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飞快的憋出两个字,苡妍心慌的厉害。

青元也懒得再纠缠这个问题,直接问道:“你为何不来找我,那剑法是不想学了?”

她来文典司已经大半个月了,一切早已经安排妥当,有一日帝君路过文典司,进来和典司老伯喝了杯茶,走的时候说让她安顿下来就去帝君府一趟。

可才刚安顿下来的苡妍就听说了眼前这位帝君是如何的权高位重,打个喷嚏九重天都要抖三抖,她一下子就怂了,怂的直想逃离,不要和他扯上半分关系才好。

斟酌良久,苡妍笑得甜甜的开口了,“帝君大人说笑了,我是想着帝君大人公务繁忙,不敢打扰。还有啊,我想着那剑法我也不是非学不可,再说,要学也还可以找其他人学。”

青元端坐在椅子上,脊梁挺得笔直,看上去有几分冷峻,他不满的问:“你是觉得本君不配教你?”

“没有没有。帝君大人文韬武略样样全能,斩杀魔族女君威震四方,是我太愚笨,怕扰了帝君的雅兴,那可真是真的罪过。”苡妍诚惶诚恐的说好话,陪不是。

青元听了这番话,脸色却更加冰冷了,抿着唇不开口。

苡妍颤颤巍巍的站着,心里哀嚎,这帝君怕是从昆仑山雪域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走到哪里都自带降温效果,一不小心就要被冷成冰块,比如说现在的她。

她的腿在打寒颤,在考虑要不要给帝君跪下,再来一份凄凄惨惨的哭诉,不是帝君你不配,实在是我不敢高攀,啊,怕哪天还没学,一个不小心惹你不高兴,就把我给秒了。

就在苡妍真的准备要跪的那一刻,帝君适时的开口说话了,苡妍连忙站得笔直。

帝君说:“我不嫌弃你愚笨就是了。”

帝君又接上:“你这典司这里上课是隔天隔天的上,那你没课的时候就来帝君府找我。”

“……”

你不嫌弃我,可我嫌弃我自己啊,求求你嫌弃我一下吧,苡妍苦着脸都快哭出来了。

“怎么,我惹你不开心了?”

“不敢。”即使有,可岂敢这样说出来啊!苡妍觉得自己这个“不敢”用的含蓄有直率,简直是在恰当不过了。

稍微懂点人情世故的人都应该听得出来这其中暗含着怎样的思想感情。

“那你就是感动的快要哭了?”帝君说完这话就起身离开。

留下目瞪口呆的苡妍。

走到门口还特地说:“明日辰时。”

天后居住的正华宫内,表面上看着一切如常,脚下的水波依旧荡漾,空气里的雾雨依旧潺潺的浮着,黄蕊白梨花依旧亘古不变的怒放着,想来这些梨花和月神殿那些用仙法凝成的杏花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天后寝殿却是一派的肃穆之气,天后屏蔽了众人,只留下了静鸟仙使和一个戴着斗笠加黑纱的怪人。

那戴斗笠的怪人查看完天后的病情,面色凝重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瓶子,声音沙哑难听,好似地狱之人发出的厮喊一般,“天后这般情况怕是最多撑不过一千五百年了。”

静鸟仙使恭恭敬敬的从他手里接过小白瓶,却听他说到“活不过一千五百年了”这句话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要晕厥过去。

一把抓住斗笠人的手臂,问道:“怎么会这样,天后回来的时候,明明还可以再活个两千年,这又是怎么了?”

“你可还记得你们离开的时候,佛祖说的话。”斗笠人嘶哑的声音好似阿鼻地狱派来招魂的人。

“当然记得了。”静鸟仙使一下子就心如死灰了,“佛祖说天后本就不是修行之人,这般强迫自己,早就伤了仙本。将我们逐出梵境也是希望她可以打开心中死结,好好度过剩下的两千年,如若不然,如若不然……”

静鸟仙使再也说不下去了,如若不然,回天乏力!

斗笠人又问道:“最近可是有魔族人接近过天后?我看她的气息有些不正常。”

静鸟仙使早就禁受不住打击,靠坐在椅子上了,一听这话,顿觉不妙,脑海里闪过,天后硬要交出万物令那天傍晚,身上出现的异样。

仙族人不论修行五行中的什么法术,都不会产生紫和黑光,为魔族人却是不论修行什么法术都是紫黑色的光芒。

可那天下午,她似乎看到天后眼里有一束紫光一闪而过!

如果那是真的,那可真是细思极恐,这几个月以来竟然没有人发觉,就连药王殿的老药王都没有看出异样。

可这样似乎就解释得通为何天后在梵境修行多年,也可以说是黯然神伤多年,明明性子早就不以前淡漠了很多,却接二连三的发火,状若癫狂。

静鸟仙使喃喃自语:“天后娘娘从梵境回来到现在,不过是小半年,魔族的手何以伸得那么长,足矣,足矣……”谋害天后。

斗笠人适时的提醒,“防人之心不可无。”

说完又觉得自己失言,说了句南无阿弥陀佛,就告辞离开。

静鸟仙使连忙起来对着虚无之处行礼,这个斗笠人神秘至极,寄居在西方梵境,可却又不像梵境中人,雌雄莫变。

连忙喂天后服下药丸,就听闻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脚步声急切而匆忙,来人正是堇珵和堇霄,静鸟仙使连忙迎了出去。

“两位殿下,天后刚刚睡了,不便打扰。”

堇珵是听说了昨晚父君打了母后一巴掌,放心不下,可奈何有事情耽搁了,现在才急匆匆的赶来,听闻母后已经睡了,说话声音都小了许多:“仙使,母后……母后和父君……”

这些话似乎有点问不出口,堇珵彳亍着。

静鸟仙使却一副了然的样子,说道:“天后还不是为了你,唉,为了你和帝君。”

她没有再说下去,剩下的话想必堇珵也想得到。

果不其然,堇珵稍一沉思就想到了,“我和青元哥哥很好,不会出什么事情的,还望仙使多开导开导母后,不必那么操心,我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

三人又聊了了几句,静鸟仙使就打发他们走了。

打发完堇珵和堇霄,静鸟仙使还在思考天后身上的魔族气息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天后就悄无声息的从寝殿里走了出来。

她连忙迎了上去,“你怎么不多躺一会。”

天后扯着苍白的嘴角摇摇头,“不了,我想去梨花林里坐坐。”

静鸟仙使带她到梨花林里,她就那样痴痴的坐着,好像有个毫无生气的木偶人,静鸟本来想安慰几句,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后终于开口了,她说:“静姨,我想念雾雨山了。”

静鸟仙使一阵默然,没有接话。

天后自嘲的笑笑,“可我回不去了,那里已经没有我的亲人了。”

静鸟仙使还是默然。

繁花深处,天后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她喃喃的说着:“我刚刚梦到姐姐了,从小到大都把我护在身后的她,拿剑指着我,问我为什么不救她的孩子,问我为什么还活着……”

“天后。”静鸟仙使不忍心再听下去了叫了她一声。

天后这才回过神来,不再言语,只痴痴的看着眼前纷落的梨花。

走在路上,堇霄问:“大哥,听说你昨晚在战神司设宴,宴请帝君了?”

堇珵似乎早就料到他会问,开口解释道:“嗯,青元离开九重天许久了,我也好久没见过他,这次正好叙叙旧。”

觉得此事不妥,堇霄又道:“可他现在是帝君了,帝君之位可不只是叫着好听的,大哥要多加小心啊。”

堇霄暗叹自己大哥心太大,凑到他耳边说:“帝君是父君册封的,父君还能勉强压得下他,可以后……”

堇珵默默他的头,眼里依旧盛满了笑意,安慰道:“我的堇霄真的长大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信得过青元,若以后他当真想要那君位,我也不是非要不可。”

“大哥!”堇霄和青元没多少交集,只是担心自己大哥,却又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还有为什么还要青元青元的叫,现在他是帝君了,你要认清眼前。”

他这一番话自认为说的没有半分差错,青元是前任天君遗腹子的儿子,身份本就十分敏感,如今又做了那唯一的帝君,日后岂不是只手遮天.

见堇珵还是一副毫无戒备的样子,他心里就来气:“大哥还是早做准备吧。”说完就愤愤的向前走去。

堇珵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蔚蓝色的长袍,长身玉立的少年郎,堇霄真的是长大了,算算堇霄和堇蓉也成年了。

堇霄出生不久,青元就与天君决裂,独自离开了九重天,这五万年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直到三万年前魔君女君偷袭仙界,天君命禾荼神君带兵出战,才从镇魔渊传来了青元的消息。

他悄悄的跟着大军,急匆匆的赶往镇魔渊,果真在那电闪雷鸣的镇魔渊再次见到了青元。

彼时笑傲九重天的俊朗男儿,已经变成了面冷心硬的冷面仙君。

那一战过后,听闻青元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上神阶品。

父君想召他回来见他一面,特地封他做了战神司的掌司,可青元是接了旨意,却不愿意被这些事情缠绕,托付自己打理战神司,这一晃又就晃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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