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汶川考古多年, 自认什么样诡异的墓穴都下过,年轻的时候国家技术还不到位, 他撑着一口气儿也能下墓趟山, 就算放在盗墓的里面,都算资质优异的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被眼前这诡异的婴孩给吓了一跳——毕竟墓穴里吓人归吓人,那都是死的啊, 躺在那里动都不动的。可这是什么?自己前脚刚往这地里一杵,整片地就像活了似的蠕动起来。这还不算, 里面这长出来的婴孩是什么?

他吓的大气也不敢出,之前还在苦苦挣扎, 左踢右踹的想要从里面拔出自己的脚。现在则不同了, 他动也不敢动,就看着这婴孩仰起头,冲他粲然一笑。

嘴里黑黢黢的,一小片舌头萎成了干儿。一颗牙齿都没有,更显得阴森恐怖。

“哈——哈——”那婴孩带着粗粗的喘息声, 奋力的想将自己的下半身从土壤里□□。

“别动。”魏衍沉声说道。

刘汶川眼镜掉了,看不真切。听见声音才发现魏衍和钟凌站在自己不远处, 立刻感觉有了靠山,立刻就不动了, 也不管自己此刻还保持着扭曲的挣扎姿势,连龇牙咧嘴都完美的保存了下来。

而在他脚下,那诡异的婴孩白嫩的手掌攀在他的脚踝上, 将自己的身体像上猛拔,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在缚着他,让他爬不上来。在他周围,一只只的白嫩手掌扒着泥土,想要往上再窜一窜,却苦无着力点。着

说完那句话,魏衍便再也没动过,他只把钟凌拉的更牢了些,眼睛错也不错的盯着那婴孩。

刘汶川脚踝被那婴孩拉的生疼,哭丧着脸,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能把他弄下去吗?你看刚才他捏碎我眼镜那样子。”

魏衍说道:“无妨,这只是个孩子。”

刘汶川:“……”这哪儿是孩子啊?这明明是个鬼啊!你不能因为你是个活了两万多年的妖怪,你就不把这鬼当鬼看啊!以你那年纪,就算我在你面前,也只是个孩子啊!救救孩子啊!

福娃这时候也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了过来,看见这幅景象,一脸惊悚:“这是怎么了?种的东西都成精了?那这有点恐怖的。这村子里的种的东西最后都卖到哪儿去了?别搞到最后就是我前两天在市场里买的菜!”

钟凌指着那婴孩,开着玩笑说了一句:“无污染,纯天然,人工培育。”

听他这么一说,福娃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打着这种广告的,还比别的菜贵呢。”

钟凌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放心,这村子离咱们那儿有点远,一般是送不过去的,肯定也进不了你的肚子。”

“那二般呢?”福娃问道。

钟凌想了一下,说道:“那就是今晚没发现,然后明天早上起来,村子里人给你做了饭。你看着小孩头发了吗?说不定就是割一韭菜,然后给你炒一盘。”看着福娃的表情变得越来越苦,他才笑道:“和你开玩笑呢,不是还没吃到吗?”

福娃指着地里蠕动着的东西:“不是,这时候你还能开出玩笑来啊?你不怕啊?”

钟凌拉了拉自己身旁的魏衍:“不怕啊。”有人护着怕什么?

他又问道:“陈维林呢?不是说好你和他住一起,看着他的吗?”

福娃指了下自己的脚边,一脸的嫌弃:“喏。”

他从听见那声尖叫之后就想跑过来看了,奈何陈维林实在是太不争气了,腿软脚软,自己生拉硬拽,一路把他拎了过来,这才晚了许多。

魏衍看了眼福娃:“本事不错。”

福娃嘿嘿一笑,显得十分憨厚:“那是肯定的,必须得不错,不然怎么当除妖人。”他这一路可是惦着自己的法宝从地上掠过来的,虽然没飞起多高,但好歹也是蹭了过来。

刘汶川看着这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竟然开始聊上了,自己面前那个婴孩半个身子都钻出来了,这要是真出来的还指不定是什么样子呢,脸色铁青,嘴唇也颤颤巍巍的说道:“那个,能不能先把我面前这个给解决了?聊天不急于一时啊。”

魏衍指着那婴孩,对福娃说道:“你去?”

福娃上下了一眼那白白胖胖的小孩子,稚嫩的肌肤混合着颜色晦暗的泥土,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在泥土的掩映下,那孩子给人的感觉竟然有种纯真的意味。

福娃吞了下口水:“这真的是小孩子啊?”

魏衍点了点头:“是。”

这土地里爬出来的小孩子,倒真真正正是个孩童,只是不知道怎么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虽然身上有阴气,但却不是恶鬼。若是魏衍出手,只怕一个不小心就给捏碎了,反而会引出凶性。

福娃往前走了两步,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个红色的小锦囊,从里面摸了半天,掏出一根红色的羽毛,嘴里嘟嘟囔囔的:“这还是我在学校里捡的呢。好像是凤凰的尾羽哎,上面还温温的呢,还没回去和爷爷炫耀一下呢。到时候我再捡几根,说不定能做个小抱枕什么的,冬天抱着肯定暖和。”

他支棱着那根羽毛,慢慢的靠近刘汶川。钟凌看了那羽毛一眼——眼熟,但可惜不是凤凰的,是归澈的。

那婴孩听见身后有人走来,猛地转头,像是空洞的眼睛里也能看见东西似的,狠狠的盯着福娃,头上的植物根须摇来晃去,摸索着找寻靠近的人。

福娃一手握着羽毛,长长的伸出去,在婴孩的腋下骚/弄了两下。

“他这是?”钟凌看向魏衍,难道归澈的羽毛还有这种用法?魏衍也是一脸的一言难尽。

“咯咯——咯咯咯——”身前的那婴孩竟然笑了出来,原本握着刘汶川的手缩了回来,捂着自己的身子,根须也不禁跟着扭动。

刘汶川趁机就跑到了魏衍身旁,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吓的我老命都要没了。”

钟凌:“……”你倒是真的很有陪小孩玩的天分啊。

福娃又抖了两下羽毛,回头问着:“这么样?我还挺厉害的吧。”

他看到眼前的钟凌原本是一脸的无奈,可此刻的眼睛却瞪的愈加大了,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怎么了?”福娃问道。

钟凌指着他身后:“你你你……你身后有个……”

“有个?”福娃疑惑的转回头。

只见自己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个穿着黑袍古装的男人,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帽檐两侧平伸,两端系着两条白布,向下垂坠着。

男人八字胡,吊梢眼,一对粗眉眉头紧锁,正中有个稳扎稳打的川字。耳朵和常人不同,顶上有点尖。整张脸说青不青说黄不黄,颧骨高耸,眼睛下面深深地一圈黑眼圈。嘴巴向下撇着,神情严肃。

他一只手按在那小孩子的肩膀上,一只手伸向福娃。福娃低头看了那手一眼,只见瘦骨嶙峋的手上骨骼分明,指尖是黑色的,尖的像个三角锥子。这要是划在脸上,怕是脸就不能要了。

福娃吓的往后跳了两步。那婴孩没了挠痒的东西,很快就停下的笑声,脸上带着失落的神情,“啊——啊——”的叫着,像是要诉说什么。

“还有帮手的吗?”福娃喊了一声:“不对,帮手不应该是这样的!难道这些都是你的孩子?!”

那男子一手重重的按在婴孩肩上,硬生生的又把那孩子出土的半个身子压了下去,只留了半个头在外面。但即便如此,那对眼睛反而显得更吓人了。

陈维林已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男子从井里飘了上来。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腿,飘飘悠悠到了地上,竟然还能走了。他跟着刘汶川一起,默默的蹭向了魏衍。

男子将眼前的几个人看了一遍,最后像是决定了目标,对着陈维林说道:“从他人之处诓骗财物,骗的一身阴气,早已注定是阴间之人。劝你一心改过,地府趟过,再好好做人吧。”

陈维林:“……”不是,你指甲尖儿不是攻击的武器吗?

男子接着看向刘汶川:“心怀大念,然而世道有变,得遇贵人,紧闭口舌。”

刘汶川:“……”这鬼在干吗?为什么感觉他说的有点道理?

男子又对福娃说道:“捉妖不成,反被妖捉。门派之变,自你而始,心正意正,门派自正。”

福娃:“???”说好的帮手呢?

男子转头又看着钟凌:“魂不全,心不整,路不明。”

钟凌:“为什么其它人都有建议,我没有啊?”

男子:“……”你魂都不全,我怎么给你建议?!

男子没理钟凌,保持着自己从出场开始的冷酷表情,看向最后一个人。

看了片刻,他往后退了一步:“这么晚了还不回去睡觉吗?”这句话,显然不是对魏衍说的,从他游离的眼神就知道了,是对其他四个人说的。

福娃:“等下,为什么你略过了一个人?”

男子看着福娃:“你知道我是什么吗?”

福娃摇了摇头。

男子回道:“吾乃劝善大师,给人以劝导和诤言。”

福娃:“那就对了,你劝劝这个妖怪,让他从善啊,他老威胁我。”

劝善大师:“……”他刚用眼神威胁过我,我懂你。但是对不起,因为我也被威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劝善大师,是一种鬼,给人劝导和诤言。说的话一真见血,个性秉直,劝告生硬。可以在《宣室志·元载张谓》里找到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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