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独步道:“那就好。”突然咦了一声,说道:“这里还有一间房。”掀起右侧一道门帘走了进去。

只见里面是一间小室,四周无门无窗,只屋顶有一个通风口。中间一座炼丹炉矗立在那里,几付大药架紧挨着墙壁,上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小药瓶,都是些什么“散”、“丸”之类,一时难以计算。

西门独步又惊又喜,说道:“大哥,这八成就是他奶奶的‘毒手无常’的炼丹房了。”

马笑群嗯了声,却不说话。望着架上数之不清的药瓶,想起自己险些就被入了药,心中不禁一寒。

西门独步走过去,随手拿起一只药瓶,见上面贴的标签注明是“宁神袪风散”。抜开瓶塞一闻,一股辛辣之味冲鼻而至,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忍不住骂道:“他奶奶的,这是什么鬼东西。”

随手将药瓶往地上一扔,里面的药粉洒了出来,“叮”的一声,瓶身却没有碎,滚倒在角落里。

西门独步指着满架的药瓶,道:“大哥,你瞧该怎么办,要不然咱们来个搜罗一空,私而藏之,你说可好?”

马笑群道:“还是不吧,我们又不知这些药有什么用,分不清楚好坏,万一是毒药可就糟啦。而且那位毒前辈炼了这么多药出来,定是花了不少时间和心思,咱们若是将它尽数拿走,未免……未免太那个不尽人情。”

西门独步心中一动,寻思:“对了,我怎么就没想到,那毒手无常既花心思炼了这么多药出来,岂有不珍惜之理。我若是一把火将它全烧了,那毒手无常逃出谷外也就算了,若只是躲在暗处窥探,见我烧了他的药,还有不现身的?”

登时面露喜色,说道:“大哥说的有道理,既然不知道是什么药,不如干脆一把火烧了干净。”

马笑群惊道:“你是说要放火烧屋么?”踌躇道:“这不好吧。”西门独步道:“有什么不好的,大哥你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吗,咱们烧了他的屋也不过份。”

马笑群见他执意要烧,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道:“好吧,烧就烧吧,只不过另外两间可别一起烧了。”

西门独步奇道:“为什么?”马笑群道:“若是全烧光了,我担心那位毒前辈没地方住。”

西门独步哈哈大笑道:“大哥,你心地就是好,怪不得你做什么都要吃亏了,这把火是你来点还是我来点?”

马笑群道:“还是你来吧,我从来没放火烧过人家的屋。”

西门独步大声道:“好,我来!”心道:“老子也从来没放火烧过人家的屋,只不过这次意义可就非同一般了,日后传出去,让人知道是我西门独步烧了毒手无常的住处,定是耸动武林的大事,足以向别人吹嘘一辈子了。”

当下两人退出室外,西门独步将油灯凑过去,点着了布帘,“腾”的一下,就烧了起来。

西门独步道:“好啦,大哥,咱们去外面看戏吧。”到了屋外,将油灯往堂上一扔,关上了柴门,和马笑群到屋后背风处的草丛里藏了起来。

马笑群大是不解,问道:“兄弟,咱们为什么要躲在这里?”西门独步将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说道:“别作声,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马笑群见他一脸郑重,不肯相告,心下虽觉奇怪,也只得隐忍不问,睁大眼睛瞧着前方。

只见屋中一股浓烟从窗口、屋顶冒了出来,不多时,火苗上窜,几间茅草房都烧着了,烈焰升腾,红了半边天,毒手无常若非已逃出谷外,否则绝对不可能不见到。

西门独步静伏了一阵,仍是没见到毒手无常的踪影,心中不禁暗暗着急,寻思:“怎的还不来?”

突见正前方一株大树后,一条人影急奔而至。西门独步“哈”的一声,说道:“来啦。”熊熊大火之下,见那人麻布葛衣,长须飘扬,正是那指路的老者“毒手无常”。

只见他在那里呼喝叫嚷,不住跳脚大骂:“天杀的小贼,你们躲到哪里去了,老夫几十年的心血今日被你们毁于一旦,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西门独步生怕他骂完后,又即离去,一扯马笑群衣?,说道:“咱们快出去,可别又让他跑了。”

马笑群啊的一声,说道:“是。”两人当即起身离开草丛,小跑着上去。

毒无常这时也已看到,大喝道:“来得正好,今天跟你们两个小鬼拼了。”说着就要扑上来。

西门独步和马笑群在大火前站定,西门独步叫道:“且慢,你就是‘毒手无常’是不是?”

毒无常咬牙切齿的道:“你既知老夫的大名,还问那么多干什么?”西门独步笑道:“我先问清楚了,你可不是冒名的罢?”

毒无常哼的一声,脸上一片铁青,厉声道:“今日若不杀了你这两个小鬼,老夫就不叫‘毒手无常’。”

突然右手一挥,一大片黄雾飞了过来。马笑群叫道:“小心!”急纵而前,挡在西门独步面前,推出一掌。一股强猛的劲风横压而出,将袭来的黄雾吹得倒卷回去。

毒无常知道这毒粉的厉害,大惊之下,急忙闪避,登时闹了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只听“嗤嗤”声响,毒粉撒落之处,径尺方圆内的花草登时枯萎,犹如被烧焦了一般,端的是厉害无比。

西门独步一见,登时吓得脸如土色,只恐马笑群有什么闪失,低声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马笑群瞪眼望着毒无常,全神戒备,头也不敢回,说道:“我没事。”西门独步听他这么说,方始放心,哈哈大笑道:“喂,姓毒的,这下你可知道厉害了吧。”

毒无常又气又怒,他仗着一身毒功,纵横天下几十年,生平不知会过了多少大高手,但无论对头武功有多厉害,只要他一施毒,无不是变得俯首贴耳,乖乖就范。

眼前这少年内力浑厚尚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他百毒不侵,自己诸般厉害毒术对其施之全然无用。

毒无常空具一身傲视天下的毒功,对马笑群却是一筹莫展。他正在气头上,西门独步又

在一旁冷嘲热讽,大加折辱,只有更增恼怒,这口气又如何能咽得下去?他站立当地,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再度出手。

西门独步得意洋洋的道:“算啦,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啦,现在该说正事了。喂,姓毒的,我受人之托,有一封书信要交给你,你要不要看?”

毒无常没好气的道:“什么狗屁书信,我不看。”西门独步道:“我劝你还是看一下的好,免得到时候后悔莫及。”

毒无常心绪极坏,连连摇头道:“不看,不看。”西门独步一笑,从怀中掏出赵玲珑那块玉佩,拿在面前,晃来晃去,说道:“你既不肯看信,那这块玉佩你总该认识吧?”

毒无常面色陡然大变,惊道:“咦,这是小公主的玉佩,怎会在你这里。”西门独步怔道:“小公主?”

毒无常道:“是啊,就是这玉佩的主人,她在哪里?”

西门独步这才明白他说的“小公主”就是赵玲珑,心道:“玲儿不是魔教的少主么,怎么又变成小公主了。我一直没问她的身份,原来她在教中的地位如此尊贵,竟然还是位公主。”笑道:“你认识这块玉佩,还算没有老眼昏花。”

毒无常急道:“废话少说,我问你,她在哪里?”西门独步道:“唉,这件事不是一两句就说得清楚,你看了信就知道啦。”

毒无常起先说什么也不看信,这时却是急不可耐,催道:“那你还等什么,快拿过来。”

西门独步不敢走近他,从地上拾起块石头包在信封里,扔了过去,说道:“接住了。”

那块玉佩却留了下来,没有一起给他,自己贴身藏好,心想:“这是玲儿的贴身之物,我一定要亲手交还给她。”

毒无常右手伸处,连石头、信封一起抓在手里,随即抽出信纸在火光前仔细

西门独步见他面色凝重,脸上殊无表情,不知他看了信后心意如何。过了半晌,问道:“怎么样,看完了吗?”

毒无常不答,看完书信后,便即折好,抬头仰望天际,出了一会神,忽然问道:“你是什么人,小公主怎会托你带信给我?”

西门独步嘻嘻一笑道:“你是问我啊。”毒无常目不转睛地瞧着他,说道:“是。”

西门独步笑道:“我跟玲儿姑娘是朋友吧,她救过我的命。”

毒无常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你知不知道我们的身份。”

他问这句话的用意很明显,中原武林对魔教深恶痛绝,凡是对与魔教有关连之人也绝不姑息,因此正邪对立,壁垒分明,决不会有人愿与魔教沾惹半丝干系。他心想西门独步只是送信,多半不知实情,是以有此一问。

西门独步淡淡的道:“你们不是魔教中人么?”毒无常诧异道:“你知道了,难道你不怕为中原武林所不容,引来杀身之祸么?”

西门独步正色道:“大丈夫恩怨分明,玲儿姑娘既救过我的命,便须报答,我可不管什么正派、邪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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