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困倦,却不想睡,揭被而起,伸手推他,"我饿了。"

他并未理睬,纹丝不动,似乎真睡熟了。

素珍管他真睡假睡,一呼不应,这次用脚去招呼了,一脚踹到他脚上,"我饿了,连玉,我们出去吃夜宵吧。"

依旧没有回应。

但她眼尖的看到他眉头微皱了下。

原来是装睡,她嘴角上扬,又有些黯然,他情愿装睡也不理她。

她眼珠一转,低头捂住眼睛,默不作声,一副失落的模样。

须臾,旁边轻响,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再无礼约定取消。"

她移开手掌,果见他已然坐起,长腿微弯,有些不耐地看着她。

明知她此时只也是假装,他还是起来了。她眼睛微弯,"我是真饿,今晚晚膳都没吃就出来了。在那边等你的时候,也只喝了些酒,没心情吃饭。"

连玉心想,怪不得方才口里一股子酒味儿。

他是真不想理她,但她一双雪白细嫩的的腿微微磨蹭着,腿下床单一抹白浊殷红,他腹下猛地一抽紧,心下也是一紧,半顷,还是翻身下了床,冷冷道:"衣服穿上,我去替你传些吃的。"

素珍心笑,顺着他的目光而下,却发现内衫就掩到腿根,大大方方露着两条腿脚,她脸上发烫,他不会以为她在勾引他吧...赶紧拉过被子盖好,而一边,连玉却已出了去。

他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套女子衣裙,从抹胸到外裙,应有尽有,不见酒菜,想是让小二端过来。

素珍盯着他手上的衣服,脸上又是一红,不觉奇怪,"这深更半夜哪里来的衣服?"

"问掌柜妻子拿的新衣裳,换上。"他将衣服扔给她。

素珍讶然,"你去找老板娘了?"

这大半夜的,他敲开人家夫妻的屋门,她能想像出掌柜夫妻瞠目结舌的模样,心里却是窃喜起来,只是两人虽有过最亲密的肌肤之亲,她不似他,还是不敢在他面前穿换衣服,"你能不能转个身,我..."

他冷淡的打断她,"放心,朕本来就没兴趣看。"

连朕都出来了,且他说着果真背过身去,素珍气得七窍生烟,手脚麻利三两下将衣服穿上,将自己裹个严实,恶狠狠问道:"没兴趣最好,吃的呢?"

连玉已在桌边坐下来,缓缓给自己倒了杯茶,"客栈只有一名小二在值夜,但不会做菜,掌勺的师傅不住客栈,掌柜的妻子平日倒也有帮衬着烧菜,但如今有孕在身,还有两个月便临盆,不好操持,你睡罢,天亮了就好。"

他举杯啖茶,良久未动,竟似没有再回去睡觉的打算。

素珍被他越发冷硬疏离的态度,刺得嘶疼。她几步走到他面前,也坐了下来。

茶有些凉,连玉喝了几口,便皱眉放下了,手指弯屈,在桌上轻轻敲着,似在思考些什么,并没有理她。

素珍将他杯子拿过,喝了一口,笑着提议:"连玉,我们自己去厨房做吃的。"

连玉眼皮也没抬一下,"不去。"

素珍气炸,一拍桌案起来,"老子自己去,反正这手连热水也不怕,湿点冷水也没什么。"

"切到手了,好疼..."

盏茶功夫后,客栈厨房传来阵阵惨呼的声音,掌柜陪如今身怀六甲、每晚不得不跑好几回茅房的妻子从后院厨房经过的时候,还以为遭贼了。

"老史..."女人惊恐地看了丈夫一眼。掌柜作了个噤声的动作,想了一下,低声道:"应该不是贼,你见过偷厨房的贼么?还敢响成如此丧心病狂!"

他扶着妻子,蹑手蹑脚走过去,两人扶着墙壁揭窗看去。

里间模样是这样儿的。中间是几张桌子围成一起的储物地,后一点的地方上面放满了瓜蔬、米粮和腌制的肉脯,前面是砧板,旁边放有菜刀擀杖等物,左侧空地有几只小缸,养了些鱼虾;再前一些就是大灶头,上面放着几只锅煲,勺具等物也一应俱全。

一个年轻女子拖了把椅子坐在桌前,不时说叫着什么,而一个白袍男子则一言不发的在桌前淘米切肉。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切,你到底会不会,看,切到手了吧,是不是很疼?"

走进去一看,声音也越发清楚,夫妻俩再次面面相觑,那女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掩嘴笑语,那俊美得让人不可逼视的男子,双眉紧皱,衣袍教渣滓溅射沾惹、手上被刀锋破口,还是极有耐性的干着活儿。

这公子她认得,半夜里来向二人借衣的,风华翩翩,冷淡疏漠,却又极有礼律。

女人哎呦一声,骂了句,"这是作什么孽。"

不顾丈夫阻拦便进了去,君子远庖厨,她见不得这等神仙人物做此下等活儿,腆着大肚子出现在两人面前,热忱的开口,"公子且歇着,妾身来做。"

她说着卷起衣袖,便要过去摘菜切肉。

素珍哪能让孕妇做这个,一惊从椅上蹦起,正要阻拦,连玉先她一步,脸上露出这半夜来第一个微笑,"不劳老板娘,就是内子夜里饿了,我进来给她烧点米饭。若这点事儿也做不成,倒枉为人夫了。"

掌柜暗骂自己女人没眼色,将她拉过,"公子两口恩爱,我们回去罢啊。"

"是,"女人无奈叹了口气,又狠狠看了素珍一眼,方才由丈夫搀扶出去。

"我怎么觉得这小娘子眼熟。"

两人走着,掌柜突然开口,又频频回望。

"哼,你看人小娘子都眼熟,老娘还觉得那公子眼熟呢,我这些年来可都是白过了,可曾享受过你做的那顿饭,明天开始,你也给我烧菜做饭去。"女人揪住他耳朵骂道。

掌柜:"啊?"

两人渐行渐远。

素珍心笑,她以前在这里住过,掌柜姓史,叫作鉴商,只是如今李怀素甚是有名,算得上名动上京,她又改了女装,他自然联想不到一块去。而妇。人不知,她其实也心疼连玉,但谁让他对她如此态度,只好以此促进了,当然,她事先其实也没想到,他肯为她烧菜做饭。

原本打算自讨没趣过后,便继续睡觉。

她悄扫连玉一眼,连玉仍在应对各种东西,但不得不赞他一句,智商果然决定一切,后面已是有板有眼起来。

她支肘静看,希望所有时间在此刻停下来。

半柱香的时间,连玉将和一荤一菜一汤推到她面前。素珍眼睛一弯,可吃了一口,她就觉得自己错了,智商和烧饭做菜委实不能成正比,还是他故意整她的,见他不知从哪个旮旯拿了皂荚清洗双手,她含着饭菜想悄悄出去,走到门口,后领被人揪住,耳边有道声音阴测测道:"你若敢不吃光,我便将你绑起来,一口一口的喂,也没差。"

素珍咬牙,"小说戏文里设定根本不是这样,不带换过来的。"

连玉微微挑眉:"你告诉我,那是怎样的?"

素珍:"女主做了顿难吃的饭菜,自己尝一口,哇一声吐了,男主却非常享受的吃下去,说好吃的很;如果是男主做饭,通常都无师自通,真真好吃的很。我们重新演一回,我负责烧饭。"

连玉:"不好。"

当素珍将饭菜都很"享受的"吃光,连玉终于露出今晚以来第二个微笑,将她拎了回去。

素珍决定暂时放弃跟他培养感情,忿忿盖被睡觉。

连玉在床边看着她,吹灭了灯火。

当天边第一抹微光从窗纱透进,素珍转身的时候扑了个空,她拥被而起,困顿的摸了摸涩痛的眼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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