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有些刺眼,

只要天亮了,无论多甜蜜的梦,终究还是要醒了。

玉摧红醒了!虽然他仍然觉得很虚弱。

小屋之中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

都说春梦了无痕,昨夜真的只是一场梦吗?但床上为什么还留着那醉人的甜香?

玉摧红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心里忽然涌出种说不出的滋味。

查心桐也吃过那该死的毒药,现在她到哪里去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忽然被推开,一样东西从外面飞了进来。

是一包衣服。不大不小的全套的衣物,正适合玉摧红身材的尺寸。

玉摧红包紧了棉被的时候,查心桐就走了进来。

丰腴柔美的查心桐己经梳妆整齐,容光焕发,看起来非常减龄。

玉摧红将身子躲在被子里,他本是个很洒脱的人,现在竟有些手足无措了。

查心桐道,“以红哥哥现在的身份,其实只有古龙兰的服装,才更适合日常穿着。”

看着她兴奋的样子,玉摧红随喜的“嗯”了一声。

查心桐的谈兴很高,道,“可是那需要订制,我怕你急着换洗,所以换了一家成衣铺子,好在质料和作工还算过得去。”

衣服的质料很好,袖口上还有熟悉的丁香气息,看来查心桐己提前香熏过了。

查心桐道,“你试一下,如果不合身,我现在就去换了。”

玉摧红摇摇头。

查心桐笑道,“正赶上,古龙兰新一季的香和粉上市了,我预订了一套。”

她叹了口气,微笑道,“其实我也知道这些东西美观大于实用,可是我看见了,还是忍不住要买,看见有人有银子也买不到,我就更有优越感。”

花钱本来是个享受的过程,玉摧红只有听着。

查心桐忽然低下头,瞪着他,道,“红哥哥什么时候变成个哑吧了?”

玉摧红道,“我,我只是…”

查心桐“噗哧“一笑,道,“原来,红哥哥还没有变成哑巴,却先变成了个呆子。”

在江宁时,她是第一公主,也是第一夫人,所以大家永远只能看见她高贵冷淡的一面,其实,只有在喜欢的人的面前,她才会表现出自己亲近可爱的一面。

玉摧红忍不住道,“昨天晚上……”

查心桐道,“怎么了?”

玉摧红迟疑道,“妳是否和我做过一样的梦?”

查心桐盯着他的眼睛,道,“你说呢……”

玉摧红只有尴尬地摸着自己的脑袋,道,“看来,我的脑袋真的出问题了。”

查心桐已经转过身,伸手欲推开那窗子。

她仿佛不能让玉摧红看见自己此时脸上的表情,也不愿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

那个梦,无论是真实也好,是虚幻也好,是悲伤也好,是欣慰也好,就让她自己一个人去记住吧……

玉摧红忽然道,“妳,等一下。”

查心桐道,“又要怎么了?”

玉摧红轻声道,“我想,先泡个热水澡。”

查心桐笑了,等她转过身来时,脸上又露出了她那种独特的微笑,看着玉摧红道,“现在,可找不着丫头来给你擦背。”

玉摧红也笑了,这几天他出过太多的汗,他感觉自己的身子都要发臭了。

查心桐道,“我现在就让人去添热水。”

玉摧红点头道,“然后,再麻烦妳在外面等上半个时辰。”

查心桐淡淡道,“放心,我不会偷看你的。”

等到玉摧红洗干净,外面阳光灿烂,己是正午。

他迎着三月的春风,深深吸了口气,隔窗道,“现在,我们到哪里去?”

没有人回答。

玉摧红道,“要不我们先去吃个饭,然后再去找人?”

窗外有人答道,“找谁?”

玉摧红道,“当然是找唐虎杖要解药,妳难道已忘了?”

门打开时,外面己没有了查心桐的影子,只有一个唐寅,手托漆盘的唐寅。

玉摧红盯着他手中的漆盘,上面一个碗,碗里有大半碗黑褐色的液体,道,“这是什么东西?”

唐寅捂嘴吃吃一笑,道,“听说,是唐虎杖刚刚勾兑出来的解药,你要不要尝个鲜?”

玉摧红看着他,又看看那碗药,终于笑了。

一种真正从心底发出来的笑。

但却并不完全是愉快的笑,除了愉快外,还带着些感激,带着些了解,甚至是带着一点点辛酸。

他什么话都不再说。

你若是玉摧红,你若是遇见了个唐寅这样疯狂的朋友,一时要杀你,一时又会救你,你还能说什么?

酒楼。

穿戴一新的玉摧红,终于又走上了对面的酒楼。

他的形象本来就很突出,现在又有了“花魁争艳”评委的身份,楼上楼下,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伙计,客人们,每个人都瞪大了眼晴,吃惊地看着他。

吃惊虽然吃惊,但马屁却拍得更周到。

那个讨了赏钱的门房,简直就好像恨不得要将他当做自己的老祖宗一样伺候。

唐寅饶有兴趣地看着周遭的变化,一坐下来,他就忍不住悄悄地问,“只不过是吃顿午餐,你为什么一定要到酒楼来?”

玉摧红笑了笑,道,“因为,我现在是个大评委,而且是个花自己的银子吃饭的评委。”

作为“花魁争艳”的评委,有太多金主在打主意,在金陵,基本上做什么也不用使银子了,唐寅点了点头。

既然是贵宾,这一桌酒菜的份量就会很足,而且上菜的速度很快。

唐寅将酒杯举了三次,又放下去三次,他失望地发现,玉摧红既没有跟自己讲过一声“谢谢”,又没有敬过自己一杯酒。

一个饿了三天的狼是什么样子,玉摧红现在就是什么样子,然后,他抓起桌上的一坛酒,顺着喉咙倒下去。

唐寅忍不住道,“吃药不要喝酒,酒精会化解药性的。”

玉摧红迷茫道,“什么药?”

唐寅诧异道,“唐虎杖辛苦了一夜,也只配出来一碗解毒药呀,你难道没有喝吗?”

玉摧红道,“没有。”

唐寅道,“为什么?”

玉摧红道,“解药只有一碗,中毒的却是两个人。”

所以,查心桐偷偷离开了,她只想把这唯一的生还机会留给玉摧红。

唐寅叹了口气,只能说唐虎杖该是有多恨他们呀,这一次,玉摧红和查心桐,无论是谁独自喝下了那碗解药,就算是活下去了,余生也会充满愧疚。

这解药,不喝也罢。

唐寅悠然道,“世界上本就有很多事。看来仿佛是巧合,其实仔细去想一想,就会发觉那其中一定早已种下了前因。”

玉摧红嗯了一声。

唐寅笑道,“你种下的是什么“因”,就一定会收到什么样的“果”。”

玉摧红道,“什么因?”

唐寅道,“你不该勾搭秦宛儿,那小妞是唐虎杖的。”

玉摧红道,“如果我说没有,你信吗?”

唐寅冷哼了一声,他信不信根本就不重要,现在的问题是:唐虎杖根本就不相信玉摧红和秦宛儿间是清白的。

唐寅道,“你若明白这道理,明天播种时,就该分外小心。”

玉摧红又笑了,明天?我们还有明天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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