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奇石田龙弦这个人。

可他似乎并不好奇我的事。即使他对我的刀有怀疑, 对我的身份也不相信。

石田龙弦只是冷然地看着, 专心他的医院,专注于他的医术。似乎并不在乎自己是一个灭却师,也对围剿过灭却师的死神并不感兴趣。比如可能是死神的我。

也许在他看来, 一个好医生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不管我是黑猫还是白猫,只要能动手术会弄药医得活人就是一合格医生。

得~无视他偶尔若有所思的眼神, 无视他对我用手术刀时的态度。

他不逼问我,我也乐得轻松自在。

提前下班, 去织姬的学校接她, 织姬欢天喜地牵我手说在学校里一天发生的有趣事。

我笑眯眯地听着,有点无奈,小孩子太活泼我耳朵受不了啊……

再这么下去我就整个一大妈级人物了, 我不是你妈啊织姬。

“呐, 姐姐。”

我正神游的时候织姬停下了脚步,脆生生的声音让我不由自主蹲下来, 听她要说的话。

“姐姐……是不喜欢织姬吗?”织姬没有抬头, 手指头搓着衣角,紧张来着。

我哪里是不喜欢啊……我是麻烦,我觉得小孩子是麻烦,特别是敏感的小孩。

“姐姐,你都不愿意和织姬说话的, ”织姬声音里有委屈,带上了哭腔,“你在讨厌织姬吗?”

小孩子哭的话更麻烦啊。

子虚捂着胸口说, 欺负奴家可爱的q妹妹,你忍心吗你!

我当然忍心,她又不是我亲女儿我又不是她亲妈。

我抬起她下巴,擦掉织姬脸上的两行泪,说:“乖织姬,我怎么会讨厌你呢?回家吧。”

你信不信你再哭一两次我就一巴掌打得你不知道苹果为什么往地下掉还砸中了牛顿。

哭哭啼啼的小孩子,果然是应该被讨厌的吧。

织姬抬起头,一脸欣喜,说:“真的吗?姐姐不讨厌织姬?”

“不讨厌。”我马上快速说。

真的没有耐心对付小孩子的十万个为什么……我拿着子虚来解剖你脑子看看你到底在想怎么好不好?织姬。

子虚大声呵斥我说,你的爱心被申公豹叼走了么?q妹妹这么乖的孩子你居然嫌烦。

我没好气地说,人妖你比你q妹妹更烦。你喜欢她你来给她当亲娘啊?

子虚难过地说,奴家是男人,只能当亲爹。

我下厨,悠闲地做菜。

织姬在房子里写作业,f给她辅导功课。

总的来说,这两兄妹是,哥哥疼爱妹妹,妹妹喜爱哥哥。很温馨的一家,除了少了年龄大一点能给点照顾的监护人。

我不是菲佣啊……哪一天我让你们俩躺在我的解剖室里面了,你两小孩会不会唱,这个杀手不太冷哦?

我现在剖鱼,我对着已经没有鳞片的鱼说,我很饿但我很温柔。

很多人在说,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可我知道,有些事怎么都改变不了的。

比如我仍然不习惯生鱼片,所以饭桌上只有腥味浓重的水煮鱼。无奈,一只平底锅能被发挥到这种地步我已经知足。

小织姬倒是很满足,可以三个人一起热热闹闹吃饭她似乎每天喝西北风都没有意见,咧着小嘴幸福地微笑喝凉开水。

小孩子,害怕黑暗和孤独吧。

很晚的时候织姬和f都睡了,很沉。

我躺在床上继续失眠。自从当上死神后,我极少能睡好安稳觉,总是被自己惊醒或者完全睡不着。

原因不明。

子虚说,是你藏着太多的秘密,想不开。

我想也许是的。

可是子虚看起来也拥有很多的疑点,他怎么就能睡得跟月饼一样香甜呢……

子虚说,因为我头顶的月亮总是又大又圆,中秋节十五的月亮~照着山坡照在我身上~~。

子虚总是变化着他存在的那个空间的环境,沙滩沙漠,江南或者京城。而漆黑天幕里的血红色月亮总是改变不了。

我很早就意识到,却从来没有过问。

子虚不告诉我理由,只是笑嘻嘻地指着诡异血色的月亮说,奴家是变化系的那啥。

他不想说。

窗子外面的天深蓝色接近墨色,月很亮,干净明黄。

第二天不用上班,我在黎明前眯着眼睛躺了一会,不久听见房子里有响动。有人起床。

我装尸体没动,想着白天的行程。

子虚总在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什么时候去找蒲原哦~找到他问了你要问的,咱们就回去啦~奴家好想念白菜哥哥。

我拖延着,实际上我没有不信子虚,只是不想回尸魂界而已。

子虚说,你来现世快一个月了,即使不想去看看店长,总该到处走走吧。

我还是不想动。

门外有轻声的对话。

----织姬,怎么那女人还没起床吗?

----哥哥,我们等姐姐自己醒来吧。

----为什么等她,我们先吃。要不就叫醒她。

----可是哥哥,姐姐每天上班很辛苦呢,我们再等等好不好。

----织姬乖,快吃了早点做自己的事,晚点吃早餐饿不死她的。

----哥哥,我想等姐姐一起吃。

----。

----好不好?

----好吧。

起床,吃饭。

织姬一脸的幸福,f有点恼怒。我洗了一个苹果含着,看他们吃织姬准备的早餐。

织姬起初一定让我尝她弄的食物,我拍着f的肩膀说,我肠胃有点毛病,禁不起肠胃炎的折腾,织姬有点失望但不再强求。只是f还在一如既往地尝美食。一脸幸福。

也许没有双亲的孩子会更早熟,比如f,比如织姬。

我最终还是到处走了走,顺应子虚的意思。

黄昏。

游乐场的人很少,秋千一荡一荡的,风很轻柔。

西边的太阳只剩下半个,浓厚的云层似乎是吞噬着糖果的大嘴,贪婪吸收着最后那点温度。

或者说,那个糖果更像是血色的物件,而云层,是嗜血的云层。

否则,那边的天空怎么会是鲜红的。

血红的日,血红的云。

就连微暖的风里,也带了淡淡的血腥味。

本该是个安静的平和的年代。

我从秋千上往上望,有很多洁白的和平鸽飞过,平和安静,我能听见他们挥动翅膀的声音。

如果能一直宁静地仰望着天,看云卷云舒下,挥动着翅膀的它们,该多好。

可惜,蓝天下舞动翅膀的,除了白鸽,还有秃鹰。

子虚说,真可惜了奴家的美容觉。

我说,叨扰您了。

子虚怨恨似的擦着眼睛说,你他妈自己解决就不行吗?

我说去死吧,人妖。

去死吧,人妖。

所有的血腥味都是难闻的,最刺鼻的莫过于生物变成死物时那个味道。

即使是看起来低贱的虚的血味。

秋千停止了晃荡,游乐场最后的人也走了,空无。

垃圾桶里多了一件白色风衣,很干净,几乎全新。

除了,染满了常人看不见的血。

那是虚的血。

----子虚,有些时候,我真他妈想丢了你。你这柄染了血的肮脏的匕首。

-----你是想丢了你自己呢~杀生的不是你,是你的刀么?真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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