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晌他的声音才慢悠悠传出。

“怎么了?上官世子是打定主意不肯走了吗?”

“回禀都尉大人……上官世子他说不等到您就绝不离开都尉府。”

慕容流觞漫不经心的哦了哦,挥挥手示意他退下。然后他拿过两把剑,借着昏黄的灯光细细端详起来。

这把剑他哪里会不认得,那是他昔日好友上官枫溪的佩剑。可是上官枫溪并非习武出身,好好一把剑,竟也是与自己切磋武艺时用过几次而已,剑柄处完全不像自己的那把磨的早已掉了颜色,透出金属的冷冷的光泽。

慕容流觞握着那把剑的剑柄,拇指轻轻婆娑着。是啊,转眼这多年就过去了,他依旧记得初次前往上官家的情形。

当年养父生病,先帝说是派来了御医探望,却迟迟不见人到。养父早年戍守南方,却因水土不服落下了病根,加上人年纪大了,病越拖越严重。听闻先帝派来御医探病,竟是高兴得老泪纵横,硬生生吊着最后一口气想要把御医等到。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都尉府上下全然不知老御医途中遭遇暴雨,不仅丢失了药材,而且耽误了最后的救命时机。

养父久病不愈,终于撒手归西。慕容流觞守孝了三年,也恨了先帝三年。养父做牛做马在穷乡僻壤的南边给他们皇亲国戚守了大半辈子粮仓,落了一身重病,可恶这群天潢贵胄,竟然谎称派了御医,害的全府上下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却又眼看着希望一点点破灭。

养父下葬,先帝一指诏书表示哀悼,却也只是白纸黑字上的寥寥几笔而已,屁用都不顶一个。

年少的慕容流觞心中痛苦,将自己锁在房里整日整夜的看书,几乎把养父生前留下的书看了个遍。他坚决不肯接过都尉一职,直至三年守孝期满。结果瑾奕帝又是一指诏书,褒奖他仁义智孝,特许他为父守孝,不用立即就职。

慕容流觞愣愣的哼了一声,将诏书狠狠丢进角落,不想再看一眼。

痛苦的三年终于过去,慕容流觞打定主意,若有一日他有能力,一定尽己所能颠覆了这个昏庸无能的王朝。他开始用尽各种手段结交和笼络朝中能力非常的朝臣,好让自己的政事能力快速提升。

国师没有实权,慕容流觞不作考虑;宰相为人狡诈,却握有重要的制铁工业,对他今后的发展十分有利,只是他须得留个心眼。唯独上官一家,前脚被划拨了制盐工业被封为贵族,后脚就自觉的交出了半阙虎符。由此可见上官家为人谨慎,懂得进退,是自己可以结交和利用的对象。

有了这层考虑,新走马上任的慕容流觞打算去上官府走一遭。

那日慕容流觞来的不巧,英侯有要事外出,上官家的世子又陪着城守大人的小姐出游了,慕容流觞只得独自在正厅守候。他一直等到黄昏,心中本有些不耐,可就在此时,一身骑射装的年轻世子回来了。看得出,世子此次出游玩的极为开心,面上仍挂着笑容。

二人年纪相仿,上官枫溪又极其聪明好学,一番客套后,上官枫溪便将慕容流觞请去了自己的偏院。慕容流觞本以为他会向自己打探什么消息,谁知未出过远门的上官枫溪竟然对南边的风土人情极其感兴趣。

二人从黄昏聊到入夜,一同饮酒用了餐饭。慕容流觞叹服上官枫溪为人正直善良,上官枫溪也对慕容流觞的见识广博颇为赞叹。自此,二人便成了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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