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总是有人高兴,有人不高兴。乌孙的昆弥乌爵靡,和他的叔父浑都靡就是其中的两个人。刘范高兴了,自然他们也不高兴。当然,大宛的国君毋摩和康居国君特缇施也在其列。甚至特缇施现在还在刘范的囚车里。

自从玉门关下三国联军彻底输给刘范之后,这三个国王心灵都有了阴影。他们深刻地记得西凉铁骑的威力,记得他们的士兵是怎么惨死于西凉铁骑的刀下的。更现实的是,刘范似乎还打算带领西凉铁骑继续前进,直到灭掉乌孙、大宛、康居为止。这就是大事不妙了。

他们三个国王都知道,在玉门关之战时,他们的骑兵主力已经被打败,还有十几万骑兵作了刘范的俘虏。乌孙损失了二十万骑兵,大宛损失了两万七千多人,康居则是全军覆没,七万人要么是西凉铁骑的刀下鬼,要么是作了俘虏。

自此,三个国家的骑兵主力损失殆尽,国内的骑兵数量很少,而且大多数都是老弱病残,要不然就是以贵族子弟为主的,每个月都很少有去军营点卯的。而且三个国家的骏马,也随着玉门关惨败而丧失,剩余的都是些老马、病马。依靠这样孱弱的军队,该如何应对刘范两路大军的攻势?乌爵靡、毋摩、特缇施都不知道。

但天助我也,由于西域的夏季酷热,西凉人不适应;再加上他们还要搜刮财富,安定人心,所以过去了两个月,进入九月份,赤谷城都没见到一个西凉骑兵。这让他们心存侥幸。或许,西域的酷暑会帮他们打消刘范反攻的念头也说不定。

但他们想错了,刘范的目的,就是要灭亡这三个国家,把统治范围扩大到葱岭以西。特别是乌孙国,处在葱岭之上,国土还延伸到了葱岭以东,在葱岭以东有一大片疆土,这让刘范觉得很危险也不很不爽。尤其是乌孙国的首都——赤谷城所处的地区是后世的新疆维族自治区的伊犁河谷。

伊犁河谷战略位置超然,如同一把刀子斜着捅入新疆。而且伊犁河谷能受到遥远的北大西洋的洋流影响,气候湿润,降雨丰沛,是全西域最为肥美的地域,且适合放牧。

来自后世的刘范,一直想把整个新疆地区都给包揽下来,所以就必须要拿下乌孙国的伊犁河谷。但乌孙国的赤谷城坐落在伊犁河谷。赤谷城是乌孙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交通、军事、人口中心,是乌孙国的心脏。要想占领伊犁河谷,就自然要把赤谷城给拿下;但要想拿下人家乌孙人的首都,那就是不死不休的灭国之战了。所以刘范只给南路大军一万铁骑,给北路大军留下五万五千铁骑。目的就是要拿下伊犁河谷。

……

于是,在九月三日这一天,温宿国被刘范拿下后,刘范就带领西凉铁骑朝距离温宿一百里外的赤谷城扑去。与此同时,在南路,张郃也顺利地占领了疏勒国庞大的国土,他也准备着要进军大宛国都贵山城。

在一天之内,刘范就率领西凉铁骑抵达赤谷城下。因酷暑,军士们都十分疲惫,于是刘范教军士们在赤谷城下五里处下寨,休息一夜,等待明日开战。据田丰推测,夜里乌孙人会夜袭西凉军的营寨,因为西域昼夜温差大,晚上较为寒冷,西凉军士受不了这个,而乌孙人却熟知这一点。汉人跟所有的蒙古利亚人种都一样,因为吃的食物以谷物为主,所以摄取的热量太少,导致其体质都是偏寒。又因此受不了温差变化大,所以经历如此的降温,夜里为了保温,西凉军士会睡得很死。

而乌孙人是白人。白人和蒙古利亚人不一样,因为白人的食物大多是肉类,摄取的热量高,所以体质偏温。正是由于这一点,乌孙人夜袭起来很有优势。刘范听了田丰的建议,觉得挺有道理,就安排了一万多伏兵严阵以待。果不其然,在夜里三四点钟时,上万乌孙骑兵在乌孙大禄浑都靡的率领下,夜袭西凉军的营寨。由于西凉军布有伏兵,结果乌孙骑兵冲入西凉军大寨后就被包围,而后大败而归。浑都靡丢下几千具尸体就跑回赤谷城。

第二天,刘范率领西凉铁骑出营,抵达赤谷城下。此时,乌孙国内早在两个月前就听说刘范来了,不论是贵族还是贫民,都对杀败乌孙二十万人的西凉军恐惧万分。故而赤谷城严阵以待。

刘范在众将和亲卫虎卫军的簇拥下,信马由缰靠近了赤谷城。这才把赤谷城看了个原貌。原来,赤谷城坐落在伊犁河谷之中央,被葱岭山脉夹在中间,城池的南北是巍峨的山脉保护,故而只有城池的东门和西门利于进攻。但偏偏面向西凉铁骑方向的东门,不仅城墙用巨大的石块修建得有六丈之高,坚固异常;而且赤谷城东向的道路十分狭窄,大军难以转圜。总而言之,赤谷城是易守难攻,尤其是在刘范没有一个步兵的情况下。

这让刘范犹豫了。赤谷城如此坚不可摧,眼下不填入几万甚至十几万的步兵,是根本攻不克的。而好死不死的是,刘范的步兵还在西凉进行训练呢。他只有骑兵。

但刘范也不像轻易放弃。刘范招来擅长射箭的黄忠,询问道:“汉升,你看赤谷城这个情况,我们的弓箭兵能把箭射上城墙上去吗?”刘范想,通过仰射,以西凉先进的箭射击赤谷城上的乌孙兵射死,然后再攻城。

黄忠看了看赤谷城那六丈高的城墙,无奈地对刘范说道:“主公,这是不行的。因为我军装备的弓箭,都是骑兵用的,利于骑射,但不适合仰射、抛射。要想把箭矢射上赤谷城上,必须要用步兵的弓箭。但眼下主公身边又没有步兵。而且即使步兵能把箭射上赤谷城,那又靠近赤谷城,处于乌孙人的攻击范围,伤亡一定会很惨重。”

刘范听了黄忠的话,失望之情油然而生。但他又知道黄忠说的都有道理。刘范点点头,又对黄忠说道:“那,直接让我们的西凉铁骑拉着攻城车和云梯大举进攻何如?”

黄忠惊讶得瞪大了眼珠子,说道:“主公千万别那么做。主公的西凉军中,铁骑擅长野战,但对攻城略地是一窍不通,要让他们攻城,那损失一定非常惨重。更何况,末将行军两个多月,从来没在役夫队伍中看到过有云梯和攻城车等攻城装备。”

刘范这才回想到,原来,在行军途中,刘范见攻城装备太过于笨重,而且他收缴的财富实在是太多了,只好在焉耆城把攻城装备丢下,用那些运输力量去把收缴的财富运回西凉了。

这下刘范没辙了。现在的情况是,如果攻城的话,不擅长攻城的西凉铁骑势必要付出巨大伤亡,而且就算是打完了最后的预备队,也不见得就能攻陷赤谷城。但如果不发动进攻的话,刘范又怕被乌孙人耻笑,更怕西凉将士们由此失去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如今的刘范是进也不对,退也不对。

于是刘范把目光投向身后悠哉悠哉在乘凉的田丰。刘范说道:“元皓,你的意见如何?”

田丰擦了擦脸上如泉涌的汗水,说道:“主公,属下看了看赤谷城,此城并非是西域小国那样的城墙,恐怕不容易用铁骑攻取。”

“是啊!那怎么办呢?”刘范看着他,尽量用眼神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田丰继续说道:“主公,谁说我们一定要攻城?这攻城得不偿失,况且我们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什么路?”刘范好奇不已。

田丰说道:“属下观乌孙人经过玉门关之战和昨夜的夜袭惨败,已经对我军闻风丧胆。他们现在只剩下最后一点勇气。主公何不恐吓他们?或许乌孙人会对主公进行让步,也未可知啊。”

刘范点点头,道:“明白了,这是战略恐吓。”刘范也看得出来,不论是乌孙人,还是大宛人,经过玉门关之战后,战争潜力已经下降到了最低。其士气更不用说,降至最低点。或许乌爵靡等人胆小,会开城投降也未可知。

田丰赞誉不已,有个机智些的主公对于田丰而言,比什么都强。一般他只需说出一半的话,刘范就能领悟。田丰说道:“主公英明。就算在主公的恐吓之下,他们仍然坚持负隅顽抗的话,那主公也能狠狠地打击打击乌孙蛮夷的士气,我们也还有余地。”

刘范深以为然。于是,刘范命西凉铁骑在赤谷城下动作起来,演练成各种骑兵阵型,震慑城头上的乌孙守军。

紧接着,西凉铁骑的阵仗起来,弄得尘土飞扬,却也威力十足。在赤谷城东门城门楼上的乌孙人看得都愣了。尤其是乌孙国的昆弥乌爵靡。

“叔父我们应该怎么办?刘范都打上门来了?”乌爵靡神情紧张,哆哆嗦嗦地对身边站着的浑都靡说道,一点往日几十万大军的统帅的意气风发都没了踪影,只有深深的恐惧。

浑都靡看见这个侄儿这副模样,倒也没有轻视他的意思。因为昨晚正是他带兵去冲击的西凉军营寨,结果身先士卒的他,差点被突如其来的铺天盖地的箭雨给射成肉沫。他虽然表面看起来比他侄子冷静得多了,但他的小腿其实还在发抖,只是他穿着长袍,把小腿挡起来了。

但浑都靡是过来人了,他以前还曾带兵入侵过大宛和康居,在乌爵靡面前,还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拍拍乌爵靡颤抖的肩膀,说道:“昆弥不要怕,我们不是还有八万大军吗?”

乌爵靡不安得说道:“可那八万骑兵都是老人和小孩子,他们可能连羊都没杀过。”

浑都靡说道:“昆弥请放心,我们还有赤谷城。西凉人只有骑兵,只有我们誓死不从,他们是攻不上来的。”

“呼!那我就放心了。”乌爵靡听浑都靡这么有信心,自己心就定了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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