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是临川王府的侍婢, 林云暖不好甩脸出去。移步到窗边上, 拆了沉重的钗子珠钿。

木奕珩见她神色不虞,心里明镜儿似的,凑上前来在后搂住她。

镜子里两个相偎的人, 一个面带笑容,一个面沉如水。

林云暖抓起梳子就往他手上扎。

木奕珩夸张地呼痛, 闹了一阵,手上使劲,把林云暖抱了起来。

林云暖任他抱着, 倒在绡纱帐子里,不声不响地, 默默不高兴。

木奕珩亲了亲她的鼻尖、嘴唇,“我知道你不痛快, 打我几下?”

林云暖别过脸, 这时候不想看他。

木奕珩翻身坐床沿上,手在她鬓边轻抚,“那时候没想那么多, 只想尽快接近王爷, 陶然当时年纪小,野小子似的,我发誓没对她动过心思。”

林云暖“呼”地坐了起来。

她抿了抿嘴唇,看着木奕珩嬉皮笑脸的样子,突然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她拾起枕头,重重丢在木奕珩身上。

陶然陶然, 把人家闺女名字喊得这么亲热。

当着诸多人,闹成一团,差点就搂在一起了。

这也叫没什么。

林云暖想到自己今天受的气,就觉得胸腔鼓鼓的,要炸开了一般。

一次两次,木奕珩的桃花没完没了了么?

之前是婢女、民女、闺秀,如今官职高了,又惹上了亲王嫡女、天家贵胄。

她一次次的防,一关关的过。永无尽头。

如果临川王妃不讲理,动手弄死她以绝后患,她能有什么招架之力?

临川王妃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来问你的意思,叫你主动让位,这是给你脸呢。你若不兜着,不要这脸面,那就等着瞧。届时皇上直接下旨赐婚,木家自然要给个交代,是病迁是暴毙,哪能由得你选?就这么霸道,你能如何?木奕珩再不情愿,他敢抗旨?要不要脑袋?”

木奕珩也不是没猜到,他特意讨要封赏,给她抬身价,不就怕临川王妃出手动她?

做他媳妇怎么这么没安全感啊?一朵桃花飘来,她可能连小命儿都没了。

万一人家再拿钰哥儿来要挟。她得怎么办?

林云暖咬着下唇,怔怔地在那出神。

木奕珩心虚地从旁把她抱住,不住地摇晃她,“你说句话,别自己闷着。要打要骂我都受着,你放心,我绝无二心,王爷那边,我已经明确拒了,王妃许是气不过,等我慢慢周旋,叫她收了心思,陶然再胡闹,总不能拗过她父母亲。”

这话不说还好,越说林云暖越火大。临川王夫妇若是有法子,怎会不顾身份地把她喊来当面威逼利诱?木奕珩当她是三岁孩子呢,说这种没用的废话!

林云暖伸手把木奕珩一推,“你起开!”

木奕珩不肯放手,扭住她身子去解她衣襟扣子。

凑近了在她耳畔吹着热气,“别闹,我是真心啊,我不稀罕她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我不会应的。我妻子永远只你一个,不会是旁人……”

林云暖被他按着撕开了上衣,白馥馥的香软裹着浅紫色缠枝纹的肚兜儿。

木奕珩牙齿隔着紫绫轻扯那樱桃。

林云暖挣不脱,索性不挣了,抬起手挡住眼睛。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木奕珩暧昧的话音儿听在耳里,叫她酸酸的难受。

要说自己介意他和陶然太亲近,显得她小气似的,她和沈世京也曾兄妹相称,相互帮衬,木奕珩还大大方方的请沈世京替她料理身子,生产时力排众议叫沈世京进了产房。什么都给人看光了,木奕珩从没提及半句,依旧该怎么怎么。

她知道木奕珩在乎她。亲王给他机会做女婿,那是怎样一条锦绣繁华路?是她这样的小民一生羡慕不来的荣宠。

大好的前程,数不尽的好处,娇艳明丽高贵又鲜嫩水灵的郡主给他做妻。

她若是男人,怕也要动摇了吧?

他没动摇。

他坚定地告诉所有人,他不弃糟糠。

可是……

林云暖就是高兴不起来。

好像他选了她,就选了一条黑暗艰难的路。一路要为她披荆斩棘,迎风接雨。

她半点实惠的好处都不能给他。

躲在他的羽翼下,用他的宠爱来支撑她面对的世界。

她明明不想这样无用。

可她偏偏就陷入了这样不堪的境地了。

木奕珩掀开紫绫一角,手攥了上去。

他凑上来亲吻她的下巴,嘴里低低地哄着她,“我知道你肯定觉得委屈。都是我不好,将来我定注意,不和旁的女人牵牵扯扯的,看她们都不看。陶然实在是个意外,是我大意了,我哪知道两年没见,她还对我念念不忘的?只怪你相公太俊……”

他尝到凉凉的眼泪。木奕珩住了口,撑起身子抬手拿掉她盖住眼睛的那条手臂。

他心尖尖上的人,沉默地哭了不知多久。

木奕珩有些烦躁了。他伸臂一拳捶在床板上。

“刚才,她们都说了什么?”

他脸色阴沉,把她从枕头上扯起来。

林云暖抹了把眼睛,暗怪自己不争气,她揪住木奕珩的袖子,仰头望着他。

水雾迷蒙的眸子,只看得清他一个轮廓。

“木奕珩……”

她有些哽咽,艰难地道。

“咱俩和离吧。”

木奕珩脸色猛地一沉。眸子半眯起,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你他妈说什么?”

林云暖哭了片刻,心里好受多了。

她此刻也冷静下来。

适才木奕珩胡搅蛮缠,一句真心话都没有,心里根本没把一点半点的桃花当成什么大事。

他大抵永不会懂,他自己的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他确是爱她,确是拿她当眼珠子般的宝贝。

可是,他这样的性子不改,注定这辈子是不可能清净得了的。

可他改了性子,他还是那个放肆张扬的木奕珩么?

因他如此,他才是他啊。

难道为了迎合她,给她安全感,他就必须脱胎换骨,变成另一个人?

她不想这样自私。

爱一个人,不是要改变他。

正因为她也喜欢他,才不想他每回为了这些他本没当回事的小事儿回来伏低做小地哄她。时间长了,谁能不厌?

与其一辈子这样相互折磨。不如解脱。

“我说,咱俩和离吧。”

她定定望住他,想把他此刻的样子刻进心里去。

“陶然郡主与你性情相近,又年轻貌美,于你未来前途多有助益。我喜欢你,自然希望你好。木家如今这般,有个可靠的后台撑着,日子方能好过。”

木奕珩甩脱她的下巴,腾地站起身来。

他在床前踱了两步。猛然转回身,攥住她的肩膀。

“吃醋撒娇也要有个限度。你此刻闭嘴,我当你没说过!”

他眸子蕴着浓浓的怒意。似乎她若再敢说,他就要顺势扭断她的脖子。

林云暖伸手捧他的脸,“木奕珩,我是真心的。我想过了。咱俩和离吧!”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钰哥儿。我不是撒娇耍赖,想以退为进降服你。我是真的,过这日子觉着累极了。我不想总是跟你生嫌隙。将来分开了,我就只记得你的好,用你曾给过我的真心,支撑自己好好的养大钰哥儿。我不会恨不会怨,我只想我们不要走到两厢嫌恶的境地。现在分开,也许对你对我,对这段感情,都是最好的选择。”

“你他妈做梦!”木奕珩粗鲁地打断她,伸手扯住她领子,那衣裳本就被他扯散了,这么一拽,半片雪白露了出来。

木奕珩咬着牙,恶狠狠地道:“老子从一开始就说过吧?老子不可能放手。”

林云暖给他揪扯得有些难受,抬手拍他手背,“奕珩你听我说。感情不是人生中唯一重要的事情,你对我很重要,可我自己的人生也很重要。我为你试过,尽我所能去做过,努力想做一个好妻子。你给我的疼爱让我觉得值得,甘之如饴的去应对宅门生活。可这次不一样,奕珩,我是真的想清楚我们之间的问题是什么。不是年龄身份,不是别人的挑拨破坏,不是你做错了什么,是我和你都太在意对方,任何一点小事,都有可能让我们胆战心惊如临大敌,不断的委屈自己去顾及对方的感受。长此以往,我们会痛苦不堪。奕珩,你放手……我心里永远有你,只是我还想,有自己的生活。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仍会因为空虚寂寞,身边容有旁人,你也娇妻美眷,子孙满堂。但我们没什么可遗憾的……”

“你他妈别说了!”木奕珩捏住她的脸,迫她仰起头,他俯身,闭上眼睛,张口咬住她的嘴唇。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

林云暖痛得舌根僵住。

木奕珩推倒她,将全身重量压上去。

“你他娘的就是闲的!”

“痛苦不堪?老子愿意!你想再和别的男人,想都别想!”

林云暖被他咬得很疼。舌尖破掉了。

她仰头叹息。

木奕珩如此倔强,想离开他,千难万难,可总要一试。难不成自己就要做一个不停吃醋的小气鬼么?

他年华正好,光芒遮都遮不住,这样的男人,谁不喜欢呢?

她知道一时劝不通,也不劝了。几次想推开他,被他解开衣带绑住了手。

林云暖被他掀过身去,伏在床沿。

木奕珩骂骂咧咧地解自己的衣裳。

“你不是很喜欢这样么?唐逸那下贱东西一连几幅画,都画着这样的。我这就让你如愿。离了我,旁人哪能给你乐子?不是你自己说,最爱和我做这种事的么……”

盛怒之下,木奕珩口不择言。

林云暖闭紧双眸,只当没听见。

她明白他为何生气。

永远只有他一个人为了他们的感情在奔命。拼命要和她在一起,对抗家族亲人,对抗权势富贵。

她却总是中途退却,从不肯与他统一战线。一遇到问题,就只想逃离。

木奕珩攥住她裙摆。

外头一阵轻快的脚步传来。

侍婢们齐刷刷地行礼问候,称“郡主”。

陶然到了屋前,见门板闭着,本想径直推门,想到木九的妻子也在里头,脚步停了一息。

她脆生生的喊了一声“木头哥哥,嫂嫂,你们在忙么?”

林云暖剧烈挣扎起来,她这幅鬼样子,如何见人?

就在她极度紧张惊惧的同时,木奕珩挺腰……

陶然听见林云暖控制不住的呼声。

像是极度痛苦,又像极度满足。

陶然眸子睁得大大的。

她是郡主,没谁敢在她面前胡言乱语的,更不敢行止不端。她不知云雨之事,只是隐约觉得,木头哥哥的妻子叫的如此怪异。

林云暖埋头在枕上,身子颤得跪不住。

木奕珩冷哼一声。

他粗暴地按着林云暖,阴阳怪气地与门前的陶然答话。

“陶然,你去问问你娘,一男一女,又是夫妻,白天关起门在屋里,能做什么?”

他倏忽放手,任林云暖失去支撑软瘫下去。木奕珩走到屏风后面,舀起一瓢冷水对着灼热兴奋的地方浇下。

瞬间,他淋了一盆水下去。踢开湿掉的裤子,他重新抓了件衣裳穿上。

陶然满脸通红,立在门前不知该不该推门进去。

门被从里拉开,木奕珩寒着脸走出来。

“木头哥哥你……”

此刻的木奕珩,暴躁冷酷,叫陶然隐隐生惧。

向来嬉笑有趣的一个人,突然用这样凶狠的表情对着她,叫她很不适应,很不习惯。

“陶然,里头的,是我木奕珩的女人。从一开始,就让我疯狂,让我渴望的女人。但凡有丁点儿空隙,我都想按着做几遍。我只当你是个妹妹,甚至,只把你当成和我一样的男人。我对你没那个想法。”

他扭起陶然的下巴,迎上她受伤湿润的眼眸。

“男人女人,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对你,我硬不起来。我之前怕得罪你,没说明白。你若不懂我说的是什么,叫你的人去外头买本春书,或是春图瞧瞧。你会懂的。”

木奕珩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陶然怔了半晌,平素木头哥哥走在前,她势必要跟在后,缠住他和她讲笑话。

此刻,另一种念头留住了她的脚步。

她推开一点儿室门,探头朝里看了一眼。

木奕珩客居之所不大,床帐又不曾放下。

隔着细珠帘子的缝隙,瞧得见一个衣衫半敞的女人半伏半卧在床上。

身段……和她不一样……

丰润饱满,像成熟的蜜桃……

衣裳里裹着的,是这样的媚色啊……

…………

一个下午,没有人是好受的。

门前木奕珩和陶然说的那些混账话早有人回了王妃,气得临川王妃几番想叫人去喊木奕珩来,把他狠狠罚一通。

她宝贝成那样的闺女,拼去半条命生下的女儿,被人如此轻贱,她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林云暖被留下来,说是王妃喜欢她,想留她说话解闷儿。没人问过她的意愿,直接派人给木家带了话,傍晚被拉去蓼馥汀芳,参与王府为他们夫妻二人特设的“家宴”。

王爷夫妇,木林夫妇,并几个有家眷在府上同住的客卿。

不过十来个人。

多半是男人在谈论事情,王妃不时笑让几杯酒,林云暖不过木然坐着。

她和木奕珩谁也没和谁说话。两人目光全无交会,明眼人都瞧得出,小两口这是闹别扭了。

临川王妃暗自冷笑。

可怜她的宝贝把自己闷在屋里一下午,连晚饭都不肯吃。

几段歌舞毕,外头匆匆走来一个侍人。先在王妃身畔耳语数句,接着朝木奕珩走来。

木奕珩听了来人所言,侧过脸来,瞥了瞥林云暖。

她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没赏给他半个眼角。

木奕珩愤然起身。

他本就带了几分酒意,胡乱扯个由头一拱手,告罪退席。

林云暖把手紧紧攥在袖子里。强迫自己不要去看。

木奕珩能去哪儿?谁能在这时候把人叫走,王爷王妃却不怪罪?

她心里酸极了,自己倒了杯酒,一口灌入喉中。

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似要撕裂喉管。凉凉沁入腹中,霎时翻腾如沸。

很快,王妃道乏,众人纷纷起身恭送男女主人。

悦欢搀着林云暖往水芜馆走。

身后有几家夫人跟着,彼此说说笑笑,感慨王爷和王妃如何礼贤下士平易近人。

晚风中沁着浓郁的木樨花香。

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临川王府的景致衬得起这一句词。

举目望去,池边月下,一对叫人无法忽视去的人影儿。

林云暖脚步似灌了铅,怎么都走不动了。

她眸子微涩,嘴唇紧紧抿着。

身后传来一个夫人的惊呼,“那不是,郡主和木九爷么?”

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掩住嘴。

天地间,什么声音都淡了去。

只看得见木奕珩双手抱住陶然的腰,陶然似在哭泣,狠狠揪住他的衣襟,把自己埋在他怀里。

亲眼看见,比自己胡思乱想更觉心酸。

林云暖牵了牵嘴角,低下头去,沉默地离开。

那边,木奕珩腰背挺直,任少女八爪鱼般挂在他身上。

他放开手,木然任她抱着。

他声音低沉,说出冷酷的词句。

“所以,现在闹够了么?我这回顾你,是瞧在王爷待我的情分。再有下回,你要寻死觅活,我不会拦着,不会管,甚至看都不会再看一眼。”

陶然不肯听。她紧紧缩在他怀里,不认命地道, “我有什么不好?我有什么不好?我怎么就不是女人了?我怎么就不能讨你欢心?从临川别后,你就变了。你明明说过,我是你见过最讨人喜欢的姑娘。你明明说过,只教我一个人骑马射箭,会永远对我好,你明明…… ”

“够了!”

木奕珩暴喝一声,不耐烦地甩脱她的手。

他退后数步,冷眼看她,“你瞧瞧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陶然,你身份高贵,无数人愿意费心巴结你讨好你,我对你好,对你不一样?那是因为我他妈是你爹的属下!你是没见过男人么?老子有老婆有儿子,老子不稀罕你倒贴!你想死,便由得你死!我木奕珩再救你一回,我他妈就跟你姓!”

陶然没见过这样的木奕珩。

她几乎被吓得傻了。

木奕珩青筋暴起,攥起拳头的模样,像是要杀人。

陶然双腿发软,身子直打颤。

木奕珩不再理会她,转身便去。

那边花树下瞧热闹的几个夫人连忙退避开,生怕两个当事人瞧见外人在前心里不自在。

木奕珩看也没看她们一眼。

适才林云暖经过,离开,他全看见了。

他很暴躁,很难过。心里浓浓的委屈。

他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还要怎样,她才肯相信,他心里没有旁人。难道从此再不见任何女人?在外头遇到这种事,非他所愿。

为她做了多少牺牲,这算什么?

她半点不领情,说出要跟他分离的话了!

木奕珩快步走入水芜馆。

林云暖梳洗过,换了衣裳。

临时被迫留宿,穿的是王妃命人准备的宫装。

丝质的水红色齐胸襦裙,勾着烟霞色的披帛,头发半散,有种慵懒的美感。

木奕珩立在帘外,久久不敢走过去。

他竟如此恐惧。

恐惧误会,恐惧争吵,恐惧她说出让他难受的混账话。

林云暖捧着一只碧玉质地的碗,里头浓稠的汤汁,滋味不大好。

酒意上头,她此刻眼睛是迷离的。

那碗醒酒汤迟迟喝不下去,索性将碗一扣,尽数洒了。

悦欢知道自家主子是什么德行。适才宴上还豪饮了数杯,加上撞见那幕的伤怀,回房来哭哭笑笑,已疯了好一会儿。

好在没在宴会上丢人现眼。

悦欢快速收拾了里屋,捧碗出来,才见木奕珩在帘外。

“九爷?”

木奕珩朝她摆摆手,等她出去,他走过去闭合了房门。

撩起帘子,他蹙眉朝里去。

林云暖托着下巴,嘟着一张艳红的小嘴,不高兴呢。

木奕珩心里莫名一酸。

林云暖朝他看过来了,似惊了一跳,抓起枕头就朝他扔过来。

“不要脸!”

她又骂:“狗男女!”

木奕珩就被她气笑了。

“你是我的!她们为什么非要与我抢?”

林云暖朝他扑过来,蹿起来抱住他的脖子,两腿勾住他的腰。

不等木奕珩反应过来。

她甩手就赏他一耳光。

“王八蛋!枉我为了你又入围城!没良心的狗东西!为你生孩子我几乎就死了!当初谁稀罕嫁你似的!我一个人逍遥自在,包养几个小鲜肉有什么不好?你死活非要霸占了我去。如今怎样,当着我面抱那小妖精!我要废了你!我要废了你这个王八蛋!”

她边骂边哭,伸手捏他的脸,扇他耳光。

木奕珩哭笑不得,两手一环,把人稳稳抱着,双双倒在床里,他也不说话,扯下帐子就脱衣裳。

林云暖兀自哭泣。

斥骂他。

“没完没了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走!我不要给人随意侮辱!我不要一次次的打小三,斗这个斗那个!我有钱,做什么不好?也不是没有男人喜欢我,唐逸惦念我,沈世京到今天还没成亲呢……”

木奕珩听到这里,嘴角的苦笑散了。

他直起身来,扯被裹住林云暖。

耐心哄着,等被醉意控制的人儿平静下来,闭眼沉沉睡了,才翻身下床,踱步到窗边。

今晚月色极美。

他全没半点心思欣赏。

他知道。林云暖这回不是说说而已。

她是真的,动了去念。

她想离开他,去过更自由自在的生活。

那他怎办?

才从地狱中爬出,被阳光温暖。

又要被打回那个冰冷的孤寒之所,独偿寂寥?

——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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