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定在十月初,但全国仕女们来的都很早。因为除了考试成绩之外,名人推荐也非常重要。再者考试内容,除了四书五经之外,还有对诗赋的考试,早进京城,得知最近流行诗赋类型也有利于取得好成绩。

乐钦辰来的很是时候,凤瞳和苏玄秋新婚第十天时,苹果来报,乐钦辰小姐求见。凤瞳对于她的到来并没有苏玄秋欢喜,不过还是高高兴兴接待了乐钦辰,一起吃了饭,又安排了住处。

而到晚上就寝时,凤瞳一边对镜散着头发,一边道:“你最近倒是老实。”吃了睡,睡了吃,完全能跟猪比。

“太女都己经警告我了,我好歹也要给点面子。”苏玄秋笑着,又走向凤瞳道:“而且我们好歹是新婚,然后先好好过过小日子,最好全天下人看看,这次和亲是如何的成功。”

凤瞳却是看向他,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道:“你什么都没做过?”金碧王朝的使者团还没有走,是正元皇帝再三挽留,既然来了就好好看看大晋的民风民俗。而以苏玄秋以前在金碧王朝的实力,凤瞳非常肯定使者团中有他的亲信。

而且就是一般的和亲,皇子怎么着也要带两三个侍儿来的,只有苏玄秋是单身一个。绝对不会是没有,只是不想让人知道而己。

“当然。”苏玄秋说着,又道:“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用蛇来形容太女也实在看不起她了。”

凤瞳听得半信半疑,停一下又道:“我想把乐钦辰引见给姐姐认识。”上次再宫里的时候,她己经在母上和凤棠面前提过办官学的事情,虽然后来没动静,不过她觉得母上对这种观点不可能没有表态。

反正母上从来没有要抬举她的意思,那就不如让姐姐推荐乐钦辰,母上要是听得高兴,一定会赏,她又在母上面前露过口风,自然知道人是谁弄来的。要是听得不高兴,大不了也就是不听而己,看在姐姐面上不会太难为乐钦辰。

苏玄秋倒是犹豫一下,随即道:“也好。”

而苏玄秋清闲相反的,最近韩墨非常忙,他身为京城三大才子之一,可谓是京城诗赋的代表人物。本来半个月一次的评诗会,现在己经变成七天一次了,不过不同的是沈悦仍然是半个月出现在一次。中间他未出席的那次,则差不多成了诗评会。

才子仕女之间相互引见,尤其是外地来参加恩科的仕女们,那更是想进办法往京城诗赋圈里钻。据说谁能得在诗评会得沈小公子一句点评,立即就能身价百倍。不过想得沈小公子的点评何其之难,才情太高,性格孤傲,至于贿赂之类的,先看看谁家能拼的过沈家再说。

不过乐钦辰却是很快出名了,韩墨的强推想让她不出名都难。即使是沈悦再看到韩墨拿着乐钦辰诗稿时,脸上有几分不快,不过到底没驳韩墨的面子。

“你让我觉得有点陌生。”诗评会后,沈悦叹气。

韩墨沉默一会道:“是人都会变。”

“容王爷答应过,你要是想离开,她可以放你走。”沈悦说着。

韩墨摇头,道:“我不会离开。”

沈悦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他,道:“你疯了,在那样一个小院子里,跟一个更甚至于几个男人一起侍侯一个女人,这就是你想要的。”

韩墨依然沉默,半天才道:“悦,我不是你,我没有那么多的资本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只是一个有才情的男子在这个社会是做不了什么的,他没有沈悦的武功,也没有沈悦的家世,他只是一个手不提,肩不挑的普通男子而己。

说得很轻松,离开,只是离开之后他要怎么过。他要以什么为生,再去依附一个女人吗,那又与现在又有什么不同。死亡并不可怕,那只是一瞬间的恐怖而己。但是长期的压仰折磨却未必能受的了。

其实即使韩家没有任何变故,他也只是到了年龄之后,找个好人家嫁出去而己。以韩家的家风自然不可能会让他当小郎君,不过也有可能被哪个大家世女抢了去,必竟三大才子中他与薛牧是最受欢迎的,只是薛牧身后有一个家族为保障,而他没有。

以前每次诗评会的时候,多少贵女就是为了他来的,要不是有沈悦压的住阵,早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

在容亲王府生活己有大半年,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安静平和,容王爷凤瞳是非常非常难得好女子。仗意出手,违拗皇帝意愿这己经非常难得了,更难得的是凤瞳并非看中他的色,而是敬他,非常尊重他的意愿。

容王君虽然让人看起来敬畏,但并没有难为过他,也许对于容王君来说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女人的给予的恩宠,他要的更多。可以说完全没有利益冲突的两个人,相信容王君以后也不会难为他。

而对于好友的回答的,沈悦只能无奈,叹气中想说些什么,却终是说不出口。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即使关系再好,他也没有办法帮韩墨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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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定下婚事之后,薛牧来安国睿亲王府的日子越来越多,所以当凤瞳带着乐钦辰正式向凤棠拜见的时候,薛牧也在。他自然也认识乐钦辰,不过对于凤瞳带她过来就更显得意外。

凤棠只是看乐钦辰一眼,就直问:“就是你提出办官学?”

她己经向凤瞳名言过,她不想插手政事,但是凤瞳还是把一个参加恩科的举子带来了。就表示凤瞳会给她一个不能甩手不管的理由,再加上乐钦辰自我介绍时说的是雍州人士,迎亲大队在雍州呆五天又是谁都知道的事情,所以联想在一起并不困难。

“是。”乐钦辰垂首应着,她也是听着安国睿亲王神话长大的,现在直接面对这样一位类似于民间英雄一样的人物,心情不可能不激动。

不过她现在更激动的是容亲王竟然直接把她推荐给安国睿亲王,虽然说这些年来安国睿亲王一直在在军队,但是她在朝廷上的影响比容亲王可是大的多。

“我听容亲王说过关于你提出办私学的事情,有没有具体的规划,可以写出来让我看看吗?”凤棠问着。

“学生有写出来。”乐钦辰说着,又道:“请容学生取来。”

说话间乐钦辰在旁边包里取出一个卷宗,双手奉于凤棠。凤棠接过来,只是大略翻了一下,字体挺拔刚劲,卷面干净整洁,很明显是非常用心写的。

“很好,那我就先留下细看。”凤棠说着,看向乐钦辰又道:“听说乐小姐在诗词方面也很有造诣。”

“是众人谬赞了。”乐钦辰谦虚道。

薛牧插嘴道:“我看过乐小姐的那首《临江赋》,确实很好。”虽然像这种好文这个时候能被推出,一个重原因是韩墨主推的,但是总体质量还是不错的。

听到薛牧这样说,凤棠这才侧目,薛牧的水平她是见过的,能让他赞句好,水平应该不低了。停了一下,又对乐钦辰道:“容王爷新婚,府里到底有些不方便,要是乐小姐愿意,就先到我府里住下吧。不过居所简陋,还勿见笑。”

乐钦辰满脸欢喜道:“不会,不会,安国睿亲王乃是我大晋百年难得一见的好女儿,学生有尽投于门下,实在惶恐。”

凤棠只是淡道:“不要太拘束了。”

随即把孙尚宫召来,安排乐钦辰食宿。直到外人退开了,只留下,凤棠,凤瞳,薛牧三人,薛牧才道:“没想到你会把这种东西收下来。”在一起的时候不短了,一直没见过凤棠插手政治,现在收下一个恩科学子的卷宗实在奇怪。

“是母上想看。”凤棠说着。

“母上就那么肯定,提出办官学的人一会进京赶考,还有我一次定推荐给你?”凤瞳反问。

凤棠笑道:“现在不是正如母上所料的。”

凤瞳无言,只是叹口气,有几分抱怨的道:“既然母上那么感兴趣了,为什么不直接问我要人?”

凤棠给凤瞳一个安慰的笑容,又道:“母上一直觉得你太小了,而且我两姐妹也只能抬举一个,两个都抬举了更容易招事。”

凤瞳也有几分明白其中道理,问题是母上一直抬举那个,满心希望那个,并不想走向朝堂。

凤棠又道:“我己经向母上为你讨了差事,恩科过后,你就不会闲在家里了?”

凤瞳眼睛一亮,又忙问:“哪部的?不会又不是一闲差吧。”

“母上没说,不过应该不会是闲差。”凤棠说着,母上不会如此敷衍她。

有了凤棠的保证,凤瞳眼睛更亮了,凤棠看她神情不由的道:“也别太高兴了,而且当差不比在府里闲着,出了错,谁也保不了你。”

“这个我知道。”凤瞳说着,又道:“姐姐放心好了,不会出事的。”

凤棠对于有些看起来有些浮澡的小妹也没说什么,历练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个发现错误并纠正的过程,做错了不要紧,但要会补教,更要知道错在何处,下次不要再错。

“容王君好吗?”凤棠突然问着。

凤瞳有点不明白凤棠的意思,停了一下才道:“很好呀,最近一直在府里休息,可能是从金碧王朝到大晋太远了,一直都没休息过来。”

“嗯。”凤棠应了一声,却又没了下文,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完。

凤瞳问的直接:“姐姐以为容王君会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怕他不习惯大晋的水土。”凤瞳淡淡说着。

凤瞳皱眉,当时太女在秀王府说那话的时候,虽然凤棠不在,但必竟是公开说的,凤棠就是后来知道了也不奇怪。如此特意提起,却又突然带过去,而且以凤棠的性格,要是知道苏玄秋会惹事,应该会先提醒她的,反正在凤棠眼里,她还是没长大。

但是凤棠却又偏偏没说,难道凤棠的意思是,即使苏玄秋真搞出什么事也无所谓?

果然只听凤棠又道:“大晋与金碧王朝风俗习惯相差很远,你也多体谅。”

“是。”凤瞳应着,心里己经有谱了。

“还有,你以前己经娶了一个小郎君了,不管你是喜欢谁多一点。大晋的体面你该知道的,这位皇子你绝对不能委屈了。”凤瞳再次说着,与其是告知,不如说是警告。

凤瞳心里更有谱,道:“妹妹明白,一定事事顺他心意,无论何时都不会委屈容王君。”

“那就好。”凤棠似乎这才叹口气,有些自言自语的道:“我自己都不知道,给你找这么一位正夫是好是不歹。”

凤瞳心里愣了一下,当时选正夫的时候,她是特意问了凤棠意见的,凤棠非常肯定的让她娶苏玄秋,难道那时候凤棠就知道苏玄秋老底了?那让她娶这么一个强悍的正夫又是什么意思?

停了一下凤棠,又道:“乐钦辰我会亲向母上推荐,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收拾一下进宫。”要不是凤瞳突然提了一句,她就是知道也不会管这个闲事。

“是。”凤瞳应着,又道:“妹妹告辞了。”

直到凤瞳走出正厅,凤棠的脸上才是布满了忧色,有些喃喃自语的道:“就这么一个亲妹妹,我自然是想你事事如意。”

“你要是称帝,她自然能事事如意。”薛牧突然接了一句。

凤棠转头看向他,脸色却完全沉了下来,道:“这话我以后不想听到。”

薛牧却只是微笑,苦笑道:“你明明知道的,太女登基必杀你无疑,为什么不争。”

“我不想当皇帝。”凤棠停了一下,又道:“而且她不会杀我。”

“那么肯定?”

“是。”凤棠应着,只是却没有刚才的坚定,停一下又道:“她要真动手,我领死就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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