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忧道:“嗯,师父和大师哥他们还在后面,不知道我们到了这谷中。”

白无秀点点头,暗松了口气,向花无忧凝望一眼,忽然说道:“师妹,我要走了。”

西门独步顿时十分紧张,紧盯着白无秀,只要一见到他伸手去拉门,立刻便冲出去。

花无忧惊道:“师哥,你要去哪里?”白无秀叹道:“这山谷既已被你们发现,那是再也不能待了,我要去另找一处你们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住下来。柳师哥,花师妹,你们多多保重。”说完转身欲走。

花无忧急道:“师哥,你听我说,现在你就是想走,只怕也来不及了。”

白无秀心中一凛,忙问:“怎么回事?”花无忧道:“我们在进谷的时候,生怕师父在后面不知道,特意在路口做了暗记,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师父这会没准也赶上来了。”

白无秀啊的一声,颓然坐倒。过了一会,苦笑道:“师妹,你这不是想害死我么。”

花无忧睁大一双妙目,不解道:“白师哥,你这是什么话,我又怎会害你。像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你不觉得辛苦么,我劝你还是去向师父认错,求得宽恕,说不定能得到他老人家的原谅也不一定。”

白无秀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突然大声道:“不行,我还是得走,师父要是见到我,非杀了我不可。”

忽听得屋外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哼,你知道就好。”白无秀一惊而起,骇然道:“师父?!”这两个字说得并不大声,但外面那人还是听见了,森然道:“畜牲,你还有脸叫我师父。”

只听“砰”的一声,板门被推开,门口站着一位高大挺抜的道人。貌相威武,气势慑人,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犹如天神一般,正是青城派掌门枯木道人。

花无忧一见,又惊又喜,叫道:“师父,你来了。”枯木道人冷冷的扫了花、柳二人一眼,目光又落在了白无秀身上,重重哼了声。

白无秀吓得脸如土色,双手垂立,一动也不敢动,战战兢兢的道:“师……师父,你老人家安……安好。”

枯木道人不理不睬,径自走到桌前,在椅子上坐下。这时门口脚步声响,又有几人涌进来,却是陆无涯、柯无疆、徐无竞、刘无上他们。白无秀一见,脸上又是一变。

四人一进屋中,见到白无秀,都是一脸惊诧之色,却是谁也没问。陆无涯一见花、柳二人的情状,当即走过去,替二人解开了穴道。

柳无庸一声不响地从地上爬起来,轻轻拍打着衣上的尘土,对着白无秀横眉竖目,一付怒极了的样子。只是碍着师父在场,不敢造次,否则早上去动手了。花无忧见到屋中这种情形,暗暗为白无秀担心。

六人默默地在枯木身后一站,垂手肃立。但听屋中寂静无声,谁也没说话,过了半晌,枯木道人厉声道:“畜牲,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白无秀脸色惨白,知道眼前只有死路一条,颤声道:“弟子……弟子无话可

说,一切……惟师父之命是从。”

花无忧心想你什么也不说,也不申辩,那就只有等师父杀你了。这番话自己又不敢说出来,只能空自着急。

枯木道人冷冷的道:“那好,你是自己了断呢,还是让我动手?”白无秀心中一寒,跪了下来,哀求道:“师父饶命。”

枯木道人对白无秀一向青眼有加,于七个弟子中期许最高,本来纵有小过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但白无秀犯下的罪行让他脸面尽失,在天下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这口气如何忍得?若不将他绳之以法,青城一派在武林中的威信必将一落千丈,因之任他如何哀求,始终是板着脸,不为所动。

白无秀一见,心中一沉,哀求更切。边磕头边道:“师父,都怪弟子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没将你平日的教诲放在心上。弟子如今知错了,你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次吧。”

枯木道人摇头道:“晚啦,晚啦,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当时做这件事时,心中但凡有一丝善念,又怎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须怪不得别人。”

白无秀听师父这么说,知道再哀求也是无用,恐惧之下,头只有磕得更加厉害。花无忧在旁瞧着不忍,当即挺身而出,跪在枯木道人面前,代为求情道:“师父,你别杀白师哥,他是被冤枉的。”

枯木道人皱着眉头道:“你知道什么,快走开,不杀了这畜牲,不足以谢天下。”

花无忧硬着头皮道:“师父,你要杀白师哥,那连我也杀了吧,我跟他一起死。”枯木道人喝道:“胡闹,无涯、无竞,你们两人快将她拖开,别妨碍正事。”

陆无涯、徐无竞当即上前将花无忧拉开。花无忧眼中泪珠莹然,哭叫道:“白师哥,白师哥。”被陆、徐二人挡在面前,一时无法过去。

白无秀叹了口气,惨然道:“师妹,算了吧,你对我的好,我会永远记在心上的。”

枯木道人哼了声,将桌上长剑连鞘丢在地上,喝道:“你自己落个痛快吧。”

白无秀知道今日已是在劫难逃,凄声道:“师父,你当真这么狠心,一点也不顾念你我之间的师徒情份么?”

枯木道人索性转过头去,懒得搭理。白无秀万念俱灰,喃喃的道:“罢了,罢了,今日就遂了你的意就是。”

颤抖着双手,拾起长剑,望了屋中同门几人一眼,一咬牙,抽剑出鞘。哪知剑身刚抽到一半,手上忽然没了力气,竟抽不出来。噹的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也瞬间软趴了下来,瘫倒在地。

就在这时,只听得砰砰声不绝,陆无涯等一干弟子也像是中了魔般,一个个相继摔倒。白无秀惊恐不已,暗道:“怎么回事?”耳听得窗外一阵哈哈大笑声响起,枯木道人喝道:“是什么人。”

笑声中,只见好几人相继走进屋来。当先一位老者正是毒无常,其后是雷神功、殷绝人、上官神笔三人。西门独步与赵玲珑

并肩站在最后。

上官神笔扫了屋中各人一眼,赞道:“法王,不是我上官神笔当面夸你,能令敌人在瞬间功夫中了毒后而不自知,当世也只有你一人了。这等下毒功夫委实是神乎其技,令人防不胜防啊,佩服,佩服。”

陆无涯等人一见到上官神笔,顿时骇然失色,张嘴想要说话,却都变成了喘气。

毒无常微微一笑,道:“这只是雕虫小技,上官贤弟过奖了。”

原来毒无常在这一瞬间的功夫,趁着青城派众人不察,暗地里再次施放了“清风软筋散”之毒。这种毒药无色无味,中毒者初时不觉,等到发现早已身受其害,全身再无丁点力气,只能任人宰割,便是想自杀也是不能。

枯木道人察觉中毒后,立刻潜运内力,想要将毒逼出来。哪知暗中一运气,只觉胸口空荡荡的,一股内息怎么也提不起来,宛似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废人一般。

枯木道人脸上惊慌之色一现即隐,随即趋于宁定,向毒无常道:“阁下便是武林中传闻已久的‘毒手无常’吧?”

毒无常笑道:“正是老夫。你内力不错啊,中了我的‘清风软筋散’,说话声音居然一点也没变。”

枯木哼了声道:“阁下不愧是当世用毒高手,只不过手段未免太卑劣了些,显得不够光明正大,不是君子所为。”

毒无常一怔,仰起头来,哈哈大笑,说道:“这只能怪道长太大意了,你要是早察觉到窗外有人,也就不会着了这道儿。”

上官神笔不耐道:“法王,跟他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他们自己找死,今日咱们将青城派一网打尽,正好去了一个心腹大患。”

毒无常笑道:“上官贤弟,枯木道长好歹也是一派掌门,你说话不可太过无礼。”

上官神笔呸的一声,吐了口涶沫在地上,骂道:“他奶奶的,这牛鼻子算得是无能之极,他要是真有本事,又怎会落到咱们手里。老子没打他耳光,已是十分客气了。”

枯木道人一听,刹时满脸通红,羞惭无地。

青城派一干弟子听得上官神笔侮辱师父,心中均十分气愤。陆无涯躺倒在地,大大喘了口气,用尽力气道:“狗……狗贼,不……许你辱骂……我……我师父。”

这几个字说完,当真是上气不接下气,全身像是虚脱了一般,疲累不堪。

上官神笔横了他一眼,怒道:“岂有此理,老的是一堆狗屎,小的是狗屎一堆,趁早一刀杀了干净,省得教人瞧着来气。”

毒无常呵呵笑道:“好啦,好啦,上官贤弟犯不着跟这些小辈斗气。道长,在下有一良言相劝,不知你肯不肯听。”

枯木道人阴沉着脸道:“阁下请讲。”毒无常朗声道:“贵派现在身处绝境,逃生无望,覆灭有虞,常言道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肯向我们投诚,老夫保证你们一个个毫发无损,道长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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