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一见,虽在青天白日之下,也不禁毛骨悚然。马笑群喝道:“恶贼,你笑够了没有,你为了篡夺帮主之位,阴谋害死师父,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陆千峰只因众弟子背己而去,一时失望气恼之极,这才忍不住狂笑出声。但他为人老谋深算,极工心计,此刻虽然众叛亲离,却不甘坐以待毙,闻言嘿嘿笑道:“陆某身为帮主副贰,总也是帮中大有身份之人,你直呼为‘恶贼’世上焉有是理?”

马笑群“呸”了声道:“你设计害死师父,卑鄙无耻,阴险毒辣,我还不该叫你恶贼?”

陆千峰磔磔怪笑道:“你要想证明陈洪英是被我陷害的,就该拿出证据来啊,否则空口无凭,没人会信你的鬼话。”

马笑群一听,不由眉头深皱。陆千峰如何设计陷害陈洪英,这些经过他都是从西门独步口中而得知的,即令西门独步自己也只是推测未曾亲见,陆千峰若是拒不认罪,要想将他绳之以法,倒是件难事。这么一想,登即面露难色,沉吟不语。

陆千峰鉴貌辨色,嘿嘿一笑道:“怎么样,拿不出来了吧?你这小子自己犯了弥天大罪,还敢来诬陷我。”

马笑群大声道:“胡说八道,我犯了什么弥天大罪,你不要来倒打一耙。”

陆千峰哼了声道:“是不是倒打一耙,你自己心里明白。老夫问你,这根打狗棒你是怎么得来的。”

马笑群心中一凛,他可不敢直说是毒无常送给自己的,否则定要引起轩然大波,只道:“这你别管,你只要知道这是真的打狗棒就行了。”

陆千峰道:“啊哈,你既说不出出处,可知有诈。试想本帮的打狗棒失落江湖已近三十年,哪有说找就能找到的,你如今不知从哪找来这么一根破棒,就冒充说是本帮的打狗棒,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马笑群急道:“你少胡说,就算你不认得打狗棒,难道徐伯伯、白伯伯他们也都不认得?”

要知丐帮的打狗棒在历代帮主手中经过无数次的把玩摩挲后,已形成了一种特有的光泽润滑,十分难以伪造。是以徐丙坤等人一见,便即认出这是真的打狗棒,否则也不会当众向马笑群行跪拜之礼。

四位长老将陆千峰的话听在耳中,都是大为疑惑,心想打狗棒是真是假,陆千峰决无瞧不出来之理,然则他矢口否认,到底是何用心?一时猜不透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只听陆千峰冷笑道:“你能骗得了别人,须骗不了我,陆某是什么人,岂能受你愚弄。”说着脸孔一板,厉声道:“小子,你拿了一根假棒出来招摇撞骗,到底是何居心,快说。”

马笑群听他坚称自己的打狗棒是假的,心中不由大为恼怒,将打狗棒往前一递,喝道:“姓陆的,你睁大眼晴仔细瞧清楚了,这是真的打狗棒,可不是假的!”

陆千峰眯着双眼,注视了一会,摇头道:“是真的吗?嘿嘿,隔得太远了,我瞧不清楚。”

马笑群心道:“这恶贼要是不瞧个明白,是不会死心的。”当即走上两步,叫道:“现在呢,可瞧清楚了吧?”

陆千峰仍是摇头道:“还是瞧不大清楚,你再近些。”

徐丙坤在一旁见陆千峰说话的语气举动一反常态,心下不由得犯了疑:“他这是要干什么,群儿手中的打狗棒是真的确然无疑,他又不是不知道,到底在捣什么鬼。”

马笑群对他全然不加提防,依言又走上一步。他这时与陆千峰相距已不过五尺,两人之间鼻息可闻。

徐丙坤突然明白了什么,大叫道:“帮主,小心!”想要扑上去阻止,却已迟了。只听陆千峰哈哈一笑,大笑声中陡然欺身直进,两指分开便朝马笑群双眼戳去。

这一下来得好快,事先又毫无征兆,马笑群吃了一惊,此刻情势紧急,已不容他多想,当下左掌急提,斜切他手腕。同时右手横持打狗棒,护在胸前。

谁知陆千峰这一记只是虚招,掌到中途忽而改为向下直拍,马笑群这一切便切了个空。跟着只觉右手一痛,“啪”的一声,已被陆千峰拍中手背,握棒的手不由自主的松了。 陆千峰左掌疾探,已将打狗棒抓在手里。

这下变故来得十分突然,只是电光火石间的事。场中众人谁也没料到有此一变,不禁惊呼出声。

徐丙坤等人更是大惊失色,按说马笑群内力深厚,再加上新近又学会了降龙十八掌,以他此时的武功,两人若是光明正大的动手,陆千峰断然不是对手。

但陆千峰这下只是偷袭,并非明攻,马笑群要输就输在临敌经验不足之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一时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应付。等到他反应过来,打狗棒已落入人手,他心中大急,大吼一声,便要抢上争夺。

但陆千峰好不容易夺得了打狗棒,岂容他再夺回去?足尖一点,身子斜刺里飞出,远远避了开去。 马笑群便是要找他拼命,也已不可得了。

陆千峰站立远处,想到自己用计赚得马笑群近前,忽施偷袭,一举成功,心中得意已极,高举打狗棒哈哈大笑道:“打狗棒在我手上,哈哈,我是帮主,我是帮主,哈哈。”

七大派门下俱对陆千峰这等诈取打狗棒的行径深为不耻,一听之下,立时嘘声一片,就差没有出言讽刺了。

就连神空大师等七位掌门脸上也均露出不以为然之色。暗想陆千峰身为丐帮副帮主,总也是武林中大有身份之人,如此行径,比之武林中那些下三滥的混混还要不如。

只因这是丐帮内部的事,外人不便置喙,众人纵然心中不满,也不好说什么,唯有暗暗摇头。

丐帮弟子见此情景,无不惊呆了。徐丙坤怒道:“陆千峰,你疯了么,还不快将打狗棒还给帮主。”

陆千峰呸的一声,脸上露出十分不屑之色,喝道:“帮主?这小子何德何能,有什么资格来做本帮的帮主。”

徐丙坤愈益恼怒,厉声道:“陆千峰,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陆千峰嘿嘿冷笑道:“我说便说了,你又能奈我何?”言毕振臂一举,高声道:“丐帮弟子听好了,根据帮中规定,谁持有打狗棒谁就是帮主,现

在打狗棒在我手上,你们全都要听我差遣。”

众弟子亲眼见到他这打狗棒是从马笑群手中强抢而来的,听他这么说,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数。一时面面相觑,眼中竟皆露出疑问之色。即便是他的死党莫大来等人也不敢贸然出声响应,更不要说是其它人了。

徐丙坤见他不但强抢打狗棒,而且还恬不知耻的自称为帮主,简直是无法无天,直欲气炸了胸膛,怒喝道:“陆千峰,你僭越犯上,图谋不轨,委实罪大恶极,似你这等无耻,别说做不成帮主,即便做了帮主,又如何能够服众?”

陆千峰双目凶光大盛,恶狠狠的道:“你说我僭越犯上也好,图谋不轨也好,反正打狗棒在我手上,就由我说了算。你们谁敢不服,我就处死谁。”

徐丙坤双目圆睁,须眉皆竖,厉声道:“老夫第一个就不服,你有本事就先将我处死了。”说着往前跨上三步,道:“陆千峰,你若是再执迷不悟,别怪老夫翻脸无情。”

他这句话用意很明白,言下之意自是说,只要你肯交出打狗棒,愿意奉马笑群为帮主,那么一切便既往不究。若是你一意孤行,执意如此,那么我徐丙坤就只好动手了,到时你可别怪我不念旧情,须知我这可是被你逼的。

徐丙坤的名头在武林中本来也算不小,只因陈洪英的名头太盛,与之比起来,因此就显得不怎么突出了,但要说到武功,实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

七大派掌门见他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年纪虽老,但气势慑人,均想此老不愧身为丐帮四大长老之首,面对大节毕竟一点也不含糊,心中不禁暗暗佩服。

陆千峰见状,不自禁地退了一步,心中暗自戒备,说道:“徐老哥,你我二人之间虽然闹了些不愉快,但陆某一直敬你是条汉子,才没跟你一般见识,你可别不知好歹。”

徐丙坤哼了声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就爽爽快快的吧。”

陆千峰嘿了声,恼羞成怒道:“姓徐的,你不要不识抬举,你道我是真的怕了你吗?”

徐丙坤还没答话,在旁边沉默已久的白锦堂这时忽然插口道:“陆副帮主,你听我一言如何?”

陆千峰知道白锦堂一向沉默寡言,不苟言笑,这时定要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但他对徐丙坤向来心存忌惮,并没多少取胜把握,更怕的是与他动手后,众人一拥而上,乘机来夺打狗棒,这时正好趁机转移话题,便道:“你有话就说。”

白锦堂叹了口气道:“陆副帮主你也是聪明人,怎么就做出这等不明智之事来,唉。”语气责备之中带着痛心之意。陆千峰哼了声,不作回应。

白锦堂又道:“你也该知道帮中的规矩,咱们大伙既行了跪拜之礼,群儿就是丐帮名正言顺的帮主了。你怎么就这么糊涂,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此妄为之事,这不是公然与丐帮上下为敌么,你这么做的后果可想清楚了没有?”

“我劝你还是赶紧认错,将打狗棒物归原主,白某虽然身掌刑律,但念在你只是初犯,可以网开一面,不予追究,若是再有迟疑,只怕大祸转眼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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