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教授的腰带
九月初，陌上桑进行了一次简单的入学考试。
“吾不觉，此入学之考，仅比会之考。尤理综最为之易。常人做语数外，需一小时及以上方可交卷。做这理综，怕是一小时内，就有人开始吊儿郎当了吧，便如鄙人。”张梓做完理综试卷，在座位上闲着无事摇头晃脑，左右嘟囔，观察众人。
教室里，也有学子抬起了头左顾右盼。
“此入学之考颇为正式，然难度系数不高，颇有应付之嫌疑。故，入学之考所为何事？不会仅仅就是考着玩吧！”张梓闲着没事继续胡思乱想：理综是最后一科，做完了，这一周的学校生活也就结束了。周四周五入学考试以及坊间传闻重阳节教师节老师们想耍假的缘故周六不上课了，开学两周了啊喂大哥。这个时候怎能轻易放假？可是陌上桑中学从来特立独行，就算突然说放五天假那也不是没可能的。在这个问题上不去深究，张梓又想起了和三剑客的约定：提前交卷去操场打打室外羽毛球。那，他们交卷了么？以洪格的智商最多再有十分钟，少年看了看时间，又左顾右盼——教室内慢慢有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几个人，把试卷交给了讲台上的老师，走出门去。
张梓笑笑，学着他们的模样，交了卷子，提着书包，先朝着二楼走去。
陌上桑的楼层皆有高档卫生间，比起大酒店的还好了不少。入学考试的时候在一楼二楼也没有设置教室，所以这一层楼是没人的。张梓的书包里有羽毛球短裤和短袖，今下午打羽毛球肯定得换衣服吧，至于裤子，看情况。平时穿着体恤，真正运动的时候就得穿着运动的衣服，可张梓暂时也不是什么暴露狂当众换衣服，所以就去了二楼。没人的话就在黑暗的过道中快速换了就是了，实在真有人就去卫生间吧，那里是五星级酒店的标准。
走入二楼，脚步轻轻如浮云飘过不生半点声响，又如夜间灵猫在空旷街道蹒跚踱步。白天里二楼过道的灯不会因为可有可无的脚步声亮起来，首尾照着窗户渗透过来的天光，中间的走廊显得暗淡。
少年从书包里摸出了羽毛球服，犹豫着换不换裤子，才刚刚把书包放在地面上，耳边就响起了脚步声，越来越近。
蛤？这里居然有人？不会吧，我交卷子已经算快的了。算上二十几个考室都这样也就不到一百人啊，这栋楼上又只有十个考室，最关键的是，从考室出来无论是去操场或是校门口，通往二楼大概都是南辕北辙。还有一点啊，二楼因为实验室的缘故灯光比起其他楼层还暗淡了些，平时走这里的人真不多。
慢慢地，脚步声近了，张梓没仔细去看，只等待这人的离去，可随意一瞥也是知道了这人的身份，哟，还是朋友的朋友，同班的，算是半个熟人了。
“张梓，你怎么在这里啊？”他走近了，就问道。
“我？我待会和龙小川他们打羽毛球，到这没人的地方换个衣服，我还在犹豫换不换裤子呢。倒是教授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记得你不是在那栋楼上考试么？”张梓指了指过道尽头的卓越楼，而看见是教授也就不意外了，教授的理综比张梓还要好，说不定四十分钟就做完了。反正入学考试的理综也考不了什么，大多还是初中内容。
“是啊，可是我来这里是有原因的。我给你说啊，我出门的时候没注意，走过来的路上我还看见不少女生对我笑···”教授解释道。
“帅气！”张梓插嘴道。
“帅气？”
“当然，教授兄你虽然黑了点，但很明显你还是个帅哥的。有女生冲你笑不是很正常么？像狗小川那种长相平平的都有人对它花枝招展，教授兄你黑帅黑帅的，又岂可比不过狗小川？”
“不是这个原因，”教授摆摆手，“鄙人来这，是有其他缘由的。”
“鄙人？教授兄，你抢了我的台词。”张梓揶揄一句。
“抢就抢了，码的，你打断我的思路。我说到哪里了？”
“嘿嘿，”张梓讪讪一笑却也显得自然，“黑帅兄说到出门有女生朝你抛媚眼，后面的，兄台继续说吧！”
“今天早晨出门的时候我腰带没有系好，不知道是腰细了还是咋地···”
“不就腰带没系好么，又不是拉链没拉上，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张梓再一次展示了打断的功夫。
“你还别说，就是因为腰带没系好，拉链也松了一点，没松太多但是从模样上有点奇怪吧。看的人多了我也就发现了···”
“原来如此，其实，你每次出门都必备腰带就已经很引人注目了，”张梓一点都不意外，教授是他朋友的朋友所以不清楚教授的习惯，可想想寻常人十几年里穿了牛仔裤总有如此时候，少年淡笑地看了看教授，继续说道，“你既然拉链松了直接拉上不就是了，怎么还到专门跑到这里来？”
教授闻言，看了看身后，又靠近了张梓一点，轻声说道，“哎，你这就不懂了吧，这拉拉链是有讲究的。大庭广众之下拉，可不就暴露了么，说不定还会有人说你是变态。我不想别人这样说啊，所以我悄咪咪地把裤子捋平了，再跑到这里拉上，可不就没有人知道了么？我聪明吧张少年！”
“聪明就有鬼了！”
“你这是不知道这里面的讲究。”
“小爷我穿的基本上是运动裤，不需要腰带，讲究什么？”
“好像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啊！”闻言，教授摸了摸下巴。
“当然有道理，好了，我走了，磨磨唧唧的黑帅兄。”张梓挥挥手，说到此处他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换了衣服就去与剑客
们汇合。
“哎等等，我给你说这里面真的是有讲究，你看牛仔裤吧，是不是和运动裤不一样，我每次···”
“得了，别讲你对裤子的研究了，鄙人有约，还得赴约呢！”
“鄙人？”
“是也，所以我说教授你抢了我的台词。”
“···”
那一次，张梓在二楼过道中偶遇了没有关上火门的教授。之后还有一两次，更多的时候还是听龙小川他们说的：教授啊，换了新的牛仔裤后，腰带又变了；教授啊，出乎意料的衣服裤子都收拾地很好，可是在大课间解决了三急之后，衣服耷拉着，腰带松了火门也没关上了。还有一次，他的一条牛仔裤不知是怎么回事，拉链自己松了。
用教授的话讲，早上穿衣服裤子的时候都是叠好了放在衣柜里面的，穿的时候好好的，去学校的一路上不是得吹吹风吹吹灰尘，该紊乱一点就得紊乱。再加上教授平时放荡不羁，除了正常的学习就是研究天文地理。入神了，谁还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有一次教授看完一本书后才发现中性笔的墨水漏了，洒在了墙壁上不少，似乎是在入神时甩笔漏的，红衬衣上也有一些，倒是没有伤及无辜。后来，教授的母亲在红衬衣上绣了一朵黑蓝色的花。
衣服没什么，倒是裤子上的腰带，常常出现问题。
这不，这一天早晨，教授穿着他那硕大的裤子到了学校，像七龙珠里面的功夫裤，穿在黑黑的教授身上别有一番帅气。配合上他不羁的气质，越来越多的人看向了教授。这其中就有女生细细打量：哇，没想到黑黑的男生这么帅啊；衣服帅气，人也帅，还有种浪浪的帅，裤子也很新潮。
只是，裤子稍微大了一点。
而像龙小川与教授早早就熟悉的人直接把重点放在了教授的专业习惯上，瞅了瞅，哦，一如既往。
前面是张梓和尚心，所以龙小川三人啊，就跑去和张梓说了。
“也许啊，平凡···”张梓在前面自言自语，龙小川是听见了的，可也不在意，现在不是思索的时间而是玩耍的时间。
打断张梓的思索，走了过去，问张梓曰，“你们说，教授这个非洲人，是第几次没有关上火门了？”
“几次？这样的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所以四舍五入之后，就是一亿次吧。”张梓回道，龙小川这个问题不仅问的张梓，也是在问身边的几人，可张梓说了这个答案后，他人只能说好。
“这是他的天赋技能吧，改不了了。”
“诶，不能这么说，天赋技能是一直就有的，甚至于没有冷却的时间。所以更准确一点说是被动，你看泽三炮的被动十二秒一次，教授这火门的被动，一周一次？”
“没有那么慢，四天一次吧。”
“要我说，一天一次。”龙小川说完，几人纷纷看向龙小川，不解道。
“频率有这么高么？你龙小川难不成每天都仔细观察教授吧，早知道你们是好朋友，没想到，继生活大爆炸之后又来了文化大爆炸。现在各种各样非主流的文化层出不穷，人们思想开化不会固步自封，推陈出新。在hop方面也是有了属于自己的见解。”
“蒋奥这句话什么意思，我咋没听懂呢，反正我是不清楚的。”洪格摇了摇头，“你是在说唱么？你看这碗面他又大又宽，就像这碗面它又粗又细。苏韵锦，你欠我的用拉面来还！”
“玩梗有度啊，你这一句话让我不想吃拉面了。”
“像我们什么时候吃过拉面似的。”
“有一说一，洪格你不用搞清楚，你只需要知道，我们都看好龙小川就行了。”
“不是在说拉面么？”
“我这是把你们的思路拉回了原题，说拉面可是偏题了啊！”
“等等，我们一开始要说的是什么来着？应该不是拉面吧！”
“好像说的是教授？”蒋奥看了看教授，不是很确定。
“好像是。”
“管它的呢！”
龙小川随口一句便被炮轰及无视，见三人如此他也叫了一句，“走，今天晚上我们吃烤肉去！”
“不去！”
“坚决不去！”
“要吃也是中午吃。”
几人笑笑回答了便谈起其他的，而教授听闻后方如此精彩也回过了头，张梓与他最近见此也就靠近了些教授，提醒了一句。
“教授，你是万丈龙我么？”张梓凑近了点，轻声问道。
“万丈龙我？你说他啊，怎么，欺负我创骑看得不仔细就不知道梗了么？我少说已经刷了一次，等着有时间二刷。”教授想了想便补说道。
“不是他还能有谁？我已经无瘪不吃了！”张梓笑笑，学着万丈龙我做了一个我已经战无不胜的动作。
教授看着也笑了，他站好了身子，手指抬了抬，双脚成弓形，环绕过去，又直起了身子，“追踪，消灭，一直都是mach！”
“哈哈哈！”两人一起笑，而教授还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吃瘪的二骑欢乐多，不过你为啥问我是不是万丈龙我啊？”
“你想想，龙我坐在战兔的摩托车上的时候，经常会发生什么事？”张梓提醒道。
“还能发生什么，一起变身？似乎有过，鸡兔同笼？那是剧场版才发生的事情。主角带着女主角，这似
乎也还说得过去，但也没有什么具体意义啊。众所周知，假面骑士是一部爱情片。就像秋山莲和真司。”教授独自喃喃，而张梓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因为教授和张梓的动作，越来越多的人看向了两人，有的女生们犯了花痴，而有的女生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龙小川的身上，他很帅，还有点小小的张狂。只是如今现场的这几个女生还不知道龙小川还没有展现自己狂妄的性格，待到他一战成名之后，就会受到更多女生的追捧爱慕，和一堆男生的嫉妒。更多的人，则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教授身上，无他，今日他的腰带乃是双骑的二人一体腰带。
“你们看，他挺帅的呢！”
“这一身的搭配，挺奇怪的，但在他的身上就这么得体。”
“这腰带，也挺配他的呢！”
“像是假面骑士的腰带？”
“对，是W的，半硬汉翔太郎和新吧唧飞利浦。”
“撒，细数你的罪恶吧！”
“诶等等，他好像···”
教授听着众人的夸赞脸上不禁有了得意的笑容，此时身旁的张梓轻轻碰了碰他，“我说万丈龙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因为他有个习惯你也有，你想一想上一次入学考试我俩遇见的时候你在干嘛？你现在就需要像当时一样。”
“入学考试？当时你不是要去打球么，还说什么换不换裤子，真是笑死我了，要是我找个犄角旮旯就换了。等等···”教授说着说着忽然想起那一次为何自己会在二楼，埋下头看了看裤子，神色上有些慌张但强装镇定动了动腿把裤子捋平了，然后就朝着二楼跑去了。
黑黑的少年小跑在路上，有的人看看，又去了教室。有的人从教室中下来，早早去了操场等待升旗。
事发突然，事发也很快，张梓一句话便是破坏了场面可谓是无敌破坏王。少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感受了不同寻常的宁静，片刻后，转过头朝着身后几人说道。
“我们走吧。”张梓招呼着身后三人，可是，才转过头，就看见他们在做着常人眼中奇怪的动作。
洪格微微弯着头，目光直视前方，还把衣服弄得不平了些，右手在空中摇了摇勾了勾像是挑衅一般，“燃烧心火，击溃其身。你准备好了么？早就准备好了。”
“我大海哥，从来就不用没有副作用的腰带。”
龙小川两只手摊开，眼睛用力地睁大，左手抚过腰间，似乎有个东西要从看不见的腰带上放出光来，“御天之骑，铭刻编年。此时此刻，正乃极致之时。”
“你们，做好了绝版的准备么？”
“那就，绝版哒！”
蒋奥两只脚站立开来，足足有一米多，左手斜着放在胸前，右手在左手的手腕处划过，哦，最开始的时候还扯了扯脖子前的空气，如果有一个领带的话，现在肯定打好了结，“腰带先生，现在陪我跑一圈吧！”
“泰普势必的，豆奶特浓。”
张梓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同样的还有不知所措的尚心，愣了一会儿跑到了张梓的身边，拉着他的手。
“这群中二傻子，才开学没几天就这么做，要做也等一段时间啊！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扮猪吃老虎枪打出头鸟···”张梓拉着尚心，学着教授的样子一路小跑上了楼，“我怎么就认识了这三个货，看来，此后校园生活难有宁日。得了，我们走！”
原地，三剑客摆完pose后干咳了一声，倒是有不少的人与他们呼应说着什么“我给你点赞啊！”“哦嘞，三舅！”“当疾风散去，还有孤独的王牌守护风都。”的话，几人自然是懂，可因为这一下，被教授吸引目光的少年少女们纷纷把视线注视在了他们身上。可三剑客不是高调的料，所以干咳了一声就走了，匆忙地消失在了人群中。
与此同时，二楼，教授左右看看，四下无人，找了嘴暗淡的一处，悄咪咪关上了自己的火门。
这一次事件发生之后，龙小川还是喜欢搞扯，洪格和蒋奥也想着看教授的笑话，可是教授居然一周内都没有发生任何腰带乱放火门没关的情况。感到无聊了，剑客们就纷纷撒手去做其他事，蒋奥还去找了事件中唯一一个没有真正参与的张梓，后者指了指一旁的尚心。
“诺，我现在得分出一部分的时间和她一起，那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早就没兴趣了。”
“我是脑袋出问题了才来问你。”蒋奥嘟囔一声，就又去找龙小川和洪格了。
陪尚心的时间不少，和剑客们一起玩的时间也不会减少太多，毕竟一男一女的主要时间是在课堂上，同桌嘛，说点悄悄话再简单不过。往日和剑客们一起锻炼阴人开黑没少去过几次。生活，有条不紊。
教授的这个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呢？问了龙小川，龙小川只说教授和他是一个小区的，初中不同班不知道具体情况。问教授，教授支支吾吾并不作答。
反正慢慢的，教授没有那么高的曝光率了。
学校中多了一个帅气的黑黑少年，时常引起少女们的注意。
周三，傍晚的吃饭时间，张梓中午吃了大餐不想出去，三剑客哔哔几句后就去吃干锅鸡了，而尚心和几个女生去了学校食堂，现在还在教室的，总共也就十几人。
无聊地休息着，下午最后一节课是生物，偷摸摸看了漫画，现在没有什么想做的。听歌？似乎也行，正当张梓要拿出mp3的时候，一个少女突然坐在了尚心的位置上。
“给我讲讲这道题，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