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你照顾。”白桦说, 想从薛祺怀里挣出来。

“听话,我不照顾你, 你怎么办?要知道,你在许家做的事, 以后他们都会发现,我就算把许家弄垮,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说不定会把气撒到你身上。在我身边会安全很多。”薛祺说,并不在乎白桦的挣扎。

“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不用你。”白桦说。

“怎么, 还怕欠我人情吗?”薛祺古怪地笑了一声,突然伸手在少年脸上摸了一下,“难怪家志那么疼你,非要娶你, 这皮肤, 这手感,啧啧,确实比一般人强很多。”

白桦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薛祺的举止就算放在好朋友身上也有些越界了,更何况两人根本谈不上朋友,那分明是轻薄。

“你放开我!”白桦有些恼火地说。

薛祺却轻浮地笑了笑:“怎么?家志摸得,许约摸得,我就摸不得?”

“什么?”少年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薛祺的手在少年耳朵上揪了几下:“你这情趣装穿得……咦, 没想到还挺仿真的,揪起来像真的一样,”说着他又伸手往少年p股上摸去,“尾巴也这么真吗?”

白桦吓了一大跳,顾不得后面就是洗手池,猛地用力一推对方。

薛祺只是退了一步,少年却撞到池子边沿,疼得眉头皱了起来。

“装什么?”薛祺有些不耐烦了,“要不是看在家志的面上,你以为我会理你?没想到你行情还挺好的,家志一没,你就被许家兄弟弄上了床,轮番玩弄……”

“你别胡说!”白桦本想甩头离开,但咬着牙忍了一会儿,还是没迈开脚,“你真能对我好吗?”

“只要你照我吩咐的去做。”

“为什么非要偷资料?”白桦转头看向一边,很有些忍气吞声的意思,“我看他上次就没怎么信我的话,你就对你的计划那么有信心?”

“当然。”薛祺冷笑一声,“乖乖听话,有你好处。”

等薛祺离开后,白桦在洗手池里重新洗了手和脸,这才慢慢回了包厢。

晚上,许约抱少年睡觉时,手不自觉碰到了他的腰。

白桦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许约立刻察觉不对,坐了起来:“怎么了?”说着去察看刚刚碰过的地方。

少年急忙往后缩,还想把衣服拉下去,却哪里来得及。

男人看到他后腰上一大片淤青,眉头拧在一起,起身去拿药酒。

“我没事……”白桦的话在触及到许约可怕的眼神时,默默吞了回去。

男人伸手把药酒倒在手里,开始往少年后腰上揉。

淤青处已经受了伤,触及药酒时疼得厉害,更何况许约揉的力度很大,白桦开始还咬着牙忍着,没几下就哼哼唧唧地开始求饶。

“爸爸……”

他一张嘴就叫错了称呼,许约手上力气加大。

白桦疼得厉害,索性翻身抱住男人,往对方怀里拱:“好疼……”

男人心里窝着火,看到少年这样,又不忍心拿他撒气,最终叹了口气,拿过手边的手机,拨了个号码:“计划可以实行,不用等了。”

少年仰头,圆圆的猫眼看着男人:“什么计划啊?”

“小白,你这伤怎么来的?”

白桦立刻目光游移着:“那个……就是不小心碰到的。”

许约直接把少年放倒,继续帮他按揉腰上的淤青。

少年带着哭音叫了几声,见男人根本不心软,这才哼哼唧唧地说:“就是吃饭的时候,我去洗手间,碰到了别人……”

“碰到谁?”男人沉着声问。

白桦犹豫着,感觉男人的手上力度又在增加,赶紧投降:“就是薛祺。”

“碰到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许约的话里有隐约的怒气。

白桦不吭声。

他身边一沉,男人坐了下来:“帮着他对我隐瞒,小白,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觉得跟着他比跟着我好?”

少年一愣,条件反射地说:“当然不是!”

“不是你会不说么?”

“……”

“是我的错。我十年前丢了你,一直在找你,以为是自己太疏忽的错,才会失去你。我在心理上过不了自己这关。可现在看来,其实你根本没在乎过我,在你心里,大概觉得跟着李家志和薛祺比跟我在一起……”

“才没有!”少年打断了他的话,眉头皱着,一脸愤怒的表情。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替他隐瞒。”

“……”

“如果你坚持不说的话,我不敢保证薛祺下场怎么样。”男人眯起了眼睛。

“他的下场怎么样,关我什么事。”白桦小声咕哝着。

“嗯?”男人尾音上扬,轻松地把他压到身下,“真不关你事?”

“他们又不是我爸爸。”

从少年的眼神里能看出,他说的是真话。

“既然还当我是最重要的人,就不该瞒我。”

白桦开始犹豫。

“君子有成人之美。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薛祺,我叫人把你送到他那边,也不是不可以。”许约又说。

“不要!”少年再次拒绝,在男人提到那个名字时,脸上是明显的嫌恶。

“这么讨厌他,还替他隐瞒,看来,我们小白是……”许约想了想,“有自己的打算,比如说,借机接近他?”

“你怎么知道……”五个字说出口,白桦见男人一脸的“果然如此”,立刻明白是在诈自己,赶紧捂住嘴。

可惜说出去的话却收不回来了。

“还真是这样啊,”许约低声说,“小白,在我心里,什么都比不上你。薛祺的事,我早有办法对付他,只不过开始还想着把该清理的都借机清理一下,这才没有立刻出手。但今天的事,我很不高兴,看来是我放纵薛祺太长时间,让他蹦达了这么多天,伤到了你。我的错。”

“这怎么和你扯上关系了,”白桦说,“是他轻薄我……”

话说一半,看到男人脸色陡然沉下来,他才意识到自己漏了太多的话。

“他轻薄你?”许约声音很平静,少年却分明感觉到此时的男人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弄不好就要把自己烧得连个全尸都落不下。

他怂了。

“嗯,”白桦两只耳朵都压了下来,尾巴在身后悄悄地扫着,一看就很不安,“就是,摸我脸……”

“还有呢?”

“还有……抱了我……”

咔地一声响,声音不大,但在宁静的夜里显得非常清晰。

男人把手机屏幕捏碎了。

“抱了你?”

少年犹豫着点点头。

“几次?”许约的指甲深深地扣进了肉里。

白桦想了想:“一次。我本来想去躲躲酒味儿的,结果洗了脸和手,出来就看到他在外面站着,他又把我推了进去。”

男人重新拨打了先前的号码:“计划现在启动,立刻实行,三天之内看不到结局,我会换人来做!”

声音冷厉得像是裹着满满的冰碴子。

少年害怕地缩到了床角里。

许约独自在床边坐了半天,白桦一直盯着他,不明白男人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更不知道他会把自己怎么样。

不就是抱了一下吗?

不管是当猫还是做人,爸爸还从来没有这么吓人的时候。

“爸爸……”最后少年实在受不了气氛的沉重,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男人一伸手把少年抱在怀里,紧得让他以为下一秒就会窒息:“小白,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没保护好你,让你被欺负了。”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白桦睁着圆圆的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我帮你洗澡,好不好?”男人问,“帮你把那些不开心的记忆都洗掉,明天早晨起来,你就还是我一个人的,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洗澡?”

“我陪你一起,乖,不怕,以后我都不会再让你单独一个人呆着,是我不好……”男人的话很散乱,看得出来他心里十分不平静。

事实上,少年从猫到人,第一次看到他这么难受无措。

就算那次他被绑架,醒来时都很冷静。

至于吗?

许约手有些抖,帮身下的少年脱衣服:“现在我就带你洗澡,洗完后小白就还是干干净净的,……什么都不要想……”

少年眼看扣子都被他解开了两个,只得硬着头皮问:“爸爸,他抱了我一下,碰到了我衣服。就算他不干净,把衣服洗了就行,干嘛非要我洗澡啊?”

“……”

“哦,他还摸了我的脸,揪我耳朵,说我耳朵看着挺仿真的……”白桦一边回忆一边说。

许约却在他这些细碎的话里渐渐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心也没那么疼了:“耳朵仿真?”

“是啊!”

男人猛然想到了一件事:“他……有没有发现你的尾巴是真的?”

“当然没有,”白桦说,“我怎么都不可能给他发现我的秘密,真要想碰我尾巴,我肯定得挠他!”

“小白,你知道他抱你是什么意思吗?”许约问,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只为了听到少年的回答。

“抱……不就是抱吗?”白桦迷惑地说,伸手抱了男人一下,“就是这样啊!”

许约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心被刀子割一般的痛苦完全远去。

他的头埋在少年脖颈处,低声笑着说:“是啊,就是这样,小白真聪明!”

夸得少年莫名其妙。

男人在心里暗笑自己关心则乱。

男人说的“抱”当然不是真的拥抱,而是指两个人发生那方面的关系。可小白并不懂这个,他以为抱就是拥抱。

要是薛祺真的强迫了小白,早该发现小白最大的秘密了。毕竟那耳朵和尾巴都是和身体连接着的,并非戴着的情趣玩具。

“爸爸,你刚刚是不是生气了?”少年见男人的低气压回升,怯生生地问。

“啊,是生气了,”许约突然板起了脸,“谁叫你叫我爸爸,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再那么叫吗?”

“那,那,”白桦咬了咬嘴唇,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呆子!”

男人觉得那句话一直甜到了心里。

从地狱到天堂,大概就是他现在的感觉吧。

“不过,有件事小白还是要向我老实交待的。”许约又说。

“什么事?”

“最开始我问你薛祺的事,你为什么不实话实说?”男人紧咬着这个问题不放。

白桦低声说:“我,我也想帮你做点儿事啊。”

这个回答出乎许约的意料之外,他不由愣了一下:“帮我?”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你是打算敷衍薛祺,借机骗点儿情报过来,是吗?薛祺不是李家志,怎么可能那么轻易上当。”

“我知道啊,所以我想着,找个借口假装和你决裂,然后去他的公司去,做个内jian,帮你偷资料出来,就像以前他让我做的那样。”白桦说。

许约越看他越觉得可爱,忍不住在他脸上一通乱亲:“傻小白,你就没想想你的耳朵尾巴?真要是跟他去了,你怎么遮掩这些?”

少年被他说得一愣,伸到一半的手忘了挣扎,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忘了。”

“傻小白,”许约叹息了一声:“这些都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不用操心。只要你好好地,乖乖地,比什么都强。”

“可我也想帮你啊。”白桦说。

男人的脸色严肃了起来:“小白,你知道你失踪之后,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白桦摇了摇头。

他确实有些好奇,明明二十岁时是个自称“爸爸”的暖男,为什么等他们再见面,男人就成了现在这个死样子?

时刻好像别人欠了他几个亿一样。

“你是我唯一全身心信任的存在,”男人喃喃说,“我说过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可你突然就不见了。我以为又是那两个人把你扔了,甚至把你杀了。”

“没有,”白桦下意识地说,“我是自己跑的。”

男人苦笑一声:“我那时哪想到那么多?从猫变人,这未免太让人难以想象了。那时候我甚至恨着他们两个,虽说最后查明确实跟他们没关系,但我仍然觉得,要是我手里有足够的权力和力量,就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我花了几年的时间,把许家所有一切都掌握到手里。这期间我做的事,有很多其实很不光彩。”

白桦眨着眼睛看他:“我对你这么重要吗?为什么?”

明明不过是一只猫。

“你是唯一一个能完全替我着想的,是我世界的支柱。我不需要你替我做任何事,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安心。”男人说。

猫的直觉都很灵。

白桦察觉到许约的内心深处极度缺少安全感。

为什么会这样?

一般来说这种人都是小时候经历了什么事,才会在潜意识里有这种认知。

可……许家是名流,而且众所周知许家两位公子,最受宠的就是许约。

到底他幼时有过什么样的遭遇?

“小白,以后别离开我。”许约抬起头,盯着白桦的眼睛,一字字地说。

“好!”少年回答。

“任何时候。”

“好!”

许约俯下头,给身下的少年一个深深的吻。

“对了,”男人放开他后,白桦喘匀了气,这才问,“你刚刚那几个电话,说什么计划的,是要对付薛祺吗?”

“是啊,”许约并不瞒着他,“我以为他欺负你了,想替你出气。”

虽然结果证明一切都是误会,他却不想把发出去的指令再收回来。

谁叫他早就看那个家伙不顺眼了呢?提早动手不过是少网几条小鱼儿,日后多花点儿耐心,早晚会捉到的。

“他怎么会欺负到我,”少年把手抬起来,得意地说,“我爪子很利的,要是惹到我,我就挠他。”

“是啊,挠得自己腰上都青了。”许约看不得他这么得意,伸手在他腰上用力按了一下。

白桦痛呼一声,小脸皱了起来,眼睛里浮起泪花:“疼!”

经过两人这么一折腾,男人手上的药酒早就干了。

他索性又去瓶子里倒了一些,继续替少年按着。

“张和那边的戏已经谈好了,”许约说起能让白桦开心的话题,“你腰上的伤歇息几天,等养好了就能过去。”

少年果然兴奋起来,转头看着在自己身上忙活的男人:“我明天就去!”

许约脸一沉,手上微微用力。

白桦“啊”地叫出声。

“伤成这样,还能明天去?不准!”许约斩钉截铁地说。

两人相处这么长时间,少年知道,只要男人用这种口气说话,就算他再怎么求,都不可能让对方改变主意。

他只得垂头丧气地趴在床上。

“不过这次这个片子,你只能用猫的形象去演。”许约微微皱着眉头。

其实他很想让白桦当主演,可惜这部片子的主角是个女的,还以人类形象示人。

“可以啊,反正我现在这样子,根本没办法正常出现在其他人面前。”少年说,明显还对自己的情况耿耿于怀。

“放心,你先演着。有我在呢,我来帮你想办法。”许约说。

第二天,张和打电话过来,问几点开始拍摄。

男人直接以小白受伤为理由,拒绝了对方。

“大哥,”张和在那边痛哭,“你不能这样啊,我这空置一天,就得烧进去多少钱,你知道吗?”

“你还在乎那点儿钱吗?”

“话不能这么说,就算我不缺钱,可咱干一行爱一行,动不动就停机算怎么回事儿啊?”张和继续卖惨。

“那你先在孙家连那边试试吧,我这里实在不行,要是小白拍你的戏,伤情加重,算谁的?”男人反问。

张和想想,也是。平时拍戏受伤都算是常态,何况已经伤了的。

“那给个确切的时间吧。”他说。

两人敲定日期,张和挂了电话。

之后,白桦果然安心养起了伤。

等他后腰那块淤青好得差不多时,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

张和厚着脸皮去找孙家连,对方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看在多年好友的份儿上,勉强借给他一只训练得差不多的成猫。

张和利用这只成猫在这个星期里成功拍了几个场景。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白桦到剧组时,张和刚好把那只猫送了回去。

剧组里的人早从张和嘴里知道来了一个新导演,这时候看到男人,并没觉得多意外。

倒是几个眼光毒的人认出了许约的身份,拍摄之余总是往他身边贴,希望能得个往上爬的机遇。

可惜这位新导演连余光都没扫他们一眼,满心满眼都是他带来的那只正在拍戏的猫。

碰壁的次数多了,这几个人也就歇了心思。

张和开心得不行。

他终于发现,许约的这只猫真的与众不同。

简直太有灵气了!

原本前几天他用孙家连的猫拍出来的场景觉得还不错,以为世上的动物能和人配合最默契的大概不过如此。

没想到现实这么快就打了他的脸。

那只猫虽然不过是只土猫,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许约的指令,他很多都能听懂,做得非常到位。

偶尔有几次听不懂,或者失误,也总能很快就改正过来。

这还是猫吗?

说它是人也有人信吧?

一看小白这么好用,孙家连嘴都笑歪了,干脆把初始剧本拿了出来。

他们剧组现在用的这个剧本是改过四五回的。最早的版本是最精彩的,可惜临到拍摄时张和才发现人和动物之间的沟通是个大问题。

尝试过很多回都以失败告终后,他不得不让编剧重改剧本,把那些看起来比较难的地方全部改掉。

一路就这么改了下来。

可以说,原剧本里很多精彩的地方,因为动物角色的限制,都不得不删除掉。

而这次,小白的加入,让他看到按照初始剧本拍摄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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