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倭国兵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光说冯子墨回到房间之后,想到自己即将离开白沙村,就莫名有些惆怅。

尤其是想到,有一段时间会见不到爽朗的许倩书,他就更加烦躁。

‘吱呀’的一声。

房门被人推开,一个扎着坠马髻的女人走进来,年方双十,颇为美颜。

她额间点了一缕朱红,为精致的面容添了几丝妩媚和风韵。

冯子墨只回头看了一眼,便打不起精神来,侧身盖好被子睡觉。

原以为是许倩书派来帮他收拾物件的,便吩咐一声:“将衣橱里的收好就成,其余的别乱动。”

冯子墨刚说完呢,忽然一条灵蛇似的身影就钻进了他的被窝里。

吓得他立刻瞪大眼睛,想都没想,直接将女人踹下了床。

“你——你是谁!”

冯子墨脸色铁青,看着地上戚戚然的女人,那双眼眸里透着寒冰。

他在京城里遇到过不少这样的情况,婢女爬床、长辈塞房,应有尽有。

可他没想到许倩书这里,竟然也有如此腌臢的事情发生!

“冯公子…奴家芙蓉,对您仰慕已久了!若是冯公子能够垂怜奴家,奴家愿意做您的侍妾…为您生儿育女。”芙蓉那双凤眸流光溢彩,尽是些见不得光的魅惑眼神。

芙蓉嘴皮子微微舔着,煞是妖艳,看得冯子墨没有半点心猿意马,反倒想吐。

他现在敢肯定,这劳什子芙蓉,定不是许倩书身边的丫头,因为夏至丁香等人,自己都是见过的,虽然说不上大家闺秀般的丫鬟,却也是知书达理、行规蹈矩的,哪里会像芙蓉这样,自认妖娆,行爬床的戏码呢。

冯子墨指着门外,“滚!否则我就禀报你的主子,到时候被发卖,可别怪我心狠!”

“死样!你们男人都是这个德行!”芙蓉自以为媚态天成,跪爬着来到脚榻边,并且宽衣解带。

冯子墨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他要走,可芙蓉却直接抱住了他的腿,泣道:“冯公子,您真的要这样离开房间吗?若你那么无情的话,我就昭告所有人,说你非礼我、强行占有我!”

看着女人脸上的得逞,冯子墨快要被气死了。

他、他还从没见过这样不要脸,费尽心机想倒贴的女人呢!wavv

倒是芙蓉冷笑着,继续道:“我只想做你的侍妾,难道都不肯吗?养一个侍妾又能花多少银子!冯公子,倒是你…可别被某些女人骗了,呵,那许倩书贱得很,巴不得全天下的男人都和她有点瓜葛,你是外来人,不清楚也不为过,那我便告诉你吧!那许倩书……”

“说够了吗?”冯子墨声音陡冷。

他没想到芙蓉竟然是要说许倩书的坏话,当即高声呵斥。

芙蓉一愣,随后又要得寸进尺的,朝着冯子墨爬了过去。

她当然不是想要彻底被冯子墨讨厌的,可现在看来,只有威逼利诱,才能让他就范了!

芙蓉凤眸中闪烁着厌恶,一想到许倩书高高在上的样子,她简直就想作呕!

“冯公…啊!”

冯子墨看着女人浪荡的模样,心下厌恶,抬脚便踹在了芙蓉的心窝。

男人嘴角上扬起邪恶的笑容,令芙蓉望而生畏。

心中,忽然溢满了畏惧,没等她多想,男人就将她提起来,扔到榻上。

芙蓉心中发凉,难不成…冯子墨有那种特殊癖好?

嘶——

若是那样的话,自己虽可以接受,但未免太疼了吧?她、她还是第一次呢。

芙蓉闭上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然眸如魅丝,身躯扭得跟水蛇一样,“冯公子…快来…”

冯子墨看着女人的样子,连连冷笑。

既然是个心思不纯的女人,想要爬床,又借机污蔑主子,如此一来,许倩书身边还真是养了一头狼呢。既然许倩书叫自己一声大哥,纵然是落个杀人的骂名,他也不介意让这个攀慕权贵的婢子付出代价!

忽然!

就在冯子墨准备动手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响动。

只听猫狗的吼叫和细碎的脚步声,冯子墨怔住了,芙蓉也赶紧做状要离开,却被冯子墨狠狠揪住不让走。

另一厢。

许倩书刚要躺下,却听见山槐将客房外听到的话,绘声绘色的形容了一遍。

许倩书听得乱七八糟,皱了皱眉。

“别着急,慢慢说。”

山槐喘了喘气,羞着脸嗫嚅:“芙、芙蓉叫冯少东家‘快来快来’的,也不知道要干啥子,总、总之还嗯嗯啊啊的叫了几声,婶子,我觉得事情不简单,会不会是芙蓉要杀人啊!”

芙蓉?

倒是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也没见到这个婢女了。

不过许倩书偶有印象,好像是这丫头被抢了管家位置之后。

就用罢工来抗议了,平日里吃吃喝喝都靠抢,但因为她是‘老人’,所以丁香没对她怎么样,更没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闹到许倩书面前,便也让芙蓉偷奸耍滑的过了一两个月。

不过现在看来,芙蓉却是不打算苟且偷生了,并且还要演一场好戏送给自己这个主子。

许倩书脸色阴沉,让山槐不要跟着自己,免得看到些不雅的画面。

嗯嗯啊啊的声音?呵,爬床这种事,芙蓉竟也敢做!

许倩书来到客房的时候,先是敲了敲门,而后才像个没事人一般询问。

“冯大哥,奶奶说要亲自给你做馅饼,你是喜欢肉馅的,还是菜馅的?”

陡然传来的声音,让屋内的俩人具是一愣,都没想到许倩书那么快就来了。

芙蓉面色惊慌,挣扎着要钻进床底下,可冯子墨却不肯。

揪着女人的后衣领,讥道:“芙蓉姑娘不是要做冯谋的侍妾吗?正好你家主子来了,我问问看,让不让我带你走!”

“你——冯子墨!做人不要太过分了!快把我放了!”芙蓉压低声音警告,而后解开衣襟,露出白花花的大胸脯,眼神锐利如刀:“我数三个数,你在不把我放了,我就喊人说你玷污我!”

“那你喊啊!看客人和婢子,许妹子选谁!”冯子墨是个商人,他惯会敲打算盘了,所以对芙蓉这样的心思表示不屑,反而还有淡淡的嘲诮。

油盐不进!

脸都不要了吗?

芙蓉恨得咬牙切齿,那精致的容颜就像被恶鬼附身似的,难看到极点。

屋内没有回应,屋外的许倩书自知出事。

当即她垂下眼帘,边说边推开门,“冯大哥,你在里面吗?我进来了!”

话刚说完,许倩书就迈步走进了屋内。

没有想象中的白肉交缠、更没有惊慌失措。

有的,只是面如死灰的芙蓉,被冯子墨提小鸡似的提着,衣衫凌乱,甚至…双腿岔开,像极了那些倚栏卖笑的姑娘。

“芙蓉?我可没安排你来替冯少东家收拾行装吧?你俩这是怎么回事!”许倩书蹙眉低询,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歇斯底里,反而像是责备,“来就来了,怎么还没收拾好!瞧这衣橱乱得…”

“你…什么意思?”芙蓉微愕,她以为许倩书会先给自己两巴掌,毕竟那是她的作风。

可这女人没有,不仅没有动手打她,反而还很平静。

肯定是在作秀!

芙蓉眼中立马就染上了嘲弄,果然是个水性杨花的表子,在冯子墨面前装什么恬静淡雅、大家风范?哼,还不是想在男人面前露一脸,立那劳什子牌坊?

冯子墨松开芙蓉,将她狠狠怼在地上,紧接着推开几步,捏着下颌看戏。

许倩书收拾了衣橱里的东西,装进冯子墨的行装箱里,才嗔道:“大哥!你瞅瞅这叫什么事呀!还得我这个做妹子的帮你收拾,这些下人,真是失职!就该发卖了!”

明明是一声娇嗔笑骂,芙蓉却觉得更像寒冬里的坚冰,刺在她心尖上让人痛不欲生。

果然!许倩书…真的要将她发卖!

想到要去牙行里被人挑选,芙蓉立刻就不甘心了。

那眼泪信手拈来,演技十足,“夫人!奴婢不服!方才奴婢的确是来给冯公子收拾行装的,可没曾想冯公子竟然将奴婢…将奴婢扔到榻上要……”

芙蓉话都说不直,立刻就哭得快要晕厥过去了。

嚯,这戏,足!

许倩书揉了揉太阳穴,隐有不耐,“芙蓉,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冯少东家企图侮辱你?”

“证据?这种事还要有证据的么?”芙蓉冷笑,“若不是方才奴婢抗拒,现在定要被冯少东家给破身了,未遂的事哪有什么证据。还是说夫人您打算息事宁人?”

“芙蓉,你这牙挺利的啊!”许倩书点头称赞。

“奴婢惶恐!”女人嘴上说着不敢,但神色却摆明了要坐实许倩书袒私的事,“反正芙蓉也只是个奴婢罢了,别说让府上的客人玷污,哪怕是客人打死芙蓉,那也是这条贱命该死!所以夫人的决定奴婢理解,但是——奴婢绝不苟同!”

芙蓉哼了一声,‘悲痛欲绝’地看了看许倩书。

又看了看冯子墨,眼中多了些得逞和恨意。

随后,芙蓉蹭的站起来,脑袋往墙上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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