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臭狗,走开……”

——

马车停在驿站的空地上,天空阴沉下来。

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天际乌云滚滚,似是要下雨了,但暑气未解,空气里仍然沉闷燥热。这种边陲驿站之地,平常很难接待这么大的人物,一个皇帝的小儿子,一个当权的枢密使,哪一个都得让驿丞削尖了脑袋去伺候。

因此,吃的、用的,无一不精细。

可满桌的珍馐却不受人待见。

萧乾喝茶的时间,比吃菜多。

宋骜看他的时间,也看盘子多。

在见他第三次去拿茶盏的时候,小王爷终是问了,“你今天很渴?”

萧乾“嗯”一声,神色凝重,也不知在想什么,并不看他,也不与他交流,白皙的手指轻抚着紫砂茶盏,像在抚摸小娘娇嫩的肌肤,温存、缓慢、旖旎、满带风情——当然,这只是宋骜的想法。

实际上,直到周求同匆匆进来,他都静心无情,也无话。

周求同是萧乾的书吏,负责日常文书往来和一些私人琐事,为人谨慎妥帖。他看看四下无人,方才小声道:“使君,谢丙生一案的卷宗,提刑司已封档送往临安。”

萧乾点点头,示意他下去。

周求同懂事的离开了,可宋骜见他眉间淡淡,似无半分忧烦,却疑惑了。

“长渊,要论谢丙生犯的事,便是押到临安,也不过小惩大诫,罪不至死。若说他会畏罪自杀,委实有点牵强。”顿一下,他又语带双关道:“况且,这个案子,你把未过门的大嫂都搭进去了,摆明放长线钓大鱼……谢忱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怎肯善罢甘休?”

自从南荣朝南迁临安以来,这萧家与谢家便是死对头。

两家都是皇室外戚,萧妃生有皇子宋骜,谢妃生有皇子宋熹,两个皇子都一表人才,颇受皇帝看重,可这两个百年望族却未有亲眷之情,明里暗里斗了个死你我活。

宋熹是皇帝长子,谢忱又贵为当朝丞相,势力自然隐隐压了萧家一头。但前几年,萧家突然蹦出一个萧乾,虽非萧氏嫡子,却通经史、精兵法、懂岐黄,在涟水一战成名,从此屡战屡胜,威名震慑了珒、勐、西越几国,更加之救得今上性命,不过短短几年,便节节高升,权势滔天,可与谢家并肩。

所以这个案子在宋骜看来,肯定不会善了。

但萧乾听了,只淡淡看他,“无妨,他翻不出风浪。”

宋骜迎上他的眼,锥刀似的瞪他,“你为何这般肯定,万一……”

“没有万一。”萧乾冷冷打断他:“陛下不顾及我,还能不顾及你?”

宋骜:“……”

被人无耻利用的小王爷正要流下两行热泪,门口就传来清脆的脚步。

来人正是墨九。

她早就饿了,不过被旺财亲了一脸口水,还是去灶间打水洗了脸才来。

一入屋,看见桌上摆满吃食,她满意地笑了笑,也不客气,坐下来拿起筷子就开吃。可嚼巴两口,却发现萧乾和宋骜都不拿好眼神看她,不由奇了,“看我做什么?你们两个都吃饱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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