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英苑内,白老夫人正端着一杯白浔琬新烹制的茶,她轻轻的品了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火候把握的十分精准。”

“多谢祖母夸赞。”白浔琬极为乖巧的朝白老夫人回礼,随即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坐席之中。

白老夫人看了看座下的白温玹和白浔琬,“这几日,可学到了什么?”

白浔琬微微一笑,“对亏了水芸在一旁教导孩儿,莫不然孩儿就是连账本都是看不懂的。”

白老夫人瞥了她一眼,“若不是水芸我瞧着你也不会正经去看那账本,我可是听闻,你竟是叫身边侍婢读的账本,可有此事?”

白浔琬求助地看了一眼白温玹,白温玹掩嘴一笑,“祖母莫要怪罪七娘了,毕竟七娘年纪小,不擅于瞧也是有的。”

“你们俩倒是沆瀣一气!”白老夫人竟是没有生气,她转而问向白温玹,“三娘可学了些什么?”

白温玹朝白老夫人福了福身,随即身后有侍婢将账本捧到了白老夫人的面前,“回祖母,儿这几日读账本,竟发现咱们府中的账目都十分条理清楚。”

“恩?”白老夫人挑眉,“条理清楚?”

“正是。”白温玹接着道,“就是因为条理清楚,这才叫人可疑,单单牛羊的数量和钱目都写的十分清楚,可除了账目上清楚,实际上咱们府中吃的可都是自家牛羊场里长的。”

白浔琬忽而插嘴问,“这么多牛羊,咱们府里吃一年怕是也吃不完吧。”

白温玹颔首,“正是。”

白老夫人欣慰地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还有布匹数目,也是有模有样,可惜孩儿竟也没具体看到采购来的布匹在何处,连库房内亦是空空如也。就算是多买进的东西,总该有些数才是,可库房的人说,并没有瞧见。”

瞧白老夫人不喜不怒的样子,想来是早已经知道了,奈何白章太过于宠爱慕容氏,若是白老夫人过于干涉,怕是定会遭到白章的不满。

“祖母,孙儿不明白,咱们府上何故需要这些东西?还有,这些银钱从何而来又去往何处了?”白温玹一字一句地问道。

白老夫人眸子微动,“咱们侯府如今有上下三十多个庄子,每年收上来的数目也有上万两银子,再加上四十几家铺子,收上来的银钱自然是有。可如今侯府收支对比,竟也没有多少收入,这其中缘由,也该知晓了吧。”

白温玹不知,但白浔琬却是知晓个明白,侯府的大部分财产都源于阮氏的嫁妆,当年阮氏嫁给白章,陪嫁的是八十多个庄子和几百多家大小铺子,当时的白府早就一穷二白,哪里见过这么泼天的富贵?

为了让白府重新复兴,白老夫人竟是将其中大多数的庄子和铺子送了出去,再加上多年的管理不善,以及慕容氏这般的浪费挥霍,如今的白府自然也没剩下什么了。

当白温玹知道白府的财政状况时,脸色从来没好过,她本以为侯府富贵,不过慕容氏一人挥霍了些许罢了,可她竟是没想到,白府的进项也是日益减少。

别的贵府里,至少也有几百家铺子几百亩田地五六十个田庄的,可这白府,竟连人家的零头都没有。

怪不得,上回白沐珏进太子府,陪嫁也只有十几个庄子和十几个铺子,白温玹也只当他们将白沐珏当庶女,再加上只是去太子府做小小淑人罢了,今日她才得知,白府如今这般,能给白沐珏这些嫁妆已算是很足了!

那么她呢?白温玹一没父母二没兄弟,如今也只有一个祖母,若是将来她出嫁,莫不是连白沐珏的零头都没有么?

思及此,她看了一眼如今眼观鼻鼻观心的白浔琬,她如今实在是庆幸自己当初站在白浔琬这边,莫不然,她也不可能每月得到那么多的分红。

一个偏远乡下的铺子一年的收入,如何能比得上繁华京都一月的收入呢?

白温玹低着头,“孩儿明白了。”

白老夫人叹了口气,“如今侯府着实不景气,我若不尽早将这权利收回,恐怕侯府早就中空了。”

白温玹道,“此时叔父知晓么?”

白老夫人冷哼一声,“他如今的样子,会信?”

确实,白章在慕容氏这温柔乡中浸淫那么久,哪里还信得外人的话?前些日子慕容氏污蔑白浔琬投毒,她还不是自己说自请祠堂永世不出的么?

可后来呢?还不是好好的在揽云轩养病,病后还又深夜去白章书房,最后又复得宠爱,如此这般还不是因为白章对她的宠爱和纵容?

所以,白老夫人用白浔琬和白温玹也是出于无奈的,白温玹是白老夫人长子嫡女,但在这府中到底还是没有靠山,所以才会将白浔琬拉出来凑数。

白浔琬暗自冷笑。

随即拿出自己的册子,翻开一页道,“孩儿倒是有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说。”白老夫人道。

白浔琬指着手中册子,“孩儿蠢笨,没有三娘那般的聪慧,所以,孩儿也就读一读这字面上的意思,宣德五年时,田庄还有七十多个,铺子也有一百多家,到了宣德七年时,田庄竟陆陆续续只有四十几个了,铺子也是呢。”

白老夫人脸色微沉,这其中自然是有她为了侯府送出去的人情,可不过几息,她又恢复了正常,宣德五年,白老夫人没来由地大病了一场,病了三个月不见好,后来便由慕容氏接手了整个白府。

其中几年她也陆续有送出了一些,但她送出的数量,根本没有这么多!

白老夫人忽然明白了,这其中定然是慕容氏背地里拿走了!

白浔琬道,“也不知这些铺子田庄都去哪儿了,好在还有些名字记在账上。”

此时,白温玹的脸更加阴沉了,慕容氏本身在侯府便已经得到了富贵,如今她这般做,定然是为了她的两个孩子,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而她自己,却要自己为自己的未来打算,着实是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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