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了。

她睁开了双眼。

当她以为自己逃离了噩梦,却发现自己此刻正身处于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还是梦…”

她扶着自己的头,刚才的跌落就像是真的一样,她浑身酸痛,仿佛骨骼尽碎,但却未感觉哪里受了伤,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并无任何伤痕。

“月眠…花…”

她突然不受控制的唤着。

“我要将月眠花…”

一阵异香窜入了她的鼻腔,她咳了几声,清醒了些许,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居然躺在石板地上,起了身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她在一个森林当中。

古树在轻歌,而曙光透过枝叶散落在地上。

“光?”

她先是受了惊一般的打了个寒颤,然后抚摸了一下身上那被光略过的地方。

紧接着她茫然的揉了揉眼睛,抬起头看了上方天空。

现在…不是黑夜吗?

“伊扶”向前走着,她很多记忆都已失去,唯独记得月眠花,即使连它的作用和样子都忘记,只有名字留在了心中。

疼痛时而消失,又时而重新回到她的身上。

正当她为走不到尽头的森林而感到烦躁时,世界再次发生了变化。

她突然开始奔跑,看着周围,她还是在那被恐惧支配的青苔与迷雾中。

奔跑的途中,她又回到了那片森林,还是那样慢慢的行走。

奔跑,行走,奔跑,行走。

迷雾,灼光,迷雾,灼光。

变换的速度越来越快,她被折腾的身心俱疲,但这样的可怕幻象却仍然没有结束。

她就像是一个被操控的人偶,所有的一切都由不得自己去选择。

渐渐的,她感觉自己变成了旋涡,吞噬着一切,或者说,她的旋涡吞噬的只是她自己。

她再次失去了意识,感觉自己仿佛得到了解脱。

她醒了。

但她知道自己的梦境并没有结束,膝盖上传来的疼痛这样提醒着她。

她正跪坐在墓前,手中拿着一朵淡紫色的花。

直到膝盖骨已经难以再支撑她的重量,她才扶着面前的墓碑,缓缓站了起来。

而一转身,世界又骤变。

两侧都是雕像,长着翅膀的“天使”正单膝跪地,虔诚的祈祷着什么。

“Au-nia-mu-ei-yh-se-n-W。(吾辈乃月眠花。)”

“Id-an-gd-nes-hu-io-ud-ie-W,Nh-zn-gil-yuna-ia-ja-uW.(为了夺回神圣大地,吾辈将在此,全力迎战。)”

这次伊扶听懂了这些奇怪的语言,她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有人。

最后她看向了那些雕像。

“Agena.Belongda.”

她开了口,熟练地咏唱着咒语,但这些古老的文字从她口中吐出时,她自己却并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她不知自己是何时沉睡的,但这一次,她又醒了。

她看见自己的面前有一个少女,少女背对着自己,月光如瀑,洒落在她深蓝的长卷发上。

环顾周围,还是刚才的地方,只是这次周围不再是茂密的森林,周围多了一个石阶,还有长着青苔的石头,与一些雕刻精美的柱子。

少女举起双臂,面对着石阶,咏唱着咒语。

突然在那石阶中央出现了一只金色的眼,那光芒耀眼,照亮了整个台阶,那台阶上泛起了如水一般波光粼粼的流光。

“这下再没有人能伤害世界树了。”

少女侧了侧身,转过了头。

一滴泪从她的眼中划过。

“U-e-hs-is-ei-W.(为了世界树。)”

伊扶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像是没有感情的石雕一般。

“U-e-hs-is-ei-W.(为了世界树。)”

少女没有再流泪,转过身,目光坚定的看着她。

少女的腹部被银枪穿透,她气息微弱,但仍然咬牙坚持着,她不甘心自己就这样离去,手指轻轻的颤抖着。

但意识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渐渐消逝后,她对着关心她的人,强忍着疼痛开口道。

“答应我,将月眠花…送到…”

天空中开始下雨,雨急促的打在露出的肌肤上,泛起深入骨髓的寒冷。

她看不到那人的表情,但在她含着哭腔的声音中可以听出她的不舍。

“好…我答应你…你也要相信,你一定会没事的…”

在得到面前人确切的应答后,少女微笑着,虽然面容狼狈,但依然凄美,她最后饱含留恋的看了一眼夜空,双唇颤抖。

“少爷,原谅我。”

说完,她永远闭上了双眼。

伊扶看着手中的那朵月眠花,双手用力紧握,试图将那朵花捏碎。

但她失败了。

紧接着雷电布满夜空,有一击天雷劈过,她抬起手试图抵挡,手中的那朵月眠花却被风吹起,不知去了何处。

她很是愤怒的握着拳,提起那柄枪又向着失去生命的少女,致以泄愤的一击。

然后她丢下了枪,满面泪水跪倒在泥土,任由雨水冲刷着鲜血和悔恨。

等雨停了,她才缓缓起身,走向了远方那不知何处的地方。

“希尔音小姐,希尔音小姐。”

她被列车员摇醒,惺忪着双眼看着面前穿戴整齐的女子。

“啊…”

窗外已经泛起了蒙蒙亮的晨光,这次她真的逃离了梦境。

虽然经历了一夜疲惫又忙碌的梦境,但现实的清醒使她心情大好。

“凯维亚大森林站到了,希尔音小姐,您需要帮助吗?刚才您一直双眉紧蹙,看起来实在令人担心…不如去列车上的治疗室看看吧?”

列车员关心道,她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女子,在睡梦中不自觉露出满脸哀愁,让她情不自禁的想尽力去帮助她。

“没事,谢谢你。”她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冲列车员报以一个感激的微笑,然后在她的指引下下了列车,离开了车站。

在步行前往凯维亚大森林的路上,她不断回忆着刚才的梦,并对他做了分析。

她似乎成为了很多人,要保护世界树的人,还有站在世界树对立面的人。

她们曾经的关系似乎很要好,所以在最后一幕的那个女子才会将月眠花托付给对面的人,而那个人的目的是破坏掉月眠花,可她并未成功,月眠花被一阵雷电带走。

这样看来,那位已经死去的女子似乎就是在森林中行走,有些畏光、似是受了伤,且记忆中只剩下月眠花三字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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