

“……你是我最疼的人,我不可能同你生气,你做什么我都不生气。” 商沉的脸上染满了飞霞,仰头同他亲吻着,忽然间转头,“有、门口有人。”

院外果然有不轻不重的敲门声传来,响了两下又止住。

素容垂首看着他,哑声道:“……师尊记得你刚说的话,哪天我得罪了你,别同我计较。“

“不计较。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商沉又亲他一口,“去开门吧,想必有正事。”

他将素容推开,背对着门口打理好衣服,转过身,站在院门口的正是秦幸。

秦幸的目光掠过门口现身的商沉,倏然变得有些寒,却又立刻收了起来,不动声色地只是同素容说话。商沉被他看见了,不过去说句话反倒显得小家子气,一身素色青衣行至素容的身边,只听见秦幸的声音低低地道:“……已经依照山主的吩咐备好了,地方宽大,也舒服,玄铁而铸,无人能出得去……”

商沉的眉轻轻地皱起。玄铁而铸,牢房么,牢房又何必要宽大舒适?

秦幸见他走近,立刻不自觉地改了口:“……牢房里御虚道的人,今天早上已经将他们迷晕,只等山主送他们出阵。”

“周家的人呢?”

“还同往常一样,没有区别。”

商沉只觉得这时候不能再缄默,在素容身边小声求情道:“素容,周氏之子周荷,倒是个不错的少年,我手上的幻境残片,便是他送给我的。他觉得你不是害周氏之人。”

素容看他一眼,低低地说:“又要我多放一个人,师尊拿什么补偿我?”

商沉心道秦幸就离他们三步远,低着头装作没听见,你难道就当他真听不见了,这时候来调戏我?他的脸色尽力正经:“周荷是个无足轻重之人,你若想要人质,只留下周氏家主就是,不必难为周荷。”

素容默然看着他,又对秦幸道:“将他也迷晕了带出来,同御虚道的人关在一起。”

“是。”

商沉望着他:“何时放他们下山?”

“现在就去。”

商沉深深吸一口气:“也好……” 他翻着素容的衣领,眸子里满是醉人之色,轻声说,“要下山了,你能不能换上那身水蓝的衣服送我?你穿那身衣服最好看。”

素容哑声道:“嗯。”

商沉见素容掀帘进了屋,目光落在秦幸身上,沉吟了许久:“他要你准备什么牢房?”

秦幸低着头不语。

“秦公子,你别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你在他心里什么分量,我在他心里什么分量,你猜他是听你还是听我的话?”

秦幸的脸色泛青:“当初就不该将你抓上山——”

“牢房是用来关谁的?”

“不知道。”

商沉的手一翻,袖子里露出半截玉箫,抵着秦幸的手腕,看似没什么力道,却暗藏杀机,只消稍一用力便能断了他的根基:“说。”

秦幸的目光落在玉箫上,身体不能动,一时间嘴唇轻抖,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山主真没、没说,只是吩咐将一个僻静的牢房收拾出来,布置好床铺书桌、古琴、洗浴用的大木盆——”

混账……真是用来关自己的……

他真是傻了,那么干脆地答应他下山,答应将人都放了,这小混蛋平时哪有这么大方,他早该已经觉得哪里不对劲。其余的人放了无妨,唯独自己,他是下了铁心要将他关起来。

身后有帘子掀开的声音,商沉倏得将玉箫收起,冷着脸垂眸站定。

“师尊?” 素容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又望一眼脸色古怪的秦幸,轻声道,“怎么了?”

商沉勉强地笑:“没什么,想起要走了,有些不舍。”

“走吧,我们先送你爹下山。”

商沉跟在素容的身后,飞越灰蒙蒙的连绵山峰,穿过阴山古阵。这里白天里少有鬼魂出没,却仍旧阴气浓重,灰雾弥漫,刺得人骨头发冷。

飞了许久,只见远处的峰头上一道铁门,门后五六个人横躺而眠,紧闭着双眸仿佛睡过去一般。

商沉的目光落在商隐许久不见的脸上,虽说有些憔悴,却安然无恙,心中仍旧忍不住一阵暖流。

素容看着他的脸色:“师尊,你爹出手便是要致我于死地,我不得不把他关着。”

“我知道。” 他自己的爹脾气如何他不知道么?新仇夹着旧恨,素容就算想手下留情,他爹也不会准,被抓起来是活该。他只是怕两人打起来不知伤了谁的性命。

他在牢门前望着商隐,其余的人身上都有脏污和水迹,惟有商隐的衣物干燥,看起来干净整洁,想必素容这些时日对他照顾得很,着人打扫清理,才没有坐牢的样子。

素容对身边的人:“背他们下去吧。”

“是。”

牢门打开,几个男子上前将他们背起,沿着山峰慢慢地飞下去。商沉和素容紧跟其后,出了阴山古阵,在一处静僻的山林中落下,将几个人放在地上。远处有人声传来,素容拉着商沉的手退回古阵当中,隐蔽在阵中,居高临下地望着。

远远的只听见不少人杂乱的声音,夹杂着扶铮的叫喊:“果然有人!快点,背回去!”

“醒过来了,醒过来了!”

地上躺着的人慢慢坐起身,扶着前额,甄敛即刻赶过来将他扶起:“掌门!掌门没事了!快点,快送他回去躺着!”

商沉伸着脖子,紧攥的手慢慢松开。

素容站在他的身边,轻声问道:“师尊放心了么?”

“嗯。” 总算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

素容拉着他的手:“师尊跟我上山,我为你准备了饯行酒。”

商沉垂下头:“……嗯。”

饯行酒……骗谁呢?这酒他现在难道敢喝?

作者有话要说:  师尊:你怎么对我我都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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