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枫溪狠狠砸着门窗,大喊叫他们都尉来见自己,自己有要事同他商议。但预料之中的,无论他怎么叫喊,厚厚的油布已经将他的声音牢牢包裹在黑暗简陋的房间内。

上官枫溪头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能又无助。若不是自己心思太单纯,竟然想着慕容流觞会念及旧情与自己见一面,自己竟然还傻乎乎的将曾今与慕容流觞比试剑术的佩剑亲自交了出去,以表决心。

上官枫溪心中十分苦闷,他不断自责,倘若自己心思再机敏些,心肠再硬一些,大约现在自己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

上官枫溪一拳一拳的狠狠砸在床板上,后悔自己离开慕容府时没有好好同慕容正夫妇告别,没有向他们说明自己其实是独自前往了都尉府找慕容流觞理论。现在岳父岳母没有自己的消息,一定十分焦急忧伤,若是急出病来那该如何是好?

他后悔没有好好同慕容君汐说一会儿话,后悔自己走的时候带着那样决绝与固执。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抱一抱慕容君汐,都没有多看她一眼,告诉她自己有多么思念她,告诉她等自己回来,就娶她为妻。

上官枫溪也后悔自己没有按照计划去北疆大营与父亲汇合,共同商议救过大策,现在他老人家是死是活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不,应该说,现在瑾奕国是否还存在,他都不曾知晓。

现在的上官枫溪如同一只活在幽暗地底的蚯蚓,每日依靠仅有的水和食物苟且生存,别说商议救国大计,别说保护自己心爱之人。就是明天他自己能否活着都是个未知。

上官枫溪越想越狠,一拳一拳砸着床板的力量越来越重。直到他筋疲力尽,皮开肉绽,钻心的疼沿着骨头缝一点点直窜上官枫溪的脑门。

上官枫溪要紧牙根颓然的撑着床板,指甲几乎都要抠进木肉的缝隙里。

这种刺骨的疼痛对上官枫溪而言倒向是个警醒。

倘若之前的一个月自己对慕容流觞仍抱有幻想,那么自今日起他们便恩断义绝,再见之时唯有刀剑相拼了。

现在唯一能支撑上官枫溪坚持下去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慕容君汐。上官枫溪做了最后的打算,就算拼上这条命也要杀出去,找遍千山万水也要再见慕容君汐一面。

哪怕是最后一面。

慕容君汐仿佛感知到什么,本来午睡的好好地,竟毫无缘由的从梦中惊醒。她突然坐起,又惊恐又无助的打量着房间的陈设,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始满地找自己的绣鞋,口中喃喃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爹爹……娘亲……”。

撑着床沿等慕容君汐午睡醒来的香月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手下一顿,下巴险些磕到床板。香月赶紧伸出手安抚慕容君汐。

“小姐,小姐?你做噩梦啦?小姐……你怎么啦?”

慕容君汐眼神空洞,光着脚在地面定定的站了好一会儿,拉着香月的手迷茫的问:“香月,我在哪里?现在……是几时了?”

香月站起身,细细端详了慕容君汐好一会儿,紧张兮兮的伸出手被探了探慕容君汐的额头,“小姐……你没发烧啊。我们现在在都尉府啊……你这是怎么了小姐?”

慕容君汐让香月扶着自己坐在桌前,颤抖的拿起茶壶茶杯给自己倒水,可是直到水满慕容君汐都没有没停下来的意思。

“啊!”

啪的一声,茶壶茶杯统统摔在了地上,香月赶紧拉起慕容君汐的手,掏出帕子帮她轻轻擦拭滚烫的茶水,心疼的责备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嘛,想要喝水香月给你倒就是了……小姐你等等,我给你拿烫伤膏……”

慕容君汐木然的坐在那里看着香月忙前忙后的背影,恍恍惚惚觉得这个人好像是她娘。

“娘亲……娘亲……我疼……”

香月忙着翻箱倒柜找慕容流觞留下的烫伤膏,并未听清慕容君汐在念叨什么,随口回了句:“小姐,你说什么?”

慕容君汐低下头抚摸着自己被烫红的手。手上又滚烫又火辣,她微微蹙起眉,又抬眼打量着房间。

香月握着个瓷瓶半跪在慕容君汐面前,打开瓷瓶用小木勺轻轻挖出淡绿色的膏体帮慕容君汐仔细涂抹。

清凉的药膏让慕容君汐的疼痛减缓不少,她闻了闻药膏,觉得这味道很熟悉。

“小姐,你好些了吗?哎……好在都尉大人直到你毛手毛脚惯了,特意把什么烫伤膏,止痛散的留给了我们,不然啊……”

“慕容流觞……”

慕容君汐偏了偏脑袋疑惑的问道。

香月忙着上药包扎,头也不抬的回答:“是啊小姐,正是慕容公子。你看,这不就是他给你留下的烫伤药嘛?说起来……这药还真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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