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鉴脸色一变道:“魔教妖孽,人人得而诛之。这姓柳的甘为魔教走狗,乃是中原武林的叛徒,阁下也是个高手,可不要站错了立场。”

西门独步道:“难道就因为他加入了魔教,你们就可以滥杀无辜么。似你们这等行为,跟邪魔外道又有什么区别。”

殷鉴“嘿”的一声,恼羞成怒道:“这么说阁下是打定主意要与我们七大派作对了?”

西门独步喝道:“废话少说,快动手吧。人我是救定了,你们要是不服,我就打到你们服。”

殷鉴身后几人开口叫道:“殷大哥,跟这直娘贼啰嗦什么,他既要强出头,便是死了也活该。”

殷鉴听了西门独步这句话,也是气得不行,喝道:“好,你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们了。”高声叫道:“点子扎手,大家一齐上,把他解决了再说。”

话毕,早有人按捺不住,抢先攻了上去。一时之间十多个人十多把剑将二人团团围在了垓心,一齐向两人身上刺落。

西门独步哼了一声,浑然不惧,呛的一声,利剑出鞘。刹时间剑光暴涨,犹如长虹经天,江河行地,一股磅礴浩瀚霸道无比的剑气汹涌而出,压抑得人快要喘不过气来。

西门独步运剑如风,“西门十三式”的无上剑招一经催动,当真是罡风激荡,霹雳惊雷,疾如星火,快似闪电。

但听“噗嗤”“噗嗤”“哎哟”“哎哟”之声不断,除了殷鉴之外,参与围攻的十几人无一不是身上中剑,血流如注,惨叫着倒了下去。

殷鉴吓得芒魂皆冒,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安然无恙,全是西门独步手下留情之故,心中怦怦直跳,不由自主的往后连退几步,骇然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这又是什么剑法,竟然……竟然如此厉害?”

西门独步嘿嘿笑道:“你应该感谢我手下留情,没让你像这些人一样躺在地上,回去告诉七大派的几个老畜牲,让他们别太嚣张了,否则我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殷鉴脸色难看,心中敢怒不敢言。西门独步瞧着满地七大派的伤员道:“你们这些废物还不快走更等什么,这次只是给你们一点小小的教训,下次再敢出言不逊,惹恼了老子将你们一个个都杀了。”

他生性不是滥杀之人,因此下手留有分寸,眼前这些人虽然都有伤在身,却不是什么致命的伤,但也决非三两天就能好得了的,至于行动能力,却是不受影响。

七大派的人哼哼唧唧的爬起来,今日吃了这么大个亏,心中都是怨气冲天,只是谁也不敢发作出来,相互搀扶着一个个慢慢走出了小树林。

柳大成死里逃生,重伤之余,仍不忘道谢,咳嗽了两声,喘着粗气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还待再说,伤口处阵阵疼痛传来,眼前一黑,竟然晕了过去。

西门独步忙抢上扶住,叫道:“柳伯伯,柳伯伯。”见他身上创处极多,尤其是腰肋间两处剑伤尤为严重,他能够坚持到现在才晕过去,已是极为难得了。

西门独步将柳大成背在背上,知道此地不能久留,施展轻功登上一座土丘。四下一望,月色下遥遥望见西南角一块突出的石岩之上有一间屋子模样。

当下沿着钱塘江边急驰过去。一路上江水不时拍打在岸边的礁石之上,发出轰轰之声。

奔到近前,见那屋子原来是一间庙宇,匾额上写着“江神庙”三个字。

西门独步推门进去,见里面十分简陋,到处都是灰尘,角落里更结得有许多蜘蛛网,显是许久没有人来过。

他将柳大成平放于地,在神台上摸索着找到火石火绒,点燃了插在香炉里的半截蜡烛,随即静静地守在柳大成身边。

过得一会,柳大成方始缓缓醒过来。西门独步喜道:“柳伯伯,你醒啦。”柳大成咳嗽一声,缓缓的道:“你……你是何人,为……为什么叫我……柳伯伯?”

西门独步叫道:“柳伯伯,你不认识我了么,我是你独步侄儿啊。对了,我差点忘了。”双手在脸上一搓,将面具揭了下来,露出本来面目。

柳大成死死盯着他的脸,嘴里喃喃道:“独步侄儿,独步侄儿……。”猛然间想了起来,激动道:“独步侄儿,真的是你!你……你没死么?”

说着挣扎着要坐起来,牵动身上伤处,痛哼一声,又躺了下去,嘴里发出剧烈咳嗽之声。

西门独步忙道:“是我,柳伯伯,你快躺着别动,以免加重伤势。”

柳大成缓了口气,叹道:“不行啦,我这次是撑不过去啦。独步侄儿,我就知道西门家的人没这么容易就死,你果然还活着,好,很好。”说完忍不住老泪纵横,哀叫道:“西门老弟,柳某对不起你,是我害了西门家啊。”

西门独步以为他说得是当初灭门之日没能前来施以援手的事,劝慰道:“柳伯伯你快别这么说,这件事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只怪那些人太凶残了,你用不着自责。”

柳大成道:“不,独步侄儿你错了,事到如今,我不能再瞒你了。我跟你说,西门家之所以会被灭门,可说是我一手造成的。”

西门独步吃了一惊,失声叫道:“你说什么,是你一手造成的?”

柳大成气息十分紊乱,点头道:“是,你附耳过来,我跟你说。”西门独步依言低下头去,柳大成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西门独步越听脸色越差,到最后已是一片铁青,拳头不由攥得紧紧的,愤愤的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我?”

柳大成喟然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柳某已是快要死的人了,还用得着骗你么?我当年受人蛊惑,一时冲动之下加入了魔教,从此受其控制再也无法摆脱得掉,所做所为全然的不由自己。当初我接到教中密令,暗中散布关于西门家藏有剑谱一事,旨在挑起祸端,为的就是要借中原武林人士之手铲除西门家。”

西门独步恨声道:“西门家与魔教无怨无仇,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灭了西门家于他

们又有何好处?”

柳大成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以我猜想,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因为西门家的名声太响亮,担心以后会成为他们进犯中原的阻碍,所以才决定要翦除。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们日后 进驻中原而作准备啊。”

西门独步听他道出真相,心中又是伤心又是失望。柳大成虽然可恨,但他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说到底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魔教才对。

说不定当日在大厅之上就有许多魔教的人在内,要不是他们暗中推波助澜最终导致这件惨案的发生,仅凭柳大成的空口造谣西门家是不可能覆灭的。而赵冰鸿身为魔教教主,这件事绝对与她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就是她指使手下人这么做的。

他想到这里,心中顿时愤愤不能自已,暗道:“好你个姓赵的,枉我对魔教还心存好感,你们害得我家破人亡,老子跟你们势不两立。”

只听柳大成惨然道:“柳某生平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不该加入魔教。现在大错已经铸成,便是后悔也已迟啦。我害得西门家家破人亡,现在自己也落得这个下场,这一切都是报应啊报应啊,咳咳。”

西门独步默然。柳大成强打精神道:“独步贤侄,柳某也不敢奢望能得到你的原谅,但有些话我还是要对你说。你现在武功大进,将来也不是没有可能比肩令祖父……你要记住了,西门家的人都有属于他的骄傲,任何人都不能轻易冒犯,敢冒犯他的人,下场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死’……!”

西门独步点了点头。柳大成又道:“天下论剑,无出西门!独步贤侄,你爷爷当年创下的这个名号,绝对不能毁在你手上。”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用尽最后一口气,哀叫道:“西门老弟,你待我情深义重,我却处心积虑算计于你,柳某是猪狗不如之辈。你在下面等着,我这就下去向你陪罪。”说完哀嚎一声,立时气绝而死。

西门独步眼泪不由自主的掉落下来,一时间伤感得不能自已,万万想不到西门家被灭门的惨事竟然还有这种隐情在里面。

他抱起柳大成的尸体出了“江神庙”,在江边的一块高地上用乱石堆了座坟墓,草草安葬了。转身迎着吹面而来的江风,心中不由思绪万千。

柳大成纵然有错在先,他却也因此而付出了代价,不但家破人亡,就是死了也没个送终的人,要说恨那是怎么也恨不起来了。

此时耳边犹在想起他说得那一句话:“……你要记住了,西门家的人都有属于他的骄傲,任何人都不能轻易冒犯。敢冒犯他的人,下场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死!”

蓦地里一声厉啸,仰天咆哮道:“赵冰鸿,我要你不得好死!……。”这几个字穿透江风,远远传了出去,在江面上久久回荡,余音不绝……。”

他在江边站立良久,直至心情完全平复下来,这才折身返回客栈。此时天已微明,进到房间后,一眼便见到桌上的画像竟然不见了,至于那只翡翠玉狮子则一动不动,好端端的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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