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忻走在棚屋中的街道上,不少人向他点头打招呼。

日头昏暗,临风城阳光明媚,能到这里的却惨淡的很,有人缺胳膊少腿,躺在墙上等死,有成群三岁,或瞎或残,被人驱使着向外头去。

更有女人只用布条遮掩三点一线,成片的肌肤袒露在空气中,当街拉客,有男人随女人而去,从此临风城再无此人,这里是另一个临风城,盛世下见不得光。

对所有的招呼,他只是点头,从不给予回应,步伐很快,眼角的余光不停的看着四周,额头汗珠涔涔滚成珠,他怀里揣着布兜,兜里散发着包子的香气,与这里格格不入。

穿梭在街道上,迎面一少年撞了吕忻一把,擦肩而过,他手抓着少年手腕,厉声道:“还回来!还回来!”

面目狰狞,脸上刀疤像蜈蚣一样弯曲,与先前秦守见他时大不相同。

少年被他气势所慑,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两个肉包子,一个包子瞬间被捏成一团,连忙塞进嘴里,囫囵吞枣,整个吞了下去!

吕忻瞳孔放大,对着他鼻子就是一拳,鲜血横飞,另外一个包子被秦守多有,揣进了怀里布兜。

还不算完,对着他又接连好几脚,少年身体仿佛虾米般蜷曲着,虚弱、痛苦的呻吟声从喉咙里发出,吕忻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街道上人来人往,无人去关注躺在地上的少年,在这里死人最常见,乱世中,一个包子就可能拯救一条人命,抢人包子,就是抢人命!

人命哪里能和肉包子比。

吕忻怀里揣着包子,庆幸没人发觉他的小举动,在棚屋的尽头停下,一间显得破旧的老房子,窗户被纸糊着,他轻轻的敲门。

房门开了一条小缝,一只怯生生的大眼睛借着门缝张望,她稚气未脱,奶声奶气的问道:“你是谁?”

吕忻在脸上一抹,面皮落在手中,连带着身上的气势也消减了几分。

“哥哥!”房门打开,门后站着的是稚气未脱的小女孩,连忙扑进了吕忻的怀中,刚到他胸口,抬头看着他的脸,“哥哥身上好香,有肉包的味道。”

轻轻的在她额头点了一下,道:“你个小馋猫,赶紧进去。”

她笑道:“嘻嘻。”

两人进屋,吕忻向门外两侧张望,街道上人不多,但无人注意他,这才松了口气。

关着房门,简单的长屋子,两扇屏风隔开了两个卧室,除了一张桌子两张床三条长凳,屋子里再没有其他的东西,说是家徒四壁,毫不为过。

因纸糊窗子的缘故,房间视线昏暗。

他拉来一条长凳,让素素坐在上面,他妹妹的名字就叫素素。

她双手撑在桌子上,痴痴的望着吕忻,目光希冀,嘴角都有口水滴下。

吕忻笑着擦去她嘴角口水,道:“真是一个小馋猫。”

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兜,除了被街上少年抢走的那一个,还剩下三个。

“哇!”素素拿起桌子上的包子,就往嘴里塞,囫囵吞枣般下了肚子,这才发觉吕忻只是看着自己,推着一个包子到他面前,“哥哥也吃。”

“我就不吃了,我在外面吃过了。”他又把包子推了回去,眼睛看着那纸糊的窗子,仿佛目光能够看透,喃喃道:“以后,我一定会带你出去,带你去看外面的世界。”

砰地一声,紧闭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还未看清人脸,就先听到一个嚣张的声音,“哎呦,吕忻你小子还真是出息了,都能弄来肉包子了,还不孝敬给爷爷我一个。”

吕忻抄起一张长凳,护在素素身边,瞪着门口站着的三人,怒道:“钱虎,你想干什么?”

同时给素素使了眼色,她登时会意,抓起桌子上剩下的两个肉包子就往嘴里塞。

叫做钱虎的是一个膀大腰圆的魁梧汉子,此刻袒露着上身,一身的腱子肉极为醒目,比这些还要醒目的就是那一道道的刀疤,在他身上排列,纵横交错,难以数清,最醒目的还是后背上一个如同老虎脚印的烙印。

他见素素吃的飞快,登时急眼了,一挥手道:“赶紧上,别让她给吃完了!”

三人如猛虎下山闯进了屋子,钱虎直奔素素,两人扑向吕忻,同是五级修为,又有人数优势,瞬间制服了吕忻,把他按在了地上。

钱虎一巴掌把素素抽倒在地,把她手里的一个肉包,还有嘴里没有咽下去的半个给扣了出来,道:“你也配吃这!”

二话不说,先塞进自己嘴里半个,道:“还是猪肉的好吃!”

素素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自己的脸咬着牙,也不哭,不像是第一次,看着钱虎道:“肉包都给你,放了我哥哥。”

“哈哈。”钱虎大笑起来,又给了素素一脚,她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哪里能承受他一脚,此刻蜷曲着身体躺在角落,昏迷了过去,不知死活,他看着吕忻,“你听到了没有,你妹妹让我放了你!”

“钱虎,你这畜生!”

吕忻被两人擒着手臂,双腿跪地,脸被压到了地上,此刻正剧烈的抗争着。

衣衫破碎,他背上也有着一个与钱虎背上相同的烙印,像老虎爪子。

“咕噜。”

吕忻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再次引来的钱虎的笑声,他一只脚踩着吕忻的脸,道:“想不到你还挺心疼她的,自己不吃,都留给她了。”

他又掰了一半肉包塞进了嘴里,留下了半个,给了按住吕忻那两人。

吕忻得以解脱,一蹦跳了起来,抡起长凳砸向钱虎。

他一拳打碎长凳,木屑纷飞,紧接着一脚踢在吕忻胸口,撞在了墙上。

他是六级修士,一级之差,有天壤之别。

吕忻身体靠着墙,嘴角流血,怨恨的瞪着钱虎,那双眸子要吃人!

钱虎不在意,在这座地下城,吃人的事,不过家常便饭。

他走向角落里昏死的素素,捏着她的下巴,道:“好像还是个美人胚子,卖到翠姨那里,说不定还值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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