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娴莹觉得自己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梦中她以正宫皇后的身份嫁给皇上, 坤宁宫内一月的浓情蜜意,梦中的赫舍里氏笑的极是幸福,皇上对她很好, 可是也不缺莺莺燕燕,还有不比自己身世差的钮钴禄氏一进宫就是一宫主位, 她害怕这个坤宁宫有一天不属于自己,于是她给钮钴禄氏下了不能生育的秘药, 她害死了马佳氏生的长子, 在之后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承祜,皇上和太皇太后都是很是喜欢他,梦中赫舍里氏看着自己儿子觉得双手沾血亦是值得, 可是好景不长, 承祜死了,而皇上的孩子一个一个出生, 她没有办法挡着, 人前她是端庄贤淑、孝顺大度的皇后娘娘,可谁能知道人后她落了多少泪。

可皇上还是爱重自己的,她也是真心爱慕皇上她的夫君,只是皇上总挂在嘴边的表妹让她每次听了都极为不舒服,可是依然对着皇上笑的温柔跟着夸赞那个佟家表妹, 直到那个表妹十三岁进宫,又是一个直接封妃的秀女,她心里明白, 这和不受皇帝宠爱的赫舍里氏不同,这是皇上的嫡亲表妹,皇上对早逝的太后怀念愧疚以致对着佟家格外恩宠,然而让她最担心的是皇上的态度,这位佟家姑娘大婚,皇上宿在她的承乾宫二十天,若不是太皇太后有异议皇上怕是都忘了坤宁宫门在哪边吧,她看的出皇上看佟妃的眼神都是不一样的,她又怕了,她一心爱慕的夫君怎么能爱慕别人,于是她又想尽法子终于在几年里给佟妃吃了同样的药,不能生养,再得宠能到几时。看着每次佟妃都要给自己行礼请安,赫舍里氏心里觉得无比痛快,这一辈子坤宁宫的皇后只能是她赫舍里氏娴莹。

自己终于又怀了孩子,皇上依然很高兴,每天再忙都来看自己和孩子,直到有一天皇上的暗探查出来自己给佟妃下了药,那个她爱慕夫君就那么怒气冲天的跑来质问自己,当着她的面砸了大婚他送她的礼物,她心里一阵绝望,扶着阵阵剧痛的肚子没有了意识。再醒时已经是在产房,嬷嬷说难产了,问太皇太后保大人还是孩子,那个平时对她和蔼慈爱的太皇太后没犹豫的就说了保孩子,她的夫君还在处理前线战报,梦中的赫舍里娴莹真的绝望了,这就是她倾心的夫君啊,她后悔不该不听额娘的劝导,爱上一位帝王,可她不能再失去孩子,赫舍里氏拼了命生出了一位阿哥,自己只得看了一眼就在满眼血红中再没有醒来。

躺在钟粹宫床上的赫舍里娴莹猛然惊醒,孝诚仁皇后,她本是孝诚仁皇后,她的儿子才是中宫嫡子,大清太|子,佟佳苡兰不但夺了她的夫君还夺了自己的一切,赫舍里娴莹双目血红,直直地看着周围的嬷嬷,“本宫才是皇后,本宫的儿子是太子,佟佳苡兰那个贱人鸠占鹊巢,本宫要见皇上,他欠我的,我要见皇上,他欠我的……”赫舍里娴莹几句话喊得嗓子都劈了,那样子真像地府里讨债的恶鬼,饶是几个嬷嬷都是胆子大的,也被她一时唬住了,等反应过来,赶紧七手八脚的把人按住,拿了帕子堵上嘴,这位还想当皇后,连个妃子都快不是了,那边听雨可是都交代了。

赫舍里氏昏迷了三天,听雨那边第二天就被救醒,她本是被赫舍里氏在每顿的饭菜里下了慢性毒药,半年后会不治身亡,只是苡兰看着一帮子牛鬼蛇神都出来了,是时候翻盘了,于是让自己在钟粹宫暗处的钉子出手在听雨的茶水里下了同样的药,只是量稍多了些,不致命却是能让人昏迷,本来听雨是赫舍里氏的大宫女之一,有资格吃赫舍里氏每天剩下的吃食,这样也方便赫舍里氏亲自动手,等听雨死后以后再无人知晓。

苡兰也没想到太皇太后会收手,这次时机倒是歪打正着了,不过苡兰倒是对孝庄更佩服了,不愧是经历几十年风风雨雨、笑到现在的太皇太后,这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怕是以前也是没因为没把自己这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放在眼里、加上自己有秘密武器才会败吧,要不然,苡兰摇头,觉得自己真心不是这位对手。

听雨虽然醒了,但也只剩下嘴能动了,想自杀都不能,康熙派去审问她的都是最精干的心腹,任你嘴巴再紧,只要有口气儿在,也能给你撬开,听雨熬不过两天两夜不让睡、不让喝水,也忍不过蚂蚁钻心的痒麻却是全身都不能动,第三天早上全都招供。那三个布偶是她学了玲珑几个月的针线仿着做出来的,二公主那里有现成的白兔针线样本,那白兔里的药丸也是赫舍里氏给她让她最近才放进去的,雪绸是赫舍里氏给她的,她也不知道来处,至于是谁把它们埋在了坤宁宫后面她就是真的不知道了,赫舍里氏做事缜密,是不会把这些告诉她的。

康熙看着手里的奏报,听着钟粹宫来人报告赫舍里氏已醒,却是一睁眼就说自己是皇后、还有他欠她的,疯子!爱新觉罗玄烨生平第一次有种想亲手掐死人的冲动,他就该在浸药事件之后,果断的让赫舍里氏“病亡”,要不然也不用等到现在让她整出了巫蛊之事,让皇家丢尽脸,不知道这要是被吴三桂那个老匹夫知道了要笑成什么样。康熙越想越气,雪绸,必然是由宫外其他途径到了钟粹宫,赫舍里家铁定脱不了干系。

很快探子密报让康熙证实了自己所想,康熙终于没忍住砸了乾清宫的一套茶具。赫舍里家,索额图你好猖狂,一个小妾能用宫妃都用不上的雪绸,噶布喇之妻还敢在家设密坛诅咒皇后,真是不知道自己是谁家地奴才了!

“啪”的一声脆响从索额图府上的正房中传来,“你个贱婢,你长没长脑子,敢私自接受皇商贿赂,你知不知道那雪绸是贡品啊?你也敢收”索额图指着他平日最宠的红姨娘大骂,这个贱婢想害死他们全家啊!背着自己收受江南皇商贿赂,难怪去年年底一个劲儿的帮着那皇商说话,还敢巴结着宫里娘娘,如今出了巫蛊之事,自己一家都吃罪不起,“没脑子的贱人”

“老爷,您先消消火,当心气坏了身子”索额图的妻子心里腹诽还不是你自己惯出来的,一个小妾也敢越过正妻去应酬,惹了这么大麻烦,和自己那个婢女出身的婆婆一样没见识,嘴上却是劝着丈夫,“老爷,如今想法子补救才是正经,红姨娘私自接受贿赂老爷毫不知情,大嫂主动来要雪绸也是有下人作证的,老爷,这都是大房那边做的孽啊”

索额图一听妻子所言,马上明白过来,赞赏地看了老妻一眼,到底是大家出身,不是一个婢女出身的姨娘能比的,再看一旁抽泣的红姨娘眼神可就是不善了,“夫人说的是,她和枫亭院的下人就交给夫人看管了,绝对不能出错”这事必须全推在大房身上,但自己管家不利,还是马上上请罪的折子是正经。折子写好,迅速筹划一番,皇上的护卫兵士也到了,围了索额图府,带走了红姨娘和一干下人。

而旁边赫舍里娴莹之父噶布喇府上却是更为严重,被带走的是噶布喇正妻一等公夫人舒舒觉罗氏,兵士在噶布喇府上搜到了诅咒皇后的神坛还有扎着针、写着皇后八字的人偶,噶布喇颓废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带走,看着兵士里外围了公爵府,完了,什么都完了,妻子每次进宫回来都会说女儿在宫里过的多不如意、皇后多么可恶,但他是真没想到妻子敢联合着女儿行巫蛊之事,陷害皇后、诅咒中宫,阿玛传给他的爵位是守不住了。

舒舒觉罗氏如今也是后悔,为了女儿却要断送丈夫和其他儿女的前程,她如今能做的只能是把罪都揽在自己身上,不要连累她的儿女们、孙子们。

康熙派往杭州的密探也已经回京,必然顺利带回了有用的消息,供应杭州织造处的雪绸的皇商姓赵,家中几代都是以丝绸为生,五年前得了皇商专门进贡制造杭绸,这雪绸是他家去年才研制出来的,一共五匹,进上四匹却是私藏了一匹,这赵姓皇商本来是想走京中贵人的门路给长子谋个官位、脱了商人的身份,就带着金银和世间难见的雪绸求到了索额图府上,这索额图可不是个清官,什么钱也是敢收出了名的,恰好索额图妻子不在,那素来得宠的红姨娘便做主收了金银和雪绸,帮着赵皇商在索额图面前说尽好话,让他长子得了个替补的衙门差事。这事索额图都是做惯了的,也没细问。

舒舒觉罗氏一次偶然听红姨娘炫耀过雪绸,进宫时和女儿说了,赫舍里娴莹见着苡兰有孕才起了巫蛊的心思,谋划了几个月实行,一心要把苡兰拉下后位,到时再把二阿哥想法子接回自己身边,宫中妃嫔她的家世最好、资历最高,后位也不是不可能的,就算不可能,她也不能让佟佳苡兰就那么如了意。舒舒觉罗氏被女儿说动,本来家族在侄女死后,又重新重视起女儿来,她也想帮女儿一把,就从红姨娘手里重金买了雪绸,几番周折偷偷送进宫,才有了后来之事。

舒舒觉罗氏也已经招认,所有的是都是自己主谋,听雨是受自己指使的,那埋东西的小太监只是跟坤宁宫小清子长的有几分相似罢了,是药膳房捣药的小明子,也是她派女儿身边的嬷嬷买通的,总之,就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做的。

康熙当然不信,她一个公爵夫人就能把手伸到宫里这么深,那这个紫禁城自己也不用再住了。叫人接着再审赫舍里氏,她依然是“本宫才是皇后,本宫的儿子是太子,佟佳苡兰那个贱人鸠占鹊巢,本宫要见皇上,他欠我的,我要见皇上,他欠我的”这几句话,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小明子招了,赫舍里氏的嬷嬷招了,一切都是定局了。

赫舍里噶布喇被夺爵,舒舒觉罗氏被判绞刑,念在索尼功劳上,赫舍里娴莹兄弟只是全部免官,索额图连降三级,自此赫舍里索尼之后代出了索额图一系在无出类拔萃之人,赫舍里娴莹赐死,赫舍里家在宫中被釜底抽薪,灭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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