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第 131 章
一时之间, 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
高颜的反应太过平静, 或者说是……压根就没有反应。
至少, 在贺芷晴看来，便是如此。
于是，她忍不住在心里开始“咚咚咚”的打起鼓来了, 贺芷晴怕自己刚刚的举动, 造成高颜的厌恶……
否则的话，她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只是一直沉默不语, 刚才的那个吻……让她讨厌了吗。
果然……还是太突兀了一些吧……
不管怎么说, 突然就吻上去什么的……的确……会让她感到困扰的吧……
贺芷晴顿时懊悔不已。
“咚咚，咚咚。”此时, 敲门声响起。
柳深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高颜, 还有正在懊恼着的贺芷晴，便自己开口说, “请进。”
“柳小姐, 纪先生说已经取好车了, 让我们现在护送您去停车场。”门外走进来一位全身上下都是一身黑的保镖。
“好, 我知道了。”柳深点点头，牵好了小芷颜的手, 对高颜跟贺芷晴说，“宇川取好车了，我们一起走吧。”
“……不用了。我有司机接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贺芷晴产生了一点点退缩的想法, 她想……高颜现在是不是不太想看见她啊……
“那……”柳深看了一眼高颜，“这样好吗？”
“小深姐……可以帮我照顾一下芷颜吗。”高颜终于还是抬起头，对上柳深的眼睛。
“当然没问题啊。”柳深一笑，从看到高颜的双眼那一刻起，好像有什么事情，变得清晰明了起来。
“那就拜托小深姐了。”高颜感激的点点头，接着拉住了贺芷晴的手，“我送她回家好了。”
“嗯，路上要小心。”柳深嘱托完以后，便牵着小芷颜，在保镖的保护下离开了。
包间里只剩下高颜与贺芷晴两个人。
“……走吧。”高颜面色如常，语气平淡，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她拿好了包包和外套，牵着贺芷晴的手，也离开了餐厅。
一路上贺芷晴没有说话，只是任由高颜牵着自己的手。
她们两个人一起沿着马路边走着，好像也没有约定好目的地，只是这样旁若无人的牵着对方的手，依偎着对方，在那一刻，贺芷晴觉得……自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刚才因为她的鲁莽，而造成的内疚与懊恼，在顷刻间消失不见，因为被高颜牵住了手的那一瞬间，仿佛已经成为了永恒。
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呢。
她只是沉默不语的待在你的身旁，站在你的身边，你就能够感受到安定。
被她牵住了手，就像是在汪洋大海中孤苦无依漂泊不定的船只，突然就有了方向。
哪怕此刻风雨大作，也毫不畏惧。
高颜，就像是她的浮木一样。
贺芷晴很想抓住她。
抓住了，就无论如何都不想要再放开，那种近乎视死如归的心情，她无法确切的描述出来，可对她来说，是高颜填满了她空洞的心。
曾经，在她内心深处的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
一片荒芜。
因为遇见了高颜。
那里，开始有了光，有了声音。
是心跳的声音。
回想起刚才的那个吻。
高颜的嘴唇，很软，不知道是因为她是高颜的关系……还是因为，女孩子的嘴唇都这么柔软吗……
对此，贺芷晴没有什么经验，只是她还记得，高颜双唇柔柔的触感，虽然接吻的时间很短，却很值得她回味。
好像……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跟小芷颜身上的味道一样。
是头发的香味吗……还是衣服的味道？
亦或者是……体香吗？
不知道……
如果有机会的话，嗯……还想要，再确认一下呢。
“冷不冷。”高颜突然侧过头，询问着贺芷晴说道。
“不会。”贺芷晴摇摇头，有些腼腆，笑着说，“你的手心很暖。”不止是手心发热，贺芷晴觉得……自己的心，都仿佛已经被高颜填满似的，很暖，很热。
有时候，甚至还会有一种，发烫的感觉。
那是心动吧。
“说起来……昨天送到公司里的那束花，是你送的吗。”高颜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着前方，她没有去看贺芷晴的眼睛。
“嗯。”贺芷晴点头，“喜欢吗。”
咚。
咚咚。
又开始了。
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爱一般的狂跳起来。
贺芷晴很期待高颜的回答。
“为什么……要送花给我。”高颜没有正面回答贺芷晴的问题，而是抛出了新的疑问。
“因为喜欢。”贺芷晴正色道，“昨天是情人节。”她又添上一句，提示道。
“怎么不附上一张卡片什么的。或者……也应该告诉我一声。”高颜缓缓地说，“如果……我误会是别人送的话，该怎么办。”
“本来是出于想要给你一个惊喜的心理，所以才匿名送花，也没有写卡片，想着……反正晚上也要去你家的，到时候……再看看你的反应，问问你喜不喜欢。”贺芷晴解释说。
她侧过脸，看向高颜的侧脸。
第一次觉得，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呢，连侧脸都好看到……让她移不开眼。
“昨天晚上……”高颜顿了顿，握住贺芷晴的那只手，不由得紧了紧，“对不起，我突然有点事情，所以外出了。我有给你发消息，今天也有，不过你都没有回复。是生气了……对吧？”
“……”贺芷晴很想要否认，总觉得高颜有时候能够将她一眼看穿似的，让她很不甘心啊，可到底她还是没有否认，但她也不想要肯定她生气了这件事情，这样……不是会显得她很小气很幼稚么。
“突然有点事情……是指什么。纪宇川纪先生……跟你是什么关系。”有太多太多的问题了，高颜的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纪宇川，又多出了一个柳深，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真的只是表面上所说的那样吗，贺芷晴真的想要知道，但她不知道……高颜愿不愿意，给她知道的权利，“我可以这么问吗。”
“……可以。”贺芷晴想要知道的权利，高颜就给她知道的权利，“小深姐昨天晚上心情不太好，喝醉了。宇川怕她醉了会发酒疯，被记者拍到上了头条会很麻烦，加上男女有别，宇川觉得他照顾小深姐也不太方便，所以才打电话给我，拜托我去照顾她。”
“对了，昨天晚上他们住在我家。因为本来他们预定好下榻的酒店，突然出现很多记者，再加上那个时间有点晚，小深姐又醉了，所以－索－xing－我就把小深姐接到我家了。”高颜想要尽量说清楚一些，免得贺芷晴误会……会多想。
“……”贺芷晴沉默了几秒，才接着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和纪先生，是什么关系。”
“我和宇川……只是朋友而已。”
“可是，朋友也分很多种的。”贺芷晴的眼前，突然浮现出……昨晚纪宇川出现在高颜家楼下的情景，他是那样自然的抱起小芷颜，那样自然的向高颜靠近。
“好吧，我承认宇川是喜欢我。可是我拒绝他了。并且告诉他，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高颜也不打算隐瞒什么，“宇川是个很好的对象，但很可惜，我跟他之间，是没有可能的。”
“那……柳小姐呢。”贺芷晴毫不避讳。
“……哈？你想太多啦。我跟小深姐……是绝对不可能的啊。她不可能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她。我跟她真的就是很好的朋友。认识很多年了。”高颜哑然失笑。
她没有想到贺芷晴会这么想，所以……果然还是因为柳深刚才在吃饭的时候各种“故意”，而导致贺芷晴回这么认为吗？
“那，我送给你的那束花。喜欢吗。”贺芷晴又问了一遍。
“嗯，花很美。”高颜这次正面回答了。
“那你明白……我送花的意思吗。”
“……”高颜明白，她当然明白，可是……她应该明白吗？
这样……好吗。
“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贺芷晴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拉住了高颜的手，扳过她的身体，让她面对着自己。
“……”高颜不得不正视着贺芷晴的双眼。
“不过……在说那些话之前，有件事情，我想确认一下。”
“……？”
“你的这里。”贺芷晴将自己的手心，贴向高颜的左心房，“已经空出来了吗。”
“什么意思……”高颜不明白。
“我知道你跟你先生离婚了。但具体……你们分开的原因，我并不清楚。不过……据我所知，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再出现过，对你跟芷颜也一直都是不管不顾的状态。虽然对于这样的人，我不觉得……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价值，但是以防万一，我还是确认一下好了。”
“……”高颜一愣，她没有想过，原来过去这么久……贺芷晴还在想这些事情。
“你的心里，还有他吗。”
他……
她？
是高颜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不是，你误会了。”高颜试图解释道。
“我没有误会。你拒绝纪宇川纪先生的原因，包括……一直回避我的感情，这些……在我看来，都是你心里还有他的证明。不过我还是想要，亲口听到你的答案。”提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贺芷晴莫名会觉得很生气，每次自己独自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也会感到很生气。
是一种……无名的怒火。
甚至，都不知道这一股无名的火，烧起来的原因。
因为，连引子都没有。
她也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就是会很生气，很气很气。
她气高颜为什么还忘不掉那个负心汉，明明那个负心汉那样对待她跟芷颜。
她气那个渣男凭什么当年拍拍屁股走人负了高颜，还能够在高颜的心里占有这么重要的位置？
她更气的是……
为什么，她没有能力，让高颜忘掉那个男人？
为什么，她不能够在高颜的心里，占据一个重要的位置？
又为什么，她不能够成为让高颜这么在意的人？
“……不是这样的。”高颜叹了一口气，表示，“我……没有在想她。只是……很怀念吧……我很怀念她。”
“怀念的意思……是说，你还没有放下他？”听到这样的回答，贺芷晴低垂着眼帘，内心深处，有失落感在蔓延。
“跟放不放下无关。好吧，按照你的话来说。”高颜突然觉得很头痛，她无法跟贺芷晴详细解释，因为很多事情根本不是她以为的那个样子，“所有的事情，都跟我的……呃……我的‘前夫’？跟他无关。我拒绝宇川，是因为我真的不喜欢宇川，没有回应你的感情……是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做到，好好的回应你。”
“我不可以吗？”
“什么？”
“我可以成为那个人么？”贺芷晴又说了一遍，她轻轻拉过高颜的手，将她的手按压在自己的心口之处，“我想要……成为那个，让你一直无法忘记，还占据你整颗心的那个人。就不可以是我么？”
高颜愣住了。
虽然……没有排除过这种可能，但是也没有想过，结果会是这样的明确……贺芷晴是在吃醋。
她在跟自己闹别扭。
可是……这样的原因，让贺芷晴吃醋的原因，实在是让高颜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贺芷晴是在吃醋，可是……她是在吃她自己的醋。
现在的她，在吃过去的她的醋。
高颜觉得有些无奈。
“所以……刚才你故意在小深姐面前亲我，是因为吃醋了是吗。”高颜无奈一笑，“其实……小深姐并没有亲到我，她只是借位而已，就像这样”高颜说着，便亲自向贺芷晴演示了一番柳深之前在包间里对她做的事情。
“小深姐是故意这样做的。当然……她的目的也达到了。就是为了……让你吃醋。”高颜也不打算遮掩什么了，干脆一溜儿全部说了。
“所以……你不要误会。不论是我跟宇川也好，跟小深姐也好，还是我的那个……嗯，‘前夫’？？都没可能的。”
“那我可以认为，你向我解释了这么多，是在告诉我，你的心，已经空出来了是吗。”
“……嗯。”高颜点点头。
其实她很想说。
她的心，空不空出来什么的……跟这些，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因为啊，她的心里，一直以来，都只有一个人啊。
从来，就只有贺芷晴而已。
“你刚才……”高颜抬起头，凝视着贺芷晴的双眸，像是想要将她看穿似的，“说了‘消毒’，对吧。”
“嗯。”贺芷晴点头，又试探着说，“你……会介意吗？”
“……不会。”当然不会介意啊。
“那就好，我还以为……我刚才那样子……让你不高兴了。”贺芷晴说完，很害羞的笑了。
“芷晴。”高颜突然念了一声她的名字，包含了很多复杂的情绪，惆怅的，忧虑的，深邃的，缥缈的，统统都糅杂在了一起，满含深情的化成了她的名字。
“嗯？”
高颜伸出双手，一把搂住了贺芷晴，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她侧过头，将脸埋在她的发间，带着哭腔说道，“我好想你。”
听到高颜这么诉说着思念，贺芷晴很开心，她也回搂住高颜，蹭蹭她的脸颊说，“嗯，我也很想你。”
两人就这么抱着对方。
过后，贺芷晴鼓起勇气开口说，“刚才，我不是说了……有话想跟你说吗。”
“嗯。”高颜仍旧埋头于贺芷晴的颈间，带着鼻音说道。
“好久之前，你给了我你家的钥匙。这是让我能够自由出入你家的权利，我很高兴。可是，还有一样东西，你没有给我。”贺芷晴只觉得越说越紧张，搂住高颜的手，都开始冒汗。
“是什么？”
“自由出入你家的身份。”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我可以成为，你家里的另一位……女主人吗。”
“……”
贺芷晴松开了高颜，她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在这样一刻，她想要看看高颜的脸，想要知道……此时此刻，高颜是什么样的表情，惊讶的，开心的，纠结的，还是……困扰的？
“我说过，你是不是离过婚，是不是有一个孩子，这都不能够成为你拒绝我的理由。我也做好了，成为小芷颜另一个妈妈的准备，我愿意和你一起照顾小芷颜，跟你共同承担照顾她，抚养她的责任。只要你肯给我一个机会就好。”
贺芷晴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话一经出口以后，她都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可是……没有办法，她还是尽力保持着镇定，把最想告诉高颜的话，努力地说出口，“你愿意跟我交往吗？”
“……”
“我不是想要逼你回答我。”贺芷晴看到高颜一言不发，便有些着急，“其实……我本来也没有打算这么快跟你说的。只是……经过这几天，特别是昨天晚上看到纪宇川纪先生出现在你家楼下接走你和芷颜，今天……又看到柳深柳小姐站在你的身边跟你那么亲密，我不得不承认……这些，都让我产生了危机感。”
“……”
“所以，我希望能够跟你建立交往关系。”贺芷晴尽力的解释，只希望不会让高颜觉得为难。
“傻瓜。”从来……就只有你啊。
什么危机感……
高颜嘴角微扬，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觉得……很想哭，眼眶开始有些模糊。
“我们在一起吧。”高颜伸出左手，找到贺芷晴的手，与她十指交叠，右手搂住贺芷晴的后颈，倾身便吻住了她。
她用力的－shun－吸－着－贺芷晴的双唇，吻到贺芷晴的嘴唇都开始微微发疼，却还是不肯放过她，接着伸－出－she－头－轻－tian－着－她的嘴唇，牙齿，最后是与贺芷晴的－she－头－交缠在一起。
……
而另一边。
柳深牵着小芷颜的手，在几位保镖的护送下，到了停车场。
“怎么只有你和芷颜，小颜呢？”纪宇川直直的盯着电梯好一会儿，直到电梯门关上，都没有看到高颜出现，不禁问道。
“高颜和贺小姐还有些事情要谈，所以我先带芷颜回去。”柳深解释道，她自然没有告诉纪宇川具体的情况。
有些事情，还是不说为好。
多说多错啊。
“那先让他们送你回去吧，我留在这里等小颜跟贺小姐谈完事情，再跟她一起回去吧。”纪宇川打算让保镖送柳深和芷颜回家。
“哎，你怎么这么木头啊，她们有工作的事情要谈，你一直等着是要干嘛，窃取商业机密啊。”柳深毫不留情。
“……你怎么这么说话，我能这么做么。”纪宇川翻了个白眼，柳深总是这么欺负他，他都已经习惯了。
“行了行了，你赶紧把我送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家小芷颜也该洗洗睡了，明天人家可还要上学呢。”柳深催促着纪宇川说。
“好吧好吧。”纪宇川应道，想着……那也行呗，反正送完高颜要谈事情，应该不会这么早结束，他送完柳深回家，再转头来接高颜也可以。
因为保镖也在的关系，所以由保镖开车，纪宇川做陪同，毕竟他作为经纪人，还得时常观察周围的动向。
就这样，柳深抱着小芷颜坐在车后座，纪宇川坐在旁边。
车内沉默了好一阵。
柳深突然开口说，“我说……”
“什么？有话快说。”纪宇川怼柳深也不留情面的。
“……你也该放弃了吧。”这一次，柳深说的很直接，丝毫没有给纪宇川留面子。
“……什么。”纪宇川其实明白柳深指的是什么，但既然柳深不戳破，他也就装傻。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柳深不想再跟纪宇川绕弯子。
“……”纪宇川抿了抿唇，“以往……你都让我到此为止，注意分寸。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斩钉截铁过，现在突然就跟我说，让我放弃，为什么？”
“……”有些话，不是柳深不愿意说，而是不能，说多了，都是伤害，纪宇川能不明白，是最好不过的，“你也看到了，这么多年来，小颜都没有松口过。对你……她从来都只有拒绝的，我只是觉得……既然都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清醒一点，放弃会比较好呢。”
“你也说了啊，都这么多年了。”纪宇川看了一眼柳深，“既然我都坚持这么多年了，当然不能够这么轻易就放弃啊。说不定……我再努力努力，就成功了呢。”
“你啊……”柳深也不想看到纪宇川受伤害啊。
“你不明白。”纪宇川侧过头，看向窗外，今天晚上有点微风，月亮又大又圆，明晃晃的，一束又一束的光照在地上，“小颜啊……就是我心中的白月光。所以我啊，是绝对不会”
“绝对不会？”柳深侧过头去看纪宇川，只见他整个人都怔住了，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窗外。
她顺着纪宇川的视线看过去
是正在接吻的高颜跟贺芷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