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着的白练被小月拉开,白练底下是一具已经烧得碳化了的尸体,根本看不出此人生前是如何的模样,更看不出此人是谁。

唯一能够辨别的只是这具尸体的性别。叶沐实在很难将这具尸体和萧墨联系在一起,可是却莫名的很确定,自己面前这一具就是萧墨,不会有假。

悲伤这种事情,叶沐早就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她觉得如今自己不够悲伤,一直以来,叶沐总觉得自己冷血,这种冷血这一刻体会得更深。

“小姐……”小月担忧的看了叶沐一眼:“您节哀!”

叶沐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哭了,她抬手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颤抖的手抓住那具尸体的烧得焦化的掌,静静地望着那尸体好久才亲手将白练盖上。

“王妃,纪公子求见!”下人口中的纪公子自然就是纪析。

叶沐头都没回,望着白练底下那具隐隐的轮廓,冷冷的回了一声:“不见!”

她觉得,如果现在萧墨还在的话,听到自己这句话应该很高兴,毕竟萧墨这人最讨厌纪析了。

“你看,我都不见其他人了,你怎么还睡着呢?”叶沐手指隔着白练轻轻拂过白练底下那脸的轮廓,语气轻得像是怕吵醒睡着的人一般。

小月看着叶沐那明明没有歇斯底里却莫名让人心疼的表情,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却没忍心说。

她什么都没说的档口,却见叶沐将那具烧焦的尸体往旁边挪了挪,和衣躺了上去。然后轻轻侧着身子,隔着白练抱住那具尸体,轻轻闭上眼睛。

小月被叶沐的动作吓了一跳,想上前来阻止,叶沐却已经拉着自己身上的披风盖了上去。

小月颤抖了一下,眼泪从眼底花落下去。

很多时候,悲伤不是要用要死要活来表示的,悲伤这种情绪很微妙,有时候平静比歇斯底里更加可怕。

张志带人过来时,看见的就是门内这副场景,那些活下来的旧部大多数都是萧墨亲手培养出来的暗卫,看着相拥而眠的二人,纵使是暗卫也于心不忍。

大家像是约好了一般,齐刷刷跪在雪地里,整齐划一的请求声传出来:“请王妃保重身子!”

和尸体躺在一起的叶沐像是隔绝了外界一切声音一般,什么反应都没有,甚至动都不曾动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都没了生迹。

萧王府的人也只是喊了这么一声,叶沐没反应,萧王府旧部就这么跪着。

漫天的雪花从天上飘落下来。屋内屋外,大家谁都不再出声。

前来诊脉的江陵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

小月转头看见停在门外的江陵,求助的看向他:“江公子,您劝劝我家小姐!”

可是这要怎么劝?劝她别伤心了?还是不痛不痒的劝她一句没什么用处的节哀顺变?

既然不能劝她这些,那不如给她个可以坚持的理由。

江陵慢慢走了上去,站在半米开外,望着拥在一起的二人,拿出一直短笛放在唇边一首曲子从短笛笛筒中洒出来。

一首曲子大约吹到一半的时候,躺着的叶沐眼皮终于动了动,虽然没掀开,但好歹有了一点反应。

江陵将笛子放下,看着叶沐,叶沐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动作,不过却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怎么不继续了?”

“没有继续的必要了!”江陵开口:“这首曲子我听子白偶然间吹过一次,我自问精通音律,吹得肯定比他还好,可是萧王妃你却只是听见去时挣扎了一两秒,连眼睛都为睁开,可见你很清楚,吹笛子之人不是子白,子白他……已经死了!”

“死了就死了吧!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烦,非要一遍一遍一遍的提醒我!”叶沐往前挪了挪,抱住萧墨的手收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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