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谁的错
吃过饭苏酥抱孩子回房间, 顾劭妈妈拉顾劭过去到一旁说话。
“我也不知道你弟弟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你比我还了解他，他对我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他这么大岁数了, 难道身边不该有个人吗？还说我瞎操心？我不该操他这份心吗？”
顾劭妈妈也是生气,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顾劭等她把话说完, 道：“顾淏有他自己的想法，你管不住他。”
他的想法在他嫂子身上，恐怕他自己也管不住自己。
但是他管不住自己, 顾劭却不能不管，道：“妈妈帮他相看着，有合适的就介绍过去认识，不能由着他, 靠他自己是找不到的。”让他早些转移心思，省的往把该想的地方想。
没人喜欢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惦记着, 弟弟也不行, 纵使他一向不爱插手别人的感情之事，这回他也忍不了。
顾劭妈妈眉间一喜, 她最听顾劭的, 如果连顾劭都这么说, 那她为顾淏操持绝对没错，连忙道：“那我就……”她话还没说完，被突然出声的顾淏打断。
“哥说这话什么意思？”
顾淏见妈妈单独把哥拉一边, 就知道她要说自己的事，便跟了过去，站在与他们一墙之隔的地方，却没有想到哥居然会说这话。
顾劭见顾淏过来，拍拍他妈妈的肩膀，让他妈妈回避一下，有些话不能让妈妈在场的时候说。
妈妈不想走。
顾劭：“妈，苏酥看两个孩子太吃力，你去帮帮她。”
顾劭这么说了，顾劭妈妈也只好过去，“那你们说吧，我去看我孙子孙女儿去。”
等她离开，顾劭才沉下脸，看向顾淏，沉声道：“你要是自己收不了心思，我有的是办法帮你，别惹火了我顾淏。”
“可是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话，你处的不正是我的位置吗？”顾淏也克制问，不敢惊动楼上的两人。
顾劭的眸骤然一黑。
他处的是顾淏的位置？
苏酥的丈夫该是顾淏的意思么？
顾淏这句话落，立马被顾劭拽住衣领砸在墙上，顾劭眼里的怒火即将喷涌而出，顾淏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一面，像是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了一样，他咬牙切齿的低声道：“你再说一遍。”
顾淏本以为自己会害怕这样的哥哥，但胸腔间无法下压的怒火终是燃烧了他的理智，“你睡了我的女人，凭什么还理直气壮的教训我？”
“你的女人？”这四个字彻底让顾劭忘了眼前的人是自己护了多少年的弟弟，一拳抡上去。
顾淏没想到顾劭会打他，却也觉得这一架该打，兄弟俩不管这是不是在家里了，动起手来。
楼上的隔音效果比较好，没有人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只刚回家的顾劭爸爸在靠近客厅时感觉不对劲，他紧步上前，却听顾淏喊道：“你趁人之危，你明知道她喜欢的人是我！”
顾劭爸爸没急着进去，停下脚步。听顾劭回道：“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你跟我说那又怎样？”他小儿子的声音和刚才想比，顿时显得沙哑，像是被气出了哭腔。
顾劭爸爸多多少少知道顾淏和苏酥的事的，只听这两句，就知道他们争吵的是什么事。
对那段事，他在顾劭和苏酥结婚前还问过顾劭，顾劭闭口不言。
但今日听他们这么吵，倒真是顾劭夺人所爱了，这是他爸爸不曾想到的。
可顾劭和苏酥结婚已经三年多，俩人儿女成双，顾劭爸爸自然不希望这事儿再被翻出来。
阴着脸负手进屋，不其然看按着顾淏打的顾劭。
荒唐。
他忍不住怒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爸爸的出现让两人一惊，两人都停下手，只看了爸爸一眼，眼底的不忿还没有化开，转身离去。
顾劭爸爸没管顾劭，让顾淏站住。
顾淏脑子里虽还染着火，却没有忤逆爸爸的命令，站住身。
顾劭爸爸：“你跟我过来。”
顾淏不服的转过身，看了眼他哥离去的背影，“爸有事吗？”
“去我书房。”
顾淏：“我困了，我想睡觉。”
顾劭爸爸恨不得照这小子头上拍一巴掌，“想睡觉也得等我跟你说完话再睡。”
顾淏现在气顾劭，他只想知道为什么爸爸把他喊书，对他哥却置之不理。
半响他哼笑一声，爸爸也一定是认为自己不对吧？
这不是他和顾劭第一次打架，也不是成年后的第一次打架，上一次是四年前，那是个他再也不愿回忆起的早上。
……
那时顾淏和邢歌一去合作的电视剧需要去外市取景，苏酥打电话给顾淏，让顾淏回来，虽然情况不允许，但顾淏还是决定回去。
回去前给苏酥打了电话，说是晚上九点左右回到。
因为是匆忙间准备的，他的手机没来得及充电，几乎是打完这个电话，手机就关机了。
想着也没关系，反正再过两个多小时就见到苏酥了。
但是不期然碰上飞机延误，他本该前一天晚上到家，结果一直拖到第二天早晨。
那也没什么，等见到她再给她好好解释算了，顾淏是这么想的。
虽然一夜没睡让他有些困，可到家门口时还是打起精神，满心欢喜的打开门向房间里走去，他推开门进去，只觉得闻到了股怪味儿，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安，没想到真应了，一走到沙发旁，看到的竟是他哥抱着苏酥睡在沙发上的情景！地上衣服扔的哪里都是，两人身无寸缕。
他一下懵了，已经不知道第一反应是愤怒还是心慌，连忙上前把两人拉开。
扯开前他们还是交叠在一起的，苏酥半压在顾劭身上，随着他俩分开，羞耻的声响和局面让顾淏和初醒的两人都是一怔。
顾淏看出苏酥看向他哥时眼里的绝望，几乎一时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是哥强迫了苏酥？
这个认知让顾淏当即大脑充血，朝顾劭打过去。
那时光着身子的顾劭有些窘迫……还有些体虚，几乎被顾淏揍了个结实，直到堪堪穿好衣服的苏酥把顾淏拦住，顾劭才有了喘息之机。
顾淏生气的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一把向顾劭扔过去，皮带扣敲到顾劭额头上，砸的他额头疼。
顾劭面色难堪的穿上衣服，坐在那里低头不语。
顾淏问他:“为什么。”为什么强迫苏酥，他可不知道哥什么时候喜欢上苏酥了，如果只是发泄而已，为什么不随便去找个女人，偏偏是他带回来的女孩儿？爬他床的女人不是多的是吗？
然而顾劭依然什么都不说。
只是苏酥带着哭腔大吼了句：“你别问了！”转身跑出去，顾淏愤然看顾劭一眼，朝苏酥追过去。
是了，现在顾淏回想起来，他那时是愤怒，压下了所有的心慌，他对他哥的行为是愤怒。
然而只是愤怒的话，便又让他失去了一个可以挽回的机会。
在苏酥检查出怀孕前的三个月里，他还曾质疑，哥不是这种人，如果他对苏酥有那样的心思，也不可能等到现在。
可他没办法向苏酥证实，质问他哥，他哥什么也不说，慢慢地反倒让顾淏觉得那是苏酥对他的报复，专门让他回来一趟，为的就是看他们俩这事。
他开始有这样的想法，苏酥却也突然有怀孕的征兆，之后再发生的所有事，都只是将他们俩越隔越远罢了。
在国外时，再回想起那段事，越来越觉得是苏酥对自己的报复，所有复杂的心绪潮水般涌来。
最初愧疚，觉得如果自己早些回应就好了。
再来是愤怒，为什么不能再等一刻，如果她再等一刻，是不是他们就可以再一起来了？他已经要明白自己的感情了啊。
最后是怨愤，哪怕她不懂事，难道哥也什么都不知道吗？为什么即使那样，还要和弟弟带回家的女孩儿睡在一起？
当时想再多，她也已经是自己的嫂子，他还没来得及舔舐自己的伤口，却接到她又怀上哥孩子的消息。
听到那个消息时，顾淏的痛苦远大于高兴，如果说第一个孩子是意外，意外还可以拯救，可第二个孩子算什么？如果她不想生，哥还能逼她再怀上吗？
顾淏不得不往自己不想承认的方面想，那样刁蛮的女孩子或许已经被哥哥折服了吧？
这样的想法让顾淏胸闷的窒息，从高二到大四，他们相识有六年，她追逐了他五年，在一个少女最炽烈的年纪，那也是他青涩而又活跃的时光，可他们却没能在一起。
顾淏想，这辈子是再也遇不到这样一个女孩了。
不，是从女孩儿到女人。
她从是女孩儿时就喜欢自己，到她长成一个刁蛮的女人，也只喜欢自己。
这辈子再也遇不到这样的人。
那个听到妈妈说苏酥又怀孕了的晚上，他独自在异国他乡回忆起旧事，一夜未眠。
也是那时候想，如果哥和苏酥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了一起，那样的画面是他绝不愿意看到的，那不如不回国了。
他回去对三人都没有好处，既然当初就选择了离开和成全，那不如一直大大方方的祝福好了。
接手学长给的这个工作便成了一而再再而三犹豫的事，最终他还是回来了，不断地对自己说是因为工作的缘故才要回来，可到底是因为什么，到如今他几乎不愿意再隐瞒自己。
他还想见见苏酥。
想知道她和哥哥是不是真如自己想的那样，恩爱无比。
回去前他心底还隐隐有一丝渴望，希望她还没忘记自己，然而几次相遇，都让他失望无比。
她眼里只有哥了，以前只会给自己的目光，现在都聚集在哥哥身上……
她和哥很恩爱，以至于他想大声质问她，那五年算什么！
可他什么也说不口，她走出来了，而自己被她丢在过去的回忆里，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