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同身为雄性动物,无情还是被那猥琐的目光看得差点没再吐血。

小周看他狠狠看了自己一眼,方才撇开目光,在地上翻起来,从中拈出个火折子。

光亮瞬间燃起,湿冷的牢房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无情心想:原来,他方才在他怀里掏的是这个。

小周摆出一副"你误会爷了吧"的欠扁表情,又探身一摸,将方才那包被他包得严严实实的医具打开,将针两指一夹,便凑到火折子上煨。

无情看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道:"原来你会医道。"

小周却摇头,"我当然不会,反正你不治非死不可,怎么也要赌一把吧,死马当活马医。"

无情嘴角一抽,眼看小周在他的创口上撒上金疮药,又狰狞地举着针线,左拨右弄,怎么都穿不上线,倒把自己的指头狠狠戳了几下,看着实在急人。他是吃得苦的人,也不禁冒出一个念头:要不要先晕一会?

针头在他腹上来回穿刺,小周的头发也不时在他脸上扫过,只是,疼痛比他想象得却要轻多了。他心念一动:原来,这货真的会医术,而且,非常了得...

恍惚之间,天窗迷蒙的光晕仿佛将他的思绪拉到那个深夜...

"别死,也莫要再到那地方去了,我帮你,好好活下去。"

那人只是在他耳边低低细语,来回走动的那道绛紫身影,他始终看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究支撑不住,合眼睡去,朦胧中,他仿佛深深沉进到泥沼里,还听到自己低声说冷的声音...

他心中自嘲,他竟也会有这般软弱的一天。

之间,一件外袍覆到他身上。衣服甚是干爽。

这哪来的干净衣衫?莫说他浑身是血,小周这一折腾,也成了半个血人...

突然想起,小周一早便脱下外袍,难怪他方才穿针的时候老在颤抖,原是冷的。

他顺着逻辑想着,想将衣服还过去,吃力睁眼,却看不真切,只看到一个脏兮兮的人影倚在栅上,抱着双膝,疼痛让他连一根指头也动不了。身上方才暖和了一阵,浑身忽而开始发热,那刺骨沁人的寒冷加倍汹涌而来,他咬紧牙关,不肯呻吟出声,却听得一声轻叹,对面的人伸手将他轻轻抱住。

"你没事长那么高大干什么?"

"老怪,快来看,这里、这里多了个女人。"

无情一震,乍醒。

外面天色大亮,也映得这深暗的地窖亮了些许。毛辉和余京纶一脸震惊地站在栅外。

余京纶盯着栅内,狠声道:"不是多了个女人,是有个人本来就是娘儿们!"

毛辉道:"看来他们昨夜还干了好事。行啊,小子,竟从鬼门关捡回一命,还尽得风流快活。"

无情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他"身上衣衫不整,该用残缺来形容,肚腹半露,雪白一片,这还罢了,最引人注目的是高耸的胸口...绝非是用昨天无处可放而胡乱塞进衣襟处的破布撑起来的那种效果...

一直以来,"他"都掩饰得太好,昨夜光线昏沉,他又重伤在身,竟没发现。

他的伤处被一圈干净的布帛紧紧缚好。昨晚毛辉拿来的绷带已被小周扔掉,这是哪里来的?

无情略一思索,心领神会,他腹下一紧,却也没想过放手,警惕地盯着牢门外二人,一手取过外袍,拢到小周身上。

反是小周一言不发,狠狠给了他一拳,从他怀里挣脱,闪身到他背后去。

那毛辉盯着小周脏污半染却依旧眉清目秀的脸蛋,眼中突然透出抹邪火,"师兄,我们此前雇人给师尊送信,今早师弟入城来报,说他老人家快到了,也已设法联系皇帝那边的人,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找顿乐子?"

余京纶本想喝止他,但这几天憋得一腔恐惧,积压了不少邪火,这两人平素又是好作乐的,又想,只要留住眼前二人的命,拿这女子来疏解下倒也未尝不可。

小周哪会不知这两人的心思?她不是那种失了身就要死的女人,也许该说,她身份特殊,没有这种资格。但眼前两个男人丑陋的目光还是想让她以死相胁,哪怕是假意。

无情倏地将她一手隔到后面,可是他的剑和拐杖早在被带到这牢里的时候就被收走了。

而毛、余二人反应极快,一人一个将二人挟住,余京纶更是早料到小周不会肯就范,大手一捏,便将她下颌捏开。

无情从没看过这样的女人,她眼里没有太多反抗的情绪,也没有那种事后必定要狠狠报复的目光,她神色甚淡,似乎自己要做的只是将伤害减到最低。

他心里划过一丝异样、不屑、恨怒,但他面上却很平静。

小周看着他,甚至很讨厌地微微一笑。

无情神色一冷,嘴微张,一物从他口中射出。

小周轻嗝一声,头颈轻轻歪下,昏迷过去。

毛、余二人一惊,与此同时,余京纶从小周身上拔出一支铁针。

正是昨天二人拿过来的针线包里的东西。

"这针是方才才藏下的吧?当着我二人的面,你居然还能留了这么一手,你这小子果然不容小觑!你二人被我封住大穴,不能轻易运功,你这一口,劲道不小...这伤刚缝上,就要强行运功冲开穴道,你是想不要命了吗?"

"你和他废什么话!"毛辉一个手刀过去,便要将无情劈晕。

余京纶却止住他,盯着无情,"我们若和这丫头快活,你这一下大可用在我们身上,岂非更好?"

毛辉冷笑一声,粗声道:"他功力终究未曾恢复,便是拼了命和你我打,最多只能苟延残喘,能打赢吗?"

"对,所以,我想跟你们做一个交易,给你们介绍一个人。不知你们是要荣华富贵,还是一泄**?"无情这时才缓缓出声。

半个时辰后,余京纶和毛辉出了地窖,走到院里。

这是个后院,前院是个卖糕点的门面,为他们教众所有,有几名专门负责联络的弟子。

出事当天,他们没有第一时间逃出城,而是藏到了这里来,自有弟子出城去给无量上人带口信。

他们这派虽起于域外,但势力越来越大,这分点、分舵遍布大周。

黄天霸亦热衷结交,好让他们去办一些他面上不能办的事情。

毛辉低声问余京纶:"老怪,你接受那小子的提议?那人不知道是否信得过,有没有如此能力。那可是逆天大事,这很可能不过是那小子的权宜之计。"

余京纶双眉紧皱,一脸沉色,那张马脸看上去一半阴险、一半奸毒。但此时,他分明也在思考。

"师兄,外面有人求见。"毛辉焦躁,一个弟子挑起前院隔帘,仓皇地奔进来。

"蠢货!"余京纶喝骂一声。

若这来人是为探虚实而来,这不将行踪都暴露了吗?只是,这些联络弟子素来机灵,这次怎会如此莽撞?他正一招毛辉,欲从侧门出去一探究竟,只见帘子被人一拨,一个戴着蓑帽的人用匕首顶在另一名惊恐的弟子背后,轻声笑着,朝二人走近。

两人大惊。

毛辉喝道:"你是什么人?"

来人答非所问,笑语:"两位,在下并无恶意。"

余京纶却一凛,一拉毛辉,目光犀利,"慢着,他可能就是那个人。"

小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无情的膝上。

她微微颤抖着往自己身上摸去,却惹来无情的讪笑,"你不是不在意那种事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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