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一片寂静。

只有空调声轻轻地响着。

光滑干净的地板上,却已流下了一滩猩红的血迹。

方才疯狂叫嚣的人,此刻,已了无生息。

而一旁的另外几个董事,早已吓的脸色煞白,瘫软在地上,看着这一幕,双目圆睁,无比惊恐。

“杀、杀杀杀、杀人了……”他们颤声说完,眼一黑,一厥,就晕了过去!

伯贤瞳孔微缩,沉默良久,挥了挥手,命人将地上的人都拖了出去。

风挑着眉笑,“看到没有,我家老大是在帮你们,你们怎么能用枪指着我们?”

众人一阵沉默。

林晓却觉得这两人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要他们多管什么闲事?若非是那人该死,也轮不到外人来解决他们的人。

林晓想说什么,却被伯贤打断。

伯贤收起手枪,“那就多谢Aaron先生替我们动手。”

想了想,他正要叫其他人也把枪收起来。

以现在夏氏的情况来看,能少一个敌人,就少一个。

可话还没出口。

男人竟直接走到了办公桌前,坐了下去。

“喂,你给我起来!这不是你能坐的!”林晓当即大怒。

伯贤也再次冷下了脸。

夏连翘就是他们的底线,无论是谁,都不能触及。

气氛再度僵下。

可座位上的男人却好似并不在意。

桌子上,全都是夏连翘生前的物品。

电脑、相框、笔筒、甚至还有用了一半的护手霜。

他的目光在这些东西上一一扫过,眸子里,是看不清的深邃风景。

最终,视线定在了那个相框上。

照片上的姑娘站在大漠风沙中,黑发被风吹的扬起,眉眼飞扬,笑容却浅淡。

仿佛有种特别的魔力,就这么让人移不开眼……

她明明看着的是镜头,他却觉得,她在看他……第一次看他……

片刻,他才抬起头。

“从今往后,我会变成夏氏的主人。”

伯贤等人脸色大变,“你什么意思?”

“你们以为,她走了,凭你们几个就能保住夏氏?凭你们几个,就能保护她辛苦得来的权势?”男人声音冷淡,说的缓慢,却每一个字都狠狠敲在了众人心里,“如果可以,刚才是什么?”

她抛下了偌大夏氏,所有她辛苦得来的,很快,便要成为一盘散沙……

没有她,就没有夏氏。

没有她,即便夏氏不内乱,即时国内已是他们的地盘,可还有国外各个地区的势力对他们虎视眈眈。

夏氏不是无敌的。

特别是,没了她的夏氏……

伯贤等人脸色煞白,却明白男人说的句句属实。

“你们守护不了它。”

他懒懒靠在椅背上,冷眼看着他们。手腕上的昂贵手表在滴答、滴答的转动。那代表的是一分一秒的时间,正在流逝。

……

那日后,所有人都知道,曾经纵横大半Z国的地下势力,在那个文闻风丧胆无人敢惹的黑道女王去世后,被人吞并了。

那人,叫Aaron,大名鼎鼎,无人不知。

可没人知道的是,他还有个中文名,叫做墨沉嵩。

国内局势一夕之间改变。

可没变的,反而却是身处风暴中心的夏氏。

Z市那栋最高的大楼,依旧属于夏氏。

那最顶层能够俯瞰整个Z市的办公室,依旧如初。

从男人入驻后的二十几年里,从未变过。

不管是桌上的每一个物品,还是房间里的每一件摆设。

伯贤等人不明白。

他们本已经做好了顷刻间夏氏覆灭的准备,投靠Aaron是迫不得已,不是迫于怕死,而是迫于夏连翘临死前最后的嘱咐。

所以,为什么那么多人追随她,信奉她,因为有时候她就像神明一样,能看透所有人看不透的东西。

她好似早有预料自己死后夏氏会面临的问题,所以,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要他们在机会成熟时投靠合适的人。

于是,在男人说出要吞并夏氏时,众人虽痛苦难过,最后,却根本没有挣扎,抱着死灰般的心同意了。

就连墨沉嵩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直到很久以后,他问起伯贤才知道,原来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

可在他还不知道这些的时候,他的心早就被带走了。

伯贤等人没有想过,夏氏被吞并后,他们除了换了个老大,换的更有权势、背景更大、路更顺外,竟一层未变。

他们以为自己等人的权力会被剥夺,因为夏氏成了别人的附属。

他们以为夏连翘的办公室会被侵占改变,因为她已经不在,在的是Aaron。

他们以为……

然而,他们的地位只高不低。

夏氏大楼的顶层,夏连翘的办公室从此之后成了一个禁地,除了Aaron,一般人不能随便进入。

伯贤会定时打扫清理那个办公室,只有他最清楚里面保留了原样。也只有他最清楚,Aaron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是坐在她原先的位子上闭目休息。

也有他不知道的事。

桌上那台带多层密码被锁的死死的电脑早就被墨沉嵩破解。

他们总共不过见过两面,他甚至还不算认识她。可奇妙的是,他在那台电脑里,看到了她真实的样子。

电脑里存了太多东西。

照片,心情,笔记,甚至还有她闲着无事随手拍下的视频。有风景,有猫狗,还有偶尔入镜的她自己。笑颜如花,风轻云淡。

那一刻,他总算是认识了她。

他就这么借着那一栋夏氏,那一个办公室,那一台电脑,读了她整整二十年。

……

那一世,他是外人一世未解的疑惑。

明明接手了夏氏,却没给夏氏洗牌。明明有着唯一的容颜和权势,却孤身到死。

他记得她的电脑笔记中有过一个问题:如果时间能重来,最想做什么?

句子简短,甚至连最后的标点符号都没有,那是她随手忽然打下的字,没有回答。

可他看着,却冒出了一个念头。

如果时间能重来,他最想做的,或许是在那夜南方城市的嘈杂酒吧里,把她从黑暗里拉出来,对她说一句,你好,终于见面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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