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天很黑很高。

月圆得发亮,闪烁去了心里。

我无声地吐口气,轻轻卷了被窝坐起来,发了一会愣后意识到已经不再是学生,用不着深夜逼迫自己。

不过,认床这个毛病,还是很难改啊……

睡在我隔壁的勇音直直突然坐起来,说:“……西伯利亚冷空气。”

我浑身一抖,本能地笑笑想找托词,她却一闷棍又倒下去。

擦擦汗,我苦笑一声,原来这家伙是梦游。

推开窗子,开了瞬步想直接去熟悉的真央宿舍楼顶。

也许,能够遇见某个人……

“小新——”

悠长的叹息般的女声。

我艰难地扭转脖子成麻绳状:“……卯之花……队……队长?”

“这么晚了,要出去吗?”一点也不惊讶地询问。

“不……这么晚了,队长还没休息吗?”有一点惊讶地询问,不是关于她夜晚工作,而是关于我被抓到夜出的惊讶。

“嗯,在想一个病例,小新也睡不着?”

“……嗯。”

“不介意的话,陪我坐坐吧。”卯之花队长指了指身边还有很大空闲的长凳。

我犹豫了一会,很慢很慢移动脚步。

她坐的长凳后有棵古老的大桑树,几只虫子在桑树的大叶子之间唱歌,安静清闲。

月亮照下的光,被树叶分成很多怪异形状的见习,稀稀落落地落在她脸上。

娴静安宁。

“呵……”她拢了拢外衣,笑笑说,“聘请海燕当年当副队长时,浮竹费了很多时间和力气,海燕那孩子却拽得跟巨魔芋似的。他教出来的孩子,却出乎意料的低调呢。”

我笑笑,摸摸耳朵在她身边坐下,中间隔了点距离,这样我会比较自然。

“队长提到的巨魔芋,是想说海燕大哥的脾气臭臭的么?”我脑子里海燕被空鹤整得暴跳如雷地样子闪烁不停,却偶尔闪过那天他说,能让白哉不寂寞的人是绯真时的成熟。

卯之花队长眼里有点点惊异,说:“原来你也知道巨魔芋么?”

我点点头,说:“嗯。书上记载的世界上最臭的花朵中有这个名称,天南星科,珍稀植物,仅自然生长在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岛的热带雨林中……”

我突然意识到话多而闭嘴,扭头却见卯之花队长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那个……那个……哈……哈哈……其实我是听我妈说的……”我挠挠耳,眨巴着眼睛四处乱瞟,“海燕大哥要是知道我将他比喻成最有名的臭花,不知道是什么脸色呢……”

“美伢似乎对植物很迟钝呢~”卯之花队长回忆一般,“以前她在我的插花室,指着吊兰说那种俗物没有长在黑土里的油菜花好看,还放了话说,插花室没有向日葵整个就一杂花室……”

最后她很惋惜地说了句:“很久远的事了呢……”

我想着曾灿烂过一阵的那些花儿,沉默了好一会,低头微笑说:“我妈是个白痴。”

一段时间晃悠着在有点压抑的安静中追逐风消散了。

她似乎叹息了一声。

我仍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继续低头安静。

卯之花队长说:“小新就是那个常常在资料室借医书的孩子吧?”

我回想起那段成天泡在满架大字典的房子里和修兵较劲的日子,点点头,说:“我浅浅地看过一些,呵呵,都是皮毛,上不了场面。”

卯之花队长微笑说:“不会呢,我觉得你在书上圈的笔记很有意思啊。”

我似乎曾怨恨地用大狐狸头圈住重要信息,小狐狸头圈住注解,向日葵的色层标识重难点层次。

干笑了声,我问:“队长也读了那些书么?”

她点头:“嗯。有段日子我在找中草药的书籍,管理员说有个学生经常一整天泡在里面,专啃草药集。我很好奇呢~没想到会是美伢的孩子。”

“哈……”我傻笑了下,不反驳。

“那么…”她突然很认真地问我,“小新是喜欢医药的,是吗?”

卯之花队长给我的题是选择疑问句而非一般疑问句。

在她期待的眼神里我很诚实地说:“不知道。”

她困惑地看着我,我迷茫地回看她。

“那小新专注于医药的理由呢?”

她在等我的回答,眼清明如夜空中灿烂的明星,我想了想,说:“队长喜欢的事情,比如说插花,需要理由吗?”

其实我想说,我是因为美伢和大傻的事情受了点刺激……

“不需要。”她笑了,很肯定地说。

夜幕里的星们偷偷移动了些脚步,卯之花队长坐在我身边想事情,很安静。

大概是在想着,手术的展开和药物的配制。

我偷偷看她,慈眉善目,又是尸魂界医疗队一把手,不需要理由的为医药奉献,活佛啊~

仔细看,卯之花队长虽没有美伢的劲爆火辣身材,没有乱菊的耀眼色彩,没有空鹤的青春活力,可是,这个人是我在尸魂界遇见的几个女人中,最让人安心的人。

最让人想要依赖和靠近的人。

队长也是美人呢,乍一看上去也许不会特别注意她,可她却是越看越耐看的那种。

端庄稳重的女子。

想起那天和银说的,进了哪个番队才相当于进对了地方。

我在心里笑了,说不定我能在四番队无忧无虑无所事事看云卷云舒呢。

“小新,不困么?”卯之花队长的声音很轻柔,打断了我的遐想。

我说:“不困。”

可就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我长长地拖了一个呵欠。

“去睡吧。”她抚了抚我头发说。

“嗯。”我尴尬地起身,行了礼,又加了句,“队长也早点休息。”

然后我往队舍走。

“呐,小新。”卯之花队长突然唤住我。

“队长?”我站定,回头问。

“你的斩魄刀,是治愈系的么?”她坐在原地,看着我问,或者说,看着我的袖子问。

袖子里,藏着子虚。

我想起那天人妖说,他说变化系、制药工程系。

拧得眉毛打结了我说:“好像是……变化系。”

“哦,我错了么?”她喃喃地说。

“队长,有问题吗?”我掏出匕首,月光下,这家伙仍是闪着灰不溜秋的光。

“不,没问题呢,去吧,勇音半夜会醒呢。”她竖了根食指,眨眨眼,“不要被发现了哦~”

“嗯。”我用力点头,翻进窗子爬上床。

躺了一小会后,我正睡得迷糊,朦胧中听见隔壁睡着的勇音说梦话:“……西伯利亚冷空气。”

我翻身换睡姿,不经意往外看去,桑树下的长凳上有个人正托着腮,望着月出神。

似乎卯之花队长还在为究级医术努力呢……

我想看得清楚些,无奈周公唤我唤得特甜蜜,于是,和他约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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