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捷头上青筋乍现,冷冷看着他,不发一言,脸色却已是微微发白,最后拂袖而去。

李兆廷明白,话已凑效。

他略一考量,回府又给司岚风写了一封信。

岚风如唔,你假意询问连玉是否有任务嘱咐连捷,让其与权非同套亲近,而后向他透露,连捷下朝后找过权非同,二人私。语片刻。如此一来,连玉不会疑心你,二人也不免嫌隙再生。

他写罢,又想写一笺给魏成辉,魏宫中有人,可将信转交顾双城。念头方起,几乎立即打消。

他要忍。

终有一天,他会得到。

得到这个人的人,得到这个人的心。

他顺手往怀里一摸,想掏出笛子来吹奏一曲,却发现怀中已空。是了,那东西早已丢掉。想起那人,他忽而微微皱起眉头,他一再提醒,她却非要向连玉靠近。她真以为连玉喜欢上她?连玉昨夜变了态度,终究不过是权非同相斗。权领她策马而来,连玉便要与他争上一争。

她只是颗棋子,缘何如此执迷不悟!

念及她当日态度,他心下冷笑,即便出事,也是活该!

双城彻夜未眠,还是起早到孝安宫中请安,婢女却说太后和妃到花园散步去了。

她找到去处,果不其然,慕容正一脸愤色,不用猜测,也知是因昨晚纳妃和李怀素昏倒二事向孝安告状。

看到她过来,慕容更是没有好脸色,"怎么,耀武扬威来了?"

双城跟孝安问过安,面上只苦笑道:"双城不敢。也不过是太后垂怜,皇上恩赐,看在姐姐份上,怎比得上李姑娘?"

她身边丫鬟梅儿忿然道:"昨夜小姐过去谢恩,她居然还在皇上那里..."

"梅儿,就你多嘴!"

双城斥得一句,孝安脸上已然变了色。

目送二人离去,双城嘴角一勾。这种小伎俩她并不想用,孝安也很明白。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无烟正好过来,见状喊住双城,目带责色,"你这是干什么?"

双城淡笑,"宫中的把戏你比我清楚。"

无烟冷冷道:"你便不怕皇上知道?"

"噢,难道你打算告密?"

"你做得出,便不怕别人告密。"

"无烟,"双城勾唇笑着,"我若不想被人抓到把柄,便不会堂而皇之办这事。谁都明白,由我还是我的婢女来开这个口并无分别。只是,我不怕被他知道。他只管来找我才好。一举两得,我何乐而不为?"

无烟有一瞬的愕然,声音更是冷了几分,"你何苦如此?我以前认识的顾双城可不是这个样子。"

双城不怒仍笑,目中甚至透出一丝怜悯,"无烟,你敢说你不嫉妒?可连玉你无法得到,便连霍长安也不是你的,你什么也不是,你什么也没有,你凭什么来管别人的事,命比纸薄,心比天高,且顾好你自己罢。"

无烟怔愣半晌,只觉一阵耳鸣目眩,连忙伸手扶住园中柱子,方才缓了过来。

此时,素珍正在宫中醒来。她揉揉眼睛,宿醉的脑袋还有些混沌。可四周明晃晃一片实在刺眼。

目光落到床畔金穗上,她猛然记起什么。

忽而觉得好似做了场梦,美好得不真实。

她不觉笑出声来。

可随即想起阿萝,还有李兆廷的事,心里又是微微一沉。

沉?一丝异样的重量从脚上而来,她连忙探头查看,只见右脚脚踝处缚了一小块石头。

这石头中间原来有个小孔,被一根红绳栓了起来,又紧紧系到她脚踝上。

等等,这玩意似曾相识。

她突然心跳加剧,这是再见那天,她借钱给连玉结账,连玉用来抵债的那块石头!

这块石子,原是块最上乘的玉原石。

她还跟冷血说过,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她一瞬似乎明白了什么,心里暖得似要融化了一样。

虽然这玩意未经琢磨,并不好看,但她好喜欢!

她摇摆着雪白的足踝,看着石子晃动,嘴角爬满笑意,想起他将这东西系到自己的赤足上,便一阵口干舌躁。

突然迫不及待想见到他。也没注意自己枕上那半幅袖子,就兴冲冲爬了起来。

下床一看,她又是一讶,捂嘴笑得不行,甜得跟喝了蜜似的。

前面用膳的圆桌上一桌精致小点,食物香气勾人异常。

旁边案上放着两套洗漱用具,一旧一新。一套蓝色衣袍,袍上放有一纸小笺:漱具有二,可取新者。然,汝若执意取吾旧物用,吾亦中意。衣裳乃吾惯常所穿,则别无选择矣。

她能想像出他那习习调侃的语气。

她匆匆洗漱,换上衣服,又将自己那套破官袍折叠好,正要坐下来大快朵颐,门外一声冷斥让她吓了一跳。

"怎么?你们在此守着什么意思?这皇上的寝殿,哀家还不能进去了?这里面有什么是哀家不能见的吗?"

孝安的声音猛地钻进耳蜗。

"不是,只是皇上上朝未归,娘娘进去也是空等,倒不如回寝宫好好歇着,待皇上回来,奴才等立刻告诉皇上,到娘娘宫里..."

那回话的内侍似乎吃了一记耳光,慕容冷笑道:"大胆奴才,哪里来这许多废话!"

素珍一惊,几乎立刻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慕容携太后过来,太后难道嗅出什么,知道她尚未离宫,连玉为什么不叫她,这下坏事了!看这架势,几个内侍怎么挡得住!

她正要去将多余的一套漱具收好藏起来,突听得一道声音笑道:"哎呦,太后娘娘大驾,你们这帮奴才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请娘娘进去?怠慢之罪,你们可担得起!娘娘且进去稍坐片刻,皇上下朝后便到御书房看折子去了。"

这是明炎初声音...

她一怔,只听得孝安问道:"你来此处所为何事?"

明炎初笑回,"奴才过来替万岁爷取枚印鉴,娘娘请进。"

他说着便要推门,孝安却沉声道:"不必了,哀家和妃去御书房找皇上便可。"

"是,奴才恭送娘娘。"

一阵脚步声远去,素珍伸手抚额,已是一头汗水。明炎初推门而进,看到素珍,连忙见礼。

素珍竖起拇指,"公公好镇定。"

明炎初也是惊魂甫定,"皇上怕枝节横生,早吩咐奴才在这边侯着,万一有不速之客,便唱空城计。适才奴才人有三急走开了,没想到太后娘娘就这当口过来,幸好及时出现,否则..."

素珍却有些不解,"他起来的时候把我叫醒让我出宫就是,为何要费这许多周章?"

明炎初哎呦一声,"还不是为了让您多睡一会。"

素珍愣住,又听得明炎初客客气气、恭恭敬敬道:"皇上说,这几个时辰内怕是不能相见了,姑娘如今身份尴尬,若他沉迷房事,太后必定有话。待他日后替姑娘复了身份,春宵再长倒也无惧。还让奴才告诉姑娘,他晚点会出宫去找姑娘。"

素珍听到春宵再长几个字,脸热得几乎爆掉。

回到提刑府,众人都又惊又喜,小周尤为高兴,追命是个多话的,连声追问皇上是否重新看重,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昨夜连玉曾遣人送函过来,说李提刑在宫中休养一晚。

无情眼梢从小周脸上掠过,嘴角如同众人一般,浮现出淡淡笑意。

唯独冷血冷漠如冰,远远站着,并没过来。素珍心头不安,过去逗他,却被他一把握过手腕,拉进房间。

他几乎将她逼到墙角,两臂紧锁着她,目光凶狠吓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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